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硬顶上
“唏律律……”
“吁！”
六月十二，随着大批马蹄声出现在针叶林畔，马背上的朱棣不由眯了眯眼睛。
四周的草原都有成片的针叶林，它们散落在这疆域并不算丰富的大地上，无法连成片，只能增添几分风景。
“这里是哪里？”
朱棣侧头询问，在他身后的阿鲁台策马上前回答：“这里是外剌北部的木伦一带，按照刚才马哈木他们的踪迹，他们应该没有向北继续走外剌城，而是折返向东前往色楞格河去了。”
朱棣派人告知阿力台及时南下与大军会师，自己则是继续带领四万余骑兵追逐马哈木而去。
见识了刚才的情况后，朱棣紧急将孟章、王义等人全部召集而来。
“杀！！”
反观朱高煦，他活埋哈剌兀及其麾下兵马的事情被阿鲁台带回传播后，东蒙古贵族们便对朱高煦产生了忌惮。
“别忘了，明军有火枪和火炮，他们真的想突出山谷，马哈木根本拦不住。”
“另外，我察觉到了今夜的风速也很大，这说明明日很可能会下雨。”
在脱欢看来，他的父亲不会输，但他却忍不住的担心。
在他四周的兵卒纷纷激动叫嚷：“上山捉虎，下海擒龙！”
“把军中指挥使及以上的将领召来我的大帐。”
“放！”
马背上，阿力台没想到朱棣居然主动钻进河谷之中，尽管里面有水有树林，也有许多野生的黄羊可以提供军粮，但阿力台如果没有记错，明军普通兵卒的军粮只剩一斗半，也就是最多只够吃一個半月了。
“给你五千，连带阿力台的三千一起！”
也先土干这话让众人心里一紧，他们虽然不了解朱高煦，但架不住阿鲁台了解朱高煦，并且还在这次北征途中和他们说过关于朱高煦的那些事情。
他的话也让朱棣十分受用，朱棣大手一挥：“来人，将这块石头刻碑！”
“木伦？”朱棣颔首，片刻后不由询问道：“古往今来，有人打到这里过吗？”
“好！”朱棣捋了捋大胡子，孟章与王义见状也纷纷无奈作揖应下。
“看好他的手下，别给他们趁乱突围的机会。”脱欢交代了一句。
“陛下，瓦剌部众向河谷东部迁徙，马哈木率胡兵数万屯兵坳口高丘之上！”
“这种情况，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轰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哈木忍不住的激动起来，然而他的想法已经被朱棣所洞察。
好似高速行驶的动车，明明感觉还在十余里外的乌云，转瞬间来到了河谷上方，并带来了厚厚的大雨。
一名贵族忍不住询问，马哈木则是看着天上的浮云，脸上挂起笑容：“明天你就知道了。”
“西边的号角声！”
“陛下，我们真要进去？”孟章和王义有些犹豫，朱能倒是一贯的信任朱棣，不假思索作揖：“臣愿率前军先入谷！”
“臣担心那马哈木会在此处设伏，试图居高临下来威胁我军。”
“瓦剌只有五六万人，西边和北边各出现一万，那证明马哈木手里顶多只有四万。”
“臣领命！”孟章、王义等人纷纷应下，随后领军中精通石匠手艺的兵卒带上来，将一块矗立在树林外的一块石头上刻上一串文字。
休息了四个时辰后，阿力台率领一万六千余骑兵向山坳奔走而去，与此同时的河谷之中，本雅失里则是被他的侄子脱欢看守着。
想到这里，马哈木将目光投向了河谷的西部，而此时在西部巡哨的明军骑兵也遭到了袭击。
大军警惕进军，但前方塘骑很快传来消息。
至于河谷西边的战事，则是有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坐镇。
朱棣还有心情调侃“只有”，似乎浑然不知他们全军才四万余。
忽的，有一名万户突然开口，众人纷纷看去。
“明军收拾不了马哈木，还收拾不了我们吗？”
“不行，那样不利于排枪，我们应该趁现在还没下雨，主动出击。”
他的脸色不好看，忍不住看向了天上，有几分不甘道：“这个朱棣倒是挺清楚漠北天气的。”
喊杀声中，肇州左卫兵马舍弃战马，在地上结阵备敌。
“哔哔——”
“台吉，您不用担心，即便我们无法围歼朱棣，也能从容撤退。”
所有的火绳枪都被油布包裹了起来，兵卒们背负他们，手中持着长枪和短锤，井然有序的开始列阵。
“对啊，如果朱棣被围，甚至被杀，那我们说不定可以和马哈木他们结盟南下叩关。”
“此外，下雨使用弓箭的成本极大，自古以来除了前元在攻打南宋襄阳时曾经冒着大雨使用过弓箭外，其余胡人从未在雨天用过弓箭。”
李失、李齐、李赤、李察等女真四将纷纷举起金瓜锤向前方虚空挥舞。
“这么说，我是第一个打到这里的汉人皇帝？”
