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朝贡外交体系
“呜呜呜——”
“呜呜呜——”
当号角声响起，南海的一处简陋码头外此刻正停泊着数以百计的船只。
这些船只太大了，以至于站在距离他们上百步外的地方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宏大。
当然，相较于战船的宏大，战船上来回走动的水兵才是让人畏惧的存在。
码头上，几百名身穿粗糙铁甲，与上千名身穿皮甲，手持长矛盾牌，腰别短剑的士兵警惕看着这支舰队，焦灼的在等待着什么。
忽的，当队伍之中响起了大象的吟叫声，一名头戴金帽，身上披着璎珞的男人在数十名手执剑盾的侍女护卫下，乘坐着一头大象来到了这处简陋码头边上。
占巴的赖的话被另一头大象上的华侨所翻译，郑和也笑着说道：
一旦本国发生什么事情，外交官员也可以直接上疏给太子或皇帝。
“大明下西洋舰队正使郑和，多谢国主欢迎我们的到来。”
此刻他的目光放在了王都外的耕地上，在那田间，占城的百姓们都在驱使耕牛耕种，很少有人力播种。
“确实如此，不过必须得持续下去才行，这群国家毕竟与安南、朝鲜不同。”
“希望如此。”郑和笑着回应，同时目光扫视了一下码头通往占城国都的道路。
郑和笑着开口，同时回头对一名吏员道：“你告诉越国公和崔都督，让他们在船队上等待我的消息。”
建立稳定的朝贡体系，同时对这些藩属国进行文化渗透，这就是朱高煦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完成并建立秩序的事情。
“占城的耕牛有很多吗？”
生产力注定了大明无法控制整个东南亚，但大明可以通过文化来慢慢渗透并控制他们。
当然，前者是之前的规矩，后者是大明灭亡安南后加急制定的规矩。
他们穿着单薄，有的人在王都外的护城河洗澡，身上涂着许多香料来掩盖自己身上的汗味。
他的支持让郑和脸上浮出笑意，并在之后的几句寒暄后结束了此次出使。
占城国的冬至是十一月十五，在这个日子即将到来前，每个州县都会把自己州县的土特产、布匹献给国王。
“耕牛派船送往安南给移民，剩下的这些东西运回国内交给户部贩卖，起码能收获十万贯。”
这群走私商人往往凭借占城对中国人的容忍而得寸进尺，许多时候占巴的赖都难以忍受，如果不是顾忌大明，他早就把这群人绳之于法了。
“下国小王占巴的赖，代表占城国，欢迎天使到来……”
占巴的赖亲自率领军队护送郑和前往了码头，并将郑和所需的大量货物运到了码头，由随军的户部官员和占城官员相互清点。
如果不是大明出兵的消息传出，胡氏父子着急把军队撤回北边，那兴许占城会丢失大片土地。
针对这些问题，郑和对占巴的赖发起了询问，而他也开诚布公的与郑和讨论了起来。
兴许是担心郑和怀疑自己劫持他，所以占巴的赖让郑和的百余名护卫与自己的侍女护卫保护他们的安全，让占城的军队负责开道和断后。
郑和的拒绝，让占巴的赖十分感慨，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文明的象征。
例如官员们去觐见国王，行一次膜拜礼就要起身，禀告完事情以后，再行一次膜拜礼退下。
他讲述了占城国的大致情况，对此郑和却摇了摇头：“赚了不少。”
“日后国主如果觉得受到了侵犯，也可以单方面终止这份租约，我朝官员会在一个月内离开本国。”
“这两本律法中，记载了什么情况可以处置我朝居属国、外国百姓，什么情况需要与我朝在属国、外国官员沟通。”
想到这里，他只能暂时放下了入侵真腊的想法，尴尬笑道：
“天使说的是，我们也为南边的战乱不休而头疼，如今天使来了，南边的各国国家一定会十分欢迎。”
大象跪下，头戴金帽的男子也顺着丝绸地毯滑了下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穿着甲胄和绸缎，头上有金银饰品的臣子。
郑和说了许多两方所需的商品，这让占巴的赖眼前一亮。
郑和抬手示意占巴的赖，占巴的赖见状便示意郑和与自己共同乘坐大象。
“我们带来的商品有丝绸、瓷器、茶叶、米酒、绢扇、漆器、丝绢、糖等等……”
“是！”吏员作揖应下，随后返回了护送郑和靠岸的那艘二百料沙船，并驾驶沙船返回舰队的坐船。
身穿斗牛服的郑和抬手作揖，这让占城君臣面面相觑，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海上停泊的数百艘战船和马船。
“这是送给天使的礼物，算是报答天使与天兵对小国的照顾。”
郑和说了一堆，经过华侨的翻译后，占巴的赖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全国的百姓都穿上类似这样的衣服，以此表示我们对天朝的信服。”
