第432章 生擒元裔
“哗啦啦——”
暴雨之下，原本刚才还明朗一片的色楞格河谷，此刻变得阴暗潮湿，谷地泥泞。
数万瓦剌骑兵没想到肇州左右二卫会手执长枪对他们发起进攻，不止是他们，就连后方的朱棣和朱能等人都未曾想到。
正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才让马哈木原本试探性的进攻，被硬生生逼成了骑兵冲击。
双方距离太近，不过二十余步，前有上万长枪兵硬顶上，后有己方数万骑兵往前拥挤，局面避无可避。
“别怕这群南蛮子，长枪不列阵，和找死无二异！”
马哈木还在振奋军心，可现在前军的瓦剌骑兵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然而，当他们主动散开，前军的孟章立马吹响号角：“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肇州左右二卫化整为零，以小旗为单位，越过面前那垒高的瓦剌骑兵尸体，向那群试图分兵的瓦剌骑兵侧击。
然而明军的燧发枪已经不需要火把来协助作战，只需要扣动扳机，击打燧石即可，因此他错过了最佳的防御机会。
“老二练兵有一手！”朱棣骄傲自大，丝毫不避讳肇州左右卫的归属问题。
他只知道，就刚才那一下，足够马哈木气到吐血。
只是阿鲁台说的也对，瓦剌的兵马顶多六万，现在基本都已经暴露出来，除非南边的亦力把里支援他们，不然他们根本没有援军。
此刻的马哈木已经将关注点投向了朱棣的大纛，他要在大雨停下前对明军造成最大伤亡。
“搞什么？”
“我要杀了东蒙古的那群狗崽子！”
“混账！”
第二排的明军扣动扳机，随后也蹲下上装刺刀。
尽管身披重甲，明军那膘肥体壮的战马依旧气壮如牛，驮着自己的骑士，不停地拉短两军距离。
马哈木见状，也当即让数千骑兵上前搏杀，其余骑兵则是驻马恢复马力，准备随时撤退。
瓦剌骑兵刺出手中长枪，明军却举枪射击。
此刻，中军上万下马骑兵开始列阵，在军队左右各自列出五千人规模的三排线列。
虽然只有两万人，但他们组成雁形阵开始追击，开枪过后的骑兵主动放慢马速，为身后的骑兵让出射击位置。
他们中计了，而中计就代表吃亏！
得到指令，本就对明军产生恐惧的数万瓦剌骑兵开始调转马头撤退，不过这次他们撤退的方向不再是东方，而是想着东南奔走。
他带着数千骑兵在队伍后方，不停地将马料与淡水喂给战马。
“噼噼啪啪！！”
他们按照约定的，向着河谷的东部开始撤退。
“给俺追啊！”
太平的话很有道理，闻言的马哈木压下脾气，咬牙道：“撤！”
没有望远镜，马哈木只能看到明军来回更替的与己方数千骑兵交战，根本看不到朱棣的举动。
“舅舅趁着渡河出逃，我着急来救阿布你们，没能及时拦住他……”
相比较他们，阿鲁台却脸色瞬间煞白。
割了马甲后，他们无法确定这些流失会不会夺走自己的战马的性命。
“没能更进一步，始终有些遗憾……”
在进入河谷前，朱棣便已经将挽马、乘马留在了河谷外，还派一千马军守护。
射击结束，大量骑兵撤到后方，将战场交给身后的同袍。
原本他准备等明军点燃火把后，下令瓦剌骑兵举盾防御。
后军马背上的骑兵们已经撕下油纸，开始填装弹药。
他没有看到明军点燃火把和火绳，这与他从东蒙古人口中了解的火绳枪根本不一样。
如今的他们，只有胯下的一匹战马，所以朱棣前番才会让骑兵步战，保留战马体力，以此在追击时得到优势。
很快，被肇州左右二卫包围的那数千瓦剌骑兵不是投降，就是被当场格杀。
“呜呜呜——”
反正他已经看开了，毕竟打完这一仗，他大概率就要让位了，没有必要还贪恋这种小功劳。
不过他们没有纠缠，没有恋战，集体向着河谷东部撤退。
两军在河谷平原上追逐数里，直到前方出现一条宽二十余步的河流时，瓦剌骑兵毫无顾忌的驱马跃入水中。
“南蛮子！”
朱棣察觉到马哈木的意图，因为进入山谷前，阿鲁台就和自己说过，山谷之中有色楞格河横穿而过。
冲入五十步的距离，明军已经装弹结束，但朱棣并没有下达开枪的军令。
来不及骂别的，太平也立马组织撤退，同时向把秃孛罗的方向派出了哨骑，准备将撤退的信号传出。
现在看来，他们顶多对瓦剌造成了万余死伤，虽然已经十分沉重，但还不足以伤筋动骨。
瞧见这一幕，朱棣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旁边的朱能也攥紧拳头道：
如他猜测的一样，暴雨过去的时间比他预料的还要快，四周的光线变得明亮许多，头顶的乌云也即将越过他们。
“水里有浅滩，只是水浑我们看不到。”
朱棣蓄势待发，一声令下后，号角声吹响。
第一排的明军扣动扳机打出子弹后，他们立即蹲下，为自己的火枪装上刺刀。
以不足两万，追击敌军三四万。
“射箭！”
在他看来，如果没能重创瓦剌，那他这一战无疑充满了遗憾。
此刻，马哈木脑中甚至想到了朱棣故意放出一些东蒙古人来瞒骗自己。
浓浓的硝烟升起，随着它的升起，许多冲锋路上的瓦剌骑兵一個接一个的栽倒。
一时间，攻守易形，五万瓦剌骑兵不知死伤多少，但规模依旧庞大。
一时间，大量箭矢以抛射的形式落入北岸，许多投降的瓦剌骑兵和收降的明军遭遇袭击。
