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驱狼吞虎《满唐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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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驱狼吞虎

灵宝县原名桃林县,与平陆县一样因为出了祥瑞而更名,而“天宝”这个年号便是由此而始。
此地处于小秦岭与崤山山脉、沟壑纵横,西塬更是有一段隘道,两旁皆是峭壁。
有漫天的喊杀声从西向东而来,震得悬崖上的积雪簌簌而落。
崔乾佑的旗帜摇摇晃晃,像是随时要倒下来,却还是被扛着进入了隘道。跟在后面的是数千叛军士卒,被官兵杀得溃不成军,稀稀落落地奔逃。
“杀啊!”
在叛军身后,唐军正紧追不舍。
依原本的计划,是要在两军交锋之时,遣一支奇兵攀山越岭至此炸塌悬崖,使叛军首尾不能相接,倒没想到一交战,叛军很快便溃败了,这边准备好的计策甚至来不及用上。
她一指,王韫秀才想起来,自圣人把潜邸时的王府改建为兴庆宫之后,便沿着东城墙又建了一面城墙,两墙之间夹着御道,方便通往大明宫、曲江。
“已入宫了。”
“高力士呢?”
“右相。”
当年李林甫不怕李亨,如今他更不会怕李琮。他既要助圣人废掉这个太子,那就更是连储君的颜面都不给李琮留了。
……
“别过去!”
果然,杨国忠眼睛瞪得更大了。
“所以,你确信太子能救下杜五郎等人。”
忽然,安禄山疯狂地大吼了起来。
“射杀安庆绪!”
“你看,太子到了兴庆宫,百官赶来求情,忽有烟花爆炸惊了圣人,圣人避入大明宫。太子遂安抚百官,稳定局势,次日一早,圣人回想夜中之事,自知惭愧,再思及纵容安禄山致使天下大乱,下诏退位。”
他再回过头来,指着前方,低声道:“这边林子一直没有鸟。”
王韫秀目光落处,见到桌案上还铺着一张大明宫城图,并不详细,只画了从玄武门入宫的一部分地方。
“还真是,快去报右相!”
李隆基闭目养神,并不马上召见,故意消耗着他们的状态。
“闭嘴!”
“快发信号提醒王将军!”
“把他们的嘴塞上!”
正此时,后方有将领赶了上来,道:“将军,有捷报送到,王师已收复洛阳,活捉安禄山!”
他早就察觉到了,那个表面恭敬的儿子每次扶着他的时候,总有些心神不属。
“是否谋逆,岂凭你一面之词?”李琮叱道:“我绝不纵容冤假错案发生!”
“撤离?”王韫秀道,“未必,出了兴庆宫可并不安全,除非你能一把火烧掉整片宫城。”
“圣人若怪罪,我一力担着便是!”
杨国忠有些出乎意料,不知李琮有何凭恃,竟如此强硬,干脆冷哼一声,负手道:“是否有冤,自有圣裁。”
杜妗说得很果断,可她心里却知道,事情到这一步,人力所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下来局势如何变化,已是由天定。
“嗯,贼兵已经过去了?”
“退开!”
李隆基暗道不好,下了两步到杨国忠面前,问道:“还剩很多?贼兵投降他们了?”
在他的视线当中,安庆绪正驻马在那,没有被雷声所惊,显得十分沉着,目光死死盯着安禄山。
许久,杜妗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了个懒腰。王韫秀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轻声道:“只要元载放了杜五郎,你便放了我吗?”
“真要斩刑了?”杜五郎被带出牢房之时,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薛白还未回来。”
“进。”
李琮回过身,他今夜穿得很隆重,那张满是疤痕的脸隐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反倒显得十分威严,沉声道:“右相既来了,正好,我要将他们带走,右相把文书办了吧。”
“七旬昏君,耳聋目瞎,国事尽操于佞臣之手,我等能让他们任意残杀吗?!”
战事紧急,王思礼既知晓了崔乾佑速败的原因,不再犹豫,当即下令全速追击。
“那圣人不会离开。”
勤政务本楼内逐渐亮起一盏盏灯火,直到整座楼都灯火通明。宫墙内外,一队队的禁军执着火把,整齐列队。
公廨中的烛火被点燃,显出杜妗那张冷艳的脸,如今金吾卫正满长安城地捕搜她,寻找每一个食肆、茶舍、钱庄、商铺,却没想到她会堂而皇之地躲在皇城。
“那我们……”
兴庆宫。
“不能,我只能利用烟花来打草惊蛇。”
最好能等到潼关的消息回来,他可以通过这个消息,再决定处置李琮的分寸。
叛乱马上就要平定,人们祭奠了先祖,安心过完腊月便是年节了。
杜五郎见状,连忙跟着大喊道:“冤枉!他们都是忠良……唔!”
“正是因为他还未回来,我们才得把这些做好,否则待他回来,那些人已经死了,我们如何交待?”
“苍天也不满昏君当道,必胜!”
冬雷响起之时,姜亥回首西望。
“你们果然要兵变。”王韫秀首先表现出的并不是惊慌,竟是一种兴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道:“可圣人今夜在兴庆宫。”
“你武艺比许多男儿都高。”杜妗说罢,方才想起来,又道:“我也是妇人。”
话音未了,他很快重重挨了一下,被打倒在地,一块破布被塞进了他口中。
“何意?”
