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喜与狂《满唐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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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喜与狂

“朕昨夜又梦到了太上玄元皇帝。”
宫院中梅花点点,杨玉环刚让宫婢们温了一壶酒,准备赏梅自饮,便见李隆基难得过来了,更难得说话时还带着三分笑意。
“朕遂问老祖宗,近来叛乱频发,是何原因?他说……金身旧了。”
杨玉环正倾耳听着圣人的高见,闻言,眼眸中闪过讶然之色,不料圣人给出这样一个说辞,又能安慰谁呢?
李隆基背过双手,道:“朕打算重修迎祥观,再续老祖宗的无疆之体、非常之庆。”
“三郎今日心情好,想必是国事已理顺了?”
自从有了薛白逼反安禄山的说法,他便因此事牵连被罢了官。在叛乱面前,他对个人的宦海沉浮倒也看得开。
杨玉环看得好笑,心道这些小丫头未免太傻了些,之后,偶然间便想到了自己的少女时期,觉得是那般遥远之事。
“砰——”
不一会儿,只见那些宫娥们已嬉笑着闹成一团,既盼着上元节,又盼着能见一见薛郎献俘于阙下时的英姿。
此时,张云容才急急忙忙地跑回来,道:“贵妃,这次打探到了。”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天宝五载的遭遇。
“薛白早在陇右军中做了安排。”
“……”
“看来,陕郡处处是祥瑞。”
“哥舒翰呢?”安庆绪问道。
“事发了,阿爷速随我们走。”
“遵旨。”
“说是去大理寺探望好友。”
“出路?跳进了这黄河不成?”
“杜有邻一直居心叵测,收容了三庶人案中的罪眷薛白,且暗中勾结庆王。你们借着荣义郡主与安庆宗联姻一事,勾结安禄山身边的谋士严庄,逼迫、怂恿安禄山造反,再联络叛军中的内应平叛,以壮声势,再联合哥舒翰兵谏,是吗?”
很快,连兴庆宫中都口口相传。
“陛下,并非是潼关消息,是洛阳。”
有仆役匆匆跑出门,扯着嗓子大喊道:“散钱啦!虢国夫人为贺薛郎平贼,拿出十箱铜钱散予大伙!”
见李隆基没说话,杨国忠又道:“哥舒翰二十万对十万人,原本已是必胜,再加上这个变故,要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只怕已难了,是否传一道旨给田良丘?”
“快了,或许还不耽误上元节。”
“不要脸,哪就是你的了?”
杜五郎听得呆愣愣的,应道:“我阿爷做不出这么大的事啊。”
杨玉环听得殿外响起兴奋的叫声,从栏杆往外看去,只见是几個小宫娥正不顾规矩地聚在一起议论。
“你招或不招,不重要。”元载道,“这是谋逆大罪,不缺你一个口供。”
忽然,前院传来了一阵马嘶声,之后,男装打扮的杜媗、杜妗姐妹匆匆赶了回来,二话不说,一个赶往后院,一个向书房这边来。
“除非他一夜之间攻破了潼关,还能有何出路?”
现在天子威望都跌到了谷底,李隆基绝不允许那些不臣者功勋彪炳,果断下了第一个命令。
薛白驻马望去,这段黄河水流湍急,在寒冬腊月里还未结冰,依旧是波涛汹涌,而平陆县则于风雪中隐于对岸。
“你们像什么样子?!”杜有邻板着脸叱道。
阿史那从礼摇了摇头,叹道:“二郎,降了薛白吧。”
张云容看得一呆,心道贵妃已许久不曾这般开怀过了。
“咻——”
杜五郎早听过独柳树狱的大名,自知此次再无生机,不由道:“杀我不要紧,可颜季明、袁履谦是无辜的,他们……”
安庆绪对着锃亮的刀面稍稍整理了仪容,换上一身白袍,披头散发,无精打彩地走出了大营,看了看天空,只见冬日萧索。
他亲自飞马到南衙,招过禁军将领吩咐道:“圣人不止要五百里加急,要八百里加急,你今日就得赶到哥舒翰军中。”
“杜有邻‘妄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拿下!”
“我阿兄也想吓唬薛白,可不起作用。摆在面前的就是,我们的大军陷在秦岭黄河之间,无地可进、无路可退,要不了几日,粮草用尽便要大溃。”
“为五郎引见。”颜季明在牢中走了几步,引见了隔壁牢房中端坐的中年男子,道:“常山长史袁公,河北首倡大义者。”
“什么?”
眼下,安庆绪正统帅着田承嗣、崔乾佑等大将,以十万主力攻潼关,这批人若是倒向东宫一系,后果不堪设想。
大理寺狱。
然而,就这般简单一件事,杨国忠竟是有些为难了起来,语气吱唔道:“陛下,只怕是晚了。”
“出了何事?五郎不在家呢!”
