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Encore②·爷爷泡的茶

前言：

我念过去世，无量无数劫。

黑德兰的暴动只持续了短短三十分钟，教祖的哨兵们传递谣言，给囚犯们发武器送钥匙，战帮之间针对越狱行动引发的挫伤乱象被几位头领用一句话消解了。

“呆在风雨飘摇的零号站台，为癫狂蝶教团卖命，还不如留在大酒店里过日子呢。”

有时候你不得不感叹电子游戏的魅力。

它与其他奶头乐项目一样，不光能消磨人的意志，也可以让任何严肃的、恐怖的、烈度极高的仇恨和欲望，都变成平安喜乐的生活。

几乎在第一时间，暴龙勇士帮和隼帮的恩怨都在一场械斗里打完，洪门会盟讲武堂的人们就站出来当和事佬，最终把受伤的重刑犯都送去治疗。

老管家爱德华和林克一起走出门去——

——衣帽间的《农神吞噬其子》已经换下来，挂上一幅新的画作，叫《自由引导人民》。

胡子花白的吸血鬼与门卫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爱德华：“当着他的面，喊他作日本人。”

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美国，爱德华决定从头开始说。

这么说着，老爱德华比着手势，就像是抱住一个沉甸甸的大宝箱，笑嘻嘻的说。

“油水很多，你明白的，边境仲裁者不像治安官，我们可以自由打猎，有杀人执照。”

林克说：“还有两个重刑犯没死呢。从咱们这里逃出去的。”

林克：“哦，那没事了。”

爱德华：“我不可能在孩子面前杀人吸血，林克，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像是男人会为了女人戒烟，会为了孩子变成英雄一样。他们总得成为榜样。”

“我想这是一笔赔本的买卖，要是我被这小娘皮拽住，再也走不出明斯顿——这倒了血霉的膝盖能让我窝囊的活着，连农活都干不好。”

“——母亲病重，父亲去圣弗朗西斯科淘金，爷爷在堪萨斯的绿地卖奴，就再也没有回来，或许是遭了强盗。她不想卖身接客，看见我这么一个又高又大的小伙子，却伤了腿，一定需要女人照顾，就想把自己卖了。”

“——你为什么要卖身呢？”

林克：“后后来呢？”

“我问潘妮——”

爱德华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说。

林克：“我的天哪.你不会.”

“潘妮不肯要，她只知道哭。”

林克：“这些理由不成立！不是你和这个坏女人结婚的理由！”

林克立刻就不说话了。

林克：“你犯了什么罪？老朋友？我在这里与人们谈情说爱，把黑德兰和外边的人们链接起来，在这个岗位上待了很多很多年——我很好奇，像你这个年纪的授血怪兽，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

这些人与事诉说着另一个侠客行的故事——

林克：“真奇妙。”

爱德华说：“劳伦斯·麦迪逊的六个干部死的差不多了，就像农神吃掉的六个孩子。”

越过黄牛镇的月台廊道，登上武装列车时——

爱德华：“那是她花钱买来的妓女！”

——劳伦斯已经成了一滩烂肉，不成人形。

林克：“你曾经当过警察？”

林克：“那肯定不行——日本和中国还是有区别的。”

爱德华耸肩无谓：“人生就是这样，你总觉得自己是最厉害，最聪明的那个，然后被人耍的团团转。”

——等待老朋友去说说自己的过往，虽然这在黑德兰算忌讳。

——有星界帮的蜥蜴人在瑟瑟发抖。

林克：“终于逃离魔掌了？”

爱德华：“是诗意的写法！他妈的你不懂诗吗？难道我要和你说！她抽烟喝酒，都九十多岁了！屎尿都在床上发臭！我得给她换尿布！我要帮她舒展肌肉！我还得反复说自己的名字！免得她在签遗嘱的时候把我的财产都交给别人吗！？我几乎把所有财产都交给她打理了！我爱她！哪怕她”

他们此行要给VIP们带点慰问礼品，就是特约茶室的特产，是忘忧茶，用来补充这一路斗争作战消耗的精神力。

林克：“这个走是什么意思？”

林克：“她怎么没割掉你的脑袋拿去换钱？”

“反正.”爱德华抿着嘴，老爷爷从前台拿走一壶忘忧茶：“就这样，潘妮和我过了一辈子，她再也没有骗过我。”

林克：“这个潘妮做了一笔血赚不赔的生意呀。”

林克：“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克：“不会冒犯到你吧？”

“哦对！潘妮当时要我买下她。用十六刀，买下她。”爱德华开玩笑似的说：“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像一朵含羞待放的月季。”

“但是我记得，我记得呢。”

林克：“她妈妈还好吗？”

“潘妮就说——”

“我接着讲——你才十二岁呀，不能当我的新娘子。”

“我和这个小姑娘说了很多很多，从兜里搜出来一大把通缉令，与她讲——这些案子都是我做的，但是县政厅的人不知道，我偷偷扯下通缉令，只怕有一天东窗事发，现在它们都有用处，提着我的脑袋去领赏，能拿到不少钱。”

爱德华伸出手去，捧住两个看不见的大宝箱：“她从含苞待放变成出水芙蓉。”

“我在狐狸集市的巫毒医生照顾下醒过来，潘妮和她母亲都不见了，这个臭娘们骗了我。我去县政厅查案，才知道她回去捡了那些强盗的尸首，挣了五百多刀！”

“下回带旺仔QQ糖，她突然喜欢中国的小零食了，最近还在研究纹汉字的手艺，但是她中文不好——上回看见囚犯脑门上的[爱]字时，我就觉着她是不是看多了火影忍者。”

爱德华：“恐怕没这个机会，和劳伦斯有关系的人们，大多都得判死刑。”

林克：“哦哦哦哦！”

“我在美洲的一个小镇子生活，那地方很荒凉，很落后，叫明斯顿，很多地方都叫明斯顿，你也不用在意它到底是哪儿。”爱德华如此说：“在我年轻的时候，有许多土匪恶霸，各个州之间的法律不一样，治安官管不过来的事情，就要贴悬赏，州政府会雇佣边境仲裁者，专门清剿荒野中的劫匪强盗。”

“哪怕她已经没有出水芙蓉的肉身——哪怕她老了。”

“几乎没救了。现代医学叫肺结核，是绝症。”爱德华摇摇头，抿着嘴：“我的担心是对的，果然有拦路虎在等着我们——冬猎压缩了匪帮的活动范围，边境仲裁者和治安官们跑去山里，也想把躲在山坳里的土匪们一网打尽，他们不光想吃熊肉，要更多的钱来买火鸡过圣诞节。劫匪无路可逃，就得跑出大山，去城镇周边找食吃。”

爱德华眼神狡黠，似乎早有预料。

“当时县政厅要边境仲裁者趁着冬天去山里围猎，出赏金征收野猪肉和灰熊肉。我斗不过这些猛兽，就回到老家休息，当时我的右腿膝盖中了一枪，有暗伤，走不了多远。”

雪明只觉得诧异：“你不抓我？”

爱德华：“确实不行，你知道怎么在最短时间内激怒一个中国人吗？”

“他们是一个一个来的——先来了七个人，后边应该更多。”

林克：“这跳跃有点大。中间的部分呢？”

林克：“愿闻其详？”

毕竟大家进监狱的时候，只要不说自己犯了什么罪过，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毕竟这些人渣只会比自己如何狠厉，如何猖獗，如何对受害人施暴，若是哪位真的因为私藏色情光碟就送进黑德兰里来，大家听见这位英雄叙述往事时，也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爱德华：“她走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变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