元载脸色愈发难看,嘴唇开合,念叨道:“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今日是冬至。”
王韫秀道:“你已在大明宫安排了兵变?”
而坐在杜妗身后的是王韫秀,正以惊疑的目光看着她翻着一份份情报。
王韫秀隐隐有了猜测,问道:“你不会是想……?”
杜妗很快又道:“我带你过来,是把你当作同伙……或者说朋友。”
颜季明很快挨了好几鞭,有典狱试图堵住他的嘴,被他侧头避开。
一声雷忽然在空中响起,之后,连着又是几声“轰隆隆”的大响。
“你是说,圣人会动兵?”
只稍等了一会,袁思艺便入内禀道:“圣人,右相、陈将军带着太子到了兴庆宫外了。”
李隆基知高力士又是要来进言,说来说去无非是一个“稳”这字,当即道:“不见。”
乔二娃倾耳听了一会,能听到远处的马蹄与喊叫声。
他于是放松下来,心想只要眼前的麻烦解决了,自己还是功盖尧舜。
杨国忠倏然回头,生怕安庆绪向薛白、哥舒翰投降了。
但来人并非是禀报潼关战事的,俯身道:“太子去了独柳树,不让行刑,元载不敢擅专,派人来问右相。”
“薛白所为。”杜妗道:“重要的是,裴冕死前交代了李亨的罪证,私藏军器。”
“知道了,让他们等着。”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猎狗趴到了自己身上,但不是猎狗,因为那人还带着恨意与疯狂之意,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朝廷下旨,火速平叛,凡附逆者,不可宽纵,务必严惩!”
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想到其实也没关系,驱狼吞虎,必然是有胜败的,只是没想到败的是哥舒翰。
以目前的分析来看,唐军是必胜的,需要把握的是得尽可能多地消耗掉哥舒翰的实力,同时,陈玄礼近来已经在整顿禁卫、操练新军。
很快,勤政楼内,李隆基站了起来,眼中难得泛出急切的神情,嫌弃杨国忠的脚步太慢。
杜五郎被堵嘴跪在雪地里受冻了许久,几次抬头没看到那案几后面有官员坐落,不由又抱了侥幸,心想也许是阿姐正在想办法救自己。
“薛白!你敢杀我阿爷?!”
“败……败了!”
今夜于他而言非常关键。
其实问出这句话,李隆基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威信跌至谷底,叛军怕是会只增不减。
“叛军伤亡几成?还有多少兵力?”
他不自觉地咧了咧嘴,像是想笑,那笑容有些轻松,但很快就收住了。
“圣人昏聩,酿成大乱,你看到了,不必我多说。你阿爷与薛白为匡扶社稷,一力辅佐太子登基。”
“不要过来!”
“肥猪,你打死我啊!”
作为先锋统兵的正是王思礼,他感到隐隐有些不妥,于是勒住战马,抬头看向高耸的峭壁,略皱了皱眉。
同时,朝廷的旨意也被迅速传递向军中,到处都响着“不可宽纵,务必严惩”的呼声,在两面高耸的悬崖中荡起回声。
“陛下!”
姜亥猛一回头,只见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已扑向了安禄山,死死抱住一条胳膊,任两个看守的士卒怎么扯也扯不开。
“是潼关消息回来了?”
杨国忠好不容易回过气来,惊慌到动作夸张变形,张大了眼道:“哥舒翰败了,二十万大军灰飞湮灭,叛军杀奔潼关了!”
“轰。”
“安庆绪!”
可以看到,在场的还有不少官员,听了李琮一番话,纷纷交头接耳,说的是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安禄山惊恐地大喊着,感到死亡的迫近,同时竟感到那杀意是来自于儿子。
此时,杜五郎才发现,要被处斩的远不止他们三人,还有许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有身材高大到吓人的管崇嗣,与好些王忠嗣的亲兵;还有几个杜妗手底下的管事,众人都垂头丧气,沉默地走着。
乔二娃抬手一指,喊道:“就快到了,在前面的山洞。”
“你们既知道,为何没有借此扳倒李亨。”
“中伏了。”
“知道了。”
“还有我!”
才喊到这里,天空中雷声大作,叛军士卒们抬头看去,纷纷讶道:“是冬雷。”
“告诉你也无妨。”杜妗反问道:“记得裴冕吗?”
“消息到了?”
杨宅大堂内,杨国忠焦急地踱着步,还在等潼关的战报送来。
那人走在队伍最前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官袍,被洁白的积雪衬得愈显鲜艳,走近了,却是元载。
与此同时,春明门的城门上,守军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
“哈?”杨国忠不由大怒。
樊牢怒喝一声,心知叛军设伏不会是只冲他们这一小队人来的,更大的目标还是为了那二十万大军。
今夜无月,天黑得厉害,到了法场才看到独柳树下已聚集了许多人,正执着火把在对峙,同时听到李琮朗声喝了一句。
当这些人都被堵了嘴,却有一人跟着大喊起来。
王韫秀听到这里,不由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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