除了这些，在占城国，如果来自大明的中国人被本地人杀死的话，本地人就会被通缉并以命抵命，处以死刑。
去年大明动兵之前，安南胡氏便兴兵攻破了占城的国都。
大明的丝绢绸缎，瓷器茶叶，书籍成衣等附带文化属性的东西放在全世界都属于降维打击。
打仗的时候，五个士兵组成一个小组，如果一个士兵逃跑，那么同组的人都连坐处死。
如果占巴的赖想要入侵真腊的事情被大明知道，占巴的赖毫不怀疑大明有灭亡占城的能力。
面对官员们的话，走上前迎接郑和的崔均开口解释。
做完这一切，占巴的赖便开始邀请郑和游览毗阇耶城。
只不过现在大明将这个府邸设为了衙门，并将常驻的使臣弄为了流官。
“海边的太阳太晒了，请天使前往我们的国都毗阇耶城，让小王欢迎您与您舰队的到来。”
经过郑和和华侨的一番解释，占巴的赖很快便点头，甚至道：“一两亩地并不算什么，天朝需要，我可以直接划出一百亩地给天朝。”
眼看户部的贸易官员点头，郑和这才对占巴的赖回礼：
“国主就此停下吧，待我舰队返程时，会携南海、南洋诸国国主或其使臣前往南京，让皇帝陛下认可你们的疆土和统治，让南海与南洋保持和平，各个国家亲如一家。”
“天朝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属国，对占城是这样，对其它属国也是这样。”
首先是占城的外国人问题，占城对于其它国家的外国人触犯律法都用刑严苛，唯独对来自大明的中国人需要降低标准，甚至不能给予刑罚。
与此同时，他也看了一眼清点到尾声的贸易官员们。
在整支队伍的中心，一名穿着斗牛服且无胡须的三旬男子显然是领头人。
“这次我南下，除了要为国主带来赐服和赏赐外，还要负责贸易。”郑和听到占巴的赖的话，很快转变身份道：
“如果有足够的耕牛，象牙片、沉香、黄蜡、乌木、犀牛角、红鹦鹉等货物，都可以在码头与我朝贸易。”
其实这种形式的常驻外交早就有了，不过这种一般都是占城为使臣购置府邸，使臣自己可以带着护卫。
占巴的赖高兴的摸了摸身上穿着的那华贵服饰，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宫殿内放着的精美金印，不由得笑着下令：
人都是爱美的东西，哪怕是男人也一样。
至于丝绸、丝绢和茶叶、字画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占城贵族们需要的东西。
对此郑和也毫不怀疑，因为他才登陆占城不到半个时辰，就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
“我朝太子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海外犯法自有属国严惩。”
占巴的赖询问郑和，毕竟占城的奴隶贸易十分繁荣，也是占城国重要的对外贸易商品。
也在他感慨的时候，队伍也来到了王都毗阇耶城。
“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要送这么多免费的衣服绸缎和书籍。”
占巴的赖虽然讨厌安南入侵自己，但他却图谋着入侵西边的真腊。
这么一来，也可以避免一家之言，使得皇帝亲信属国外交官员谗言的可能。
除了洗澡，占巴的赖还与郑和说了占城人的节日和习俗，例如每年一月，人们会牵着大象绕着住处步行一周，然后把它赶到城门外，这种风俗称为“逐邪”。
“这次我带来了陛下赐给您的赐服、金印和文武官服，文化书籍，还有我朝太子所颁布的《明律·属国法》和《明律·外国法》。”
不同是，此时的占城官员穿上了大明的官袍，占巴的赖也穿上了大明赐予的郡王服饰。
占巴的赖毕恭毕敬的欢迎郑和，这其中的毕恭毕敬不仅仅是因为郑和身后足以灭亡占城的下西洋舰队，还有对大明的感激。
很快，在驯兽师的带领下，大象缓缓起身，驮着郑和与占巴的赖转身，向着占城的王都毗阇耶城走去。
“让他们学习我汉家文化，这样才方便日后控制他们。”
双方都有翻译，这让正常交流变得容易了许多。
在大明征讨安南胡氏前，占巴的赖就因为常年和安南的争斗处于下风而多次向大明求助。
大明下西洋舰队正使郑和，占城国王占巴的赖。
“此外，如果属国发生动乱，国主也可以申请保护，由他们护送您前往大明接受庇护，等待来日复国。”
只要占城不主动要求，那这些流官都会在三年任期到后更换。
这些外交官员在属国和外国拥有刑罚禁止权，也就是说犯法之后需要大明派官员来调查，属国不能私自用刑。
由于生活在闷热的热带，因此占城人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喜爱清洁，一天要洗三五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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