浓烟散去，数以千计的瓦剌骑兵死在了第一排，他们栽倒的尸体，让后方冲锋的瓦剌骑兵冲击受挫。
减少了几十斤的负重，明军战马的速度又快了起来，不断拉近与前方瓦剌的距离。
“杀！！”
与此同时，王忠、徐增寿的两支骑兵在解决了纠缠他们的瓦剌骑兵后，也纷纷拔出马枪，撕破油纸，将弹药装入枪管之中，跟随后军对瓦剌展开追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不久，头顶的乌云彻底被漠北凌冽的狂风吹向西南，除了脚下泥泞的土地，再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刚才这块土地经历了大暴雨。
由于脱欢带来了许多马匹，这次他们的撤退速度很快，等朱棣他们赶到这里时，他们已经彻底跑远了。
距离一点点靠近，明军有条不紊的撕开油纸，为燧发长枪装弹。
暴雨遮蔽了大部分视线，闷雷声更是给人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弹丸击穿了瓦剌的甲胄，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栽倒的胡兵不可计数。
太平和马哈木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那群东蒙古的投降之人根本没说过明军不用火把也能点燃火枪，更没有说过明军能在马背上使用火枪。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内斗，而是撤退。”
“哔哔、哔——”
为了躲避箭矢，他们不得不调转马头撤退。
“好！！”听到本雅失里的名字，朱棣忍不住叫声好，四周明军将领也纷纷喝彩。
一时间，坠马者数百人，并且数量还在增加。
他们的颈部有护颈，面部有铁面甲，并不担心被面突，更别提他们胯下的战马披有正面马甲，并不担心在冲击中吃亏。
“呜呜呜——”
“我直（卖）你娘！”
一时间，栽倒者不可计数，马哈木则是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这一看，他才发现自己头顶的乌云正在快速向东南方向移动，西北方向的那一抹白色面积也越来越大。
旁边的太平见状，连忙拦住他：“如果不是脱欢，我们今天就要被朱棣杀死在色楞格河了。”
待明军追上来，只能将他们包围在岸边，不断扣动扳机，射杀那群准备渡河的瓦剌骑兵，同时观察瓦剌骑兵渡河的规律。
号角声再度响起，明军的后军上万马枪骑兵听到号角声，果断对试图冲击的瓦剌骑兵发起了冲锋。
“啪啪啪——”
也在他们渡河成功，向马哈木、太平展开追击的时候，马哈木和太平也来到了一直传出马蹄声的地方。
“快点渡河，别听他们的！”
“线列战术这种排枪击毙，距离越短，杀伤越大，往往一次性打完就能把对方士气打崩，但具体能把距离缩短到多少，这得看军队的训练情况……”
“杀！！”
不过等他看向中军，却发现明军中军顶前军，后军顶中军。
马哈木看了看自己四周手握丈许长枪的兵马，再看看手握金瓜锤的明军，自信心爆棚之下，毅然决然率领大军向明军两翼上马骑兵冲杀而去。
马哈木脑中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天空之中。
此刻他们千万人如一体，不过眨眼间，一个长枪方阵便已经列成。
明军见状，纷纷效仿，他们所经过路上，纷纷留下了一地珍贵马甲。
此刻，朱棣脑中想起了当初在武英殿时，朱高煦对自己侃侃而谈线列战术中关于排枪击毙的事情。
在马哈木的掩护下，北岸数千瓦剌骑兵成功渡河，连带着前番渡河的瓦剌骑兵，一时间两万余瓦剌骑兵在南岸放箭骚扰片刻后，当即向东南方向撤退。
朱棣握紧长剑挥砍向前方的空气，却有一种将瓦剌骑兵一分为二的气魄。
“陛下，现在看样子是追不上了，不过我们这一战的战果也足够辉煌，全赖陛下指挥有方。”
瓦剌的号角率先响起，太平和马哈木分别甩开了左右两翼的王忠、徐增寿，朝着朱棣这万余线列骑兵冲来。
脱欢十分惭愧，马哈木闻言脾气上头，扬起了马鞭。
他们十分疑惑，心想到底是谁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朱棣有条不紊的下令，同时目光看向空中。
双方距离百余步，如果马哈木执意继续冲击明军线列骑兵，那他将在获得少量战果的同时，葬送大量的瓦剌骑兵。
“中军顶上，两翼骑兵包夹！”
马哈木叱骂一声，加急调转马头，准备绕过前军直接袭扰中军。
漠北的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一字时，朱棣便瞧见了头顶乌云在西北方向露出了一抹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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