“况且，下雨我军不好打，胡兵就好打？”
“按照老二的说法，大雾天空气湿度大，所以燧发枪的点火率会下降，火绳枪更为稳定。”
“万一朱棣出了什么事，南边的朱高煦北上，那我们的日子恐怕比现在还要难受！”
“大汗，明军已经进入色楞格河谷内了！”
末了，阿力台才做出决断：“只是在外围围堵罢了，如果朱棣出不来，我们立马派人南下横穿大戈壁去甘肃二镇传递消息，如果朱棣能出来，我们就尽力表现，两不得罪。”
只是他没想到，朱棣对漠北的熟悉不比他差，甚至更强。
尤其当他们知道朱高煦对兀良哈和女真、南军战绩后，他们心里更是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家伙产生了几分畏惧。
黑夜里，太平询问自家万户，眼见万户摇头，他当即调转马头：“走，举火把南下将谷口堵住！”
“准备炮击，前军蹲入壕沟。”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群山之中，但北国宽阔的山谷足以容纳数万大军赶路。
“最后，瓦剌兵马最多六万，而我军在此便有四万，即便没有火枪，也能击垮胡兵。”
刺耳的哨声响起，但并不是马哈木的进攻，哨声来自北方，也就是进入河谷的最大山坳。
阿鲁台一副大明忠臣的表现，朱棣闻言却轻笑：“他想请君入瓮，那我就随了他的愿。”
一刻钟后，朱棣坐在帐篷之中，依旧镇定的说道：“马哈木引我们进入河谷有很多原因，其中主要是天气。”
朱棣三言两语，明军士气就被提到了高处，很快整片明军营盘都焦躁了起来，而这样的情况自然逃不过马哈木的耳朵。
很快，四万余骑兵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驻扎，大军外围除了值夜的巡哨骑兵，便没有任何遮挡物。
“哼！”听到这话，有的贵族不服道：“朱棣、王义、孟章、朱能如果被俘，那还有谁能救他们？”
在他们看来，朱高煦可比朱棣狠多了，最少朱棣对蒙古人还算比较“怀柔”。
马哈木询问自己身边的贵族们，他们纷纷摇头：“我们的哨骑没办法靠近他们，不过他们应该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脱下甲胄休息。”
“火器吗……”马哈木略皱眉头，同时看了一眼天色。
在山坳之中，大批瓦剌骑兵从中涌出，规模之大，不低于万余。
“哔哔——”
“轰隆隆！”
“去，先把明日可能下雨的消息传报全军，另外让全军准备起夜，马哈木那条老狗不会让我们睡到天明的。”
“知道了。”朱棣站在列阵的明军队伍之中，没有轻易上马。
前军阵中，统帅肇州左卫的李失叫骂一声，随即回头对自己麾下的兵卒们叫嚷道：
当太平率领本部骑兵折返南下，意图将朱棣堵在河谷之中时，西北方向的草原上，被朱棣敕令会师的阿力台也得到了朱棣发来了新敕令。
“回陛下，正是！”阿鲁台已经在长期的相处中知道了朱棣的性格，只能随着他拍起了马屁。
“也先土干，你想说什么？”
一行字刻完，朱棣也调转马缰向东边继续行军。
“是！”听到阿力台做主，众人纷纷点头应下了决定。
“在堑壕之中挖深排水渠，然后在堑壕上方铺上帐篷，躲在帐篷里射击。”
对于不熟悉漠北气候的明军大部分基层士兵来说，如果不是军令要求，或许他们会现在就取下火枪，对瓦剌骑兵进行排枪击毙的戏码。
阿力台先支开了前来传信的塘骑，而他支开塘骑后，身旁的几名万户就忍不住开口道：
王义率领整合好的八千汉蒙骑兵向西部出营，明军营盘内只剩下三万五千余人。
“知道！！”
“呵！”听到这话，也先土干也笑道：“你们是不是忘记，到底是谁把哈剌兀打得抱头鼠窜？另外海喇儿留守的丘福也不是好相与的。”
千军万马奔腾的场景，确实会让许多心理防线薄弱的兵卒临阵脱逃，但在明军这里并不存在。
“你们忘记我们是怎么被击败了的吗？”
“天色太黑，不如再等两小时清晨出兵。”
六十枚五斤铁炮弹被打出，在不足百步的距离，一瞬间打穿了瓦剌骑兵的冲锋，数百名瓦剌骑兵连带战马被打成烂肉，四分五裂的烂肉掉落在地上，被其它战马践踏。
“他们脱了甲胄没有？”
“谷外有兵马驻扎没有？”
现在大战即将开始，如果本雅失里带着他的那些人搞事情，那很有可能会影响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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