“我试试能否救你出来。”
“你我相识一场,让你死前少受些罪。”元载懒得再审,高声道:“押到独柳树狱,等待斩刑!”
“捷报!王师收复洛阳,薛白生擒安禄山,叛乱已定,天下太平!”
安庆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条件还需我亲自与他谈一场。还有,我得见到我阿爷。”
“事在人为,唐军虽二十万,乌合之众,号令不齐,更兼勾心斗角,我方精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张通儒一把拉住安庆绪的缰绳,道:“只请二郎再等半日,必有结果。”
很快,一个瘦小的士卒就策马而出,也没带武器,到了近处,翻身下马,径直走向安禄山。
满城狂喜,如烈火燎原,已是扑都扑不灭了。
大雪中,胡来水抬手一指,道:“对岸便是我的家乡,平陆。”
因为战乱而承受着各种煎熬的人们纷纷涌出门来,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不仅是宣阳坊热闹,大雁塔的题名处,已有不少文人举子跑过去抚摸薛白当年的题名,以盼能沾上些气运、往后立得功勋。
颜季明遂在栅栏边坐下,小声地说着入狱的经过。
“这般快?”
薛白有千里镜,在高处观望着,并不怕遇伏。
接着,他鼻子一皱,用力嗅了嗅,忽然大喊道:“什么气味?这是什么气味?!”
“来了。”
杜五郎确实是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为何薛白有那样从容自若的不凡气质?为何薛白与两个阿姐总有许多秘密?这一刻,就连他都认为元载所说的是真相。
安庆绪回过头看去,却见来的是张通儒。
此举顿时引得众人拥抢,以一种混乱、嘈杂的方式,把喜庆更推高一层。
“圣人年迈,所幸太子用人有方,使社稷免于大祸啊。”
薛白想到改元“天宝”的灵符也是陕郡境内挖出来的,灵宝与平陆,隔得不远。
杜五郎听得惊讶,问道:“如此说来,我与薛白更是亲近,却还未拿我。”
“嗬?”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安禄山被薛白擒获不合常理,那必然藏着阴谋,李隆基首先感到的是扑面而来的威胁。
杜五郎穿过熟悉的过道,走到了一间牢房面前,打着打笼一看,道:“呀!还真是你。”
“啊?那你还问我。”
“朕迟些再来看太真。”
他近来有一个想法藏于心中总是没说出来——倘若安禄山是死了,而非被擒,局面反倒还好些。
杨国忠当即去办,争分夺秒,唯恐薛白提前平定了叛乱。
如今再看李琮,让人有一种“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之感。
“五郎,还认得我吗?”
奔过朱雀大街的驿骑以几句话使得长安沸腾了起来。
“听说薛郎已收复洛阳,活捉了安禄山呢!”
杨国忠道:“消息未必是真的,说是……薛白已收复洛阳,活捉了安禄山。”
他们把安禄山捆着,摆在一辆大车上,像是一个祭祀用的牲口,却是一个抵三个。
“鲁炅得知战报,不问根由、不辨真伪,已大肆宣扬。驿骑入长安时,在朱雀大街已沿途高声宣扬……”
杜五郎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干脆闭口不言。
“我没这么说啊!”
杨国忠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身还有许多事得办,南阳来的驿骑得要拿下,南阳太守鲁炅有交构东宫之嫌需要撤换。
“不归你提,你仰慕的是更年少的崔峒崔公子嘛。薛郎是我的。”
一声应喏已在三步之外。
杜有邻近来正赋闲在家。
“陛下,捷报啊!”
“我奉右相之命,办理这桩大案。”元载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还请你配合,如何?”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安庆绪依旧不至。
“出发吧。”
“不论真假。”杨国忠道:“薛白屡次抢功已是不争之事实,甚至与叛军暗有勾结,否则岂能如此顺遂?可见,他们必要借平叛之机拥立东宫。”
安庆绪犹无信心,道:“只怕难啊。”
“放心,他们会与你一起处斩。”
“还能救吗?”
姜亥驱马上前,喊道:“安庆绪,还不来拜见你阿爷?!”
“我去见他。”
毕竟,处于叛乱威胁之中,再多的锦衣玉食又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他知杜五郎有些呆气,遂问道:“你的家小已尽数逃走,可是自知罪大恶极?”
可等到第一个客人走后,杜有邻踮着脚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手舞足蹈起来。
姜亥不由向薛白道:“郎君,恐怕有变,莫不是安庆绪反悔了?”
“等等他吧。”
安庆绪眼圈很黑,坐在那显得忧心忡忡。
“去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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