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过往的幽灵（合章）
静谧的水面上，篷船缓缓飘过，远处的嘈杂仿佛和它没有丝毫的关系，只留下尾部的涡轮机在发出轰鸣。
因为燃料换成了蒸馏酒精，它也不再冒出黑烟，只余下夜幕中的一点幽蓝。
然而，不似外表上这般平静。
船舱内，大尖牙的心中翻江倒海。
篷船平稳，他整个人却像是坐在了漩涡当中，头晕目眩。
事到如今，他怎么还能不明白——
作为在沼泽地最早跟随他的人之一，阿全直面自己，问出了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所有大头领中，只有他亲自到过黄水村，并且恰好见证了沼泽忍者带领村民们掀起叛旗的一幕；也是他，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其他巨头。
【近战技能：砍刀63（大师）】
但真相揭晓之时，却又不由得让人脊背发凉。
把其他所有人，都搬上餐桌。
但他的死，对路北游最有用！
这个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便算是废了。
否则，你一点都不干事，这双刃团的大头领，我为什么要扶持伱？
而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确保抓住他的本尊。
在这艘无人知晓、静谧航行的篷船上。
这短暂的时间里。
如果都做这样了，别人还能产生哪怕些微的联想，那只能夸奖一句对方的思维敏锐，天马行空。
他们是双刃团豢养的死士，面容打扮都与大尖牙极为相似，平日出门在外可以作为大头领的替身，而真正危急的时候，则毫不吝啬为了保护大头领而死。
叛军的巅峰，似乎也就仅限于此了。
路梦眺望着，轻轻点头。
当时他喂食血蜘蛛到形销骨立，连沼泽民们看到都会不由得吓一跳，但小盈儿却不怕自己……他就顺手给了她点钱买糖吃。
下一刻，哀嚎声四起。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个双刃团大头领还有用！就像联合城的贵族看待自己的一样。
就更是盛宴之中的，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沼泽忍者中，领头的那位，正是如此的身量。
借此，这个被整个沼泽地通缉的最大凶徒，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鲨鱼村，参与到审判“他自己”的会盟中来！
这是何等的大胆和狂妄。
他们当然不可能人人都与大尖牙一般，天生如此。
而是有人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想起了黄水村的那个小女孩。
这未必是出自大尖牙的意愿。
“你是黄水村的……！”
路梦收刀。
时至今夜，终于。
对方隐匿身份如此，在暴露的那一刻，就像是藏刀出鞘，不可能有人能再活着出去。
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当时他遮住了面容，没有丝毫泄露。
路北游并不想杀自己？
他毕竟是双刃团的大头领，更是南联合城选定的代理人。
除了悍不畏死外，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接受了联合城的专业训练，正是隐藏的精锐。
而若是再拖久一点。
他被人瞧不起、鄙视、威胁过……但还从来没有抛弃！
有用的人，是不会死的。
这一朵逆流浪花，就会自然消逝在时代中。
而在来到鲨鱼村后，不动手。
大尖牙的心头一颤。
他是有用的。
半截铁面掉落在地，露出这个男人的完整面容。
大尖牙表情凝固，却是因为深深的绝望。
如今的路梦，只是几个手腕翻转，亲卫们就尽皆倒下。
似乎是认清了地位，察觉到光凭他们自己，不可能与参与会盟的整个沼泽地派系为敌，一心转向了守成之势。
——而能够绘下这种画面的，只有神经错乱的疯子。
一条血线在大尖牙的脸上崩开，却是刚刚顺手划过的时候，不小心多用力了一寸。
从黄水村的叛乱开始，这个沼泽忍者就如同幽灵一般，在这片湿地密林掀起了滔天巨浪；覆灭石鼠团杀死大阿尔的一击，更是将阴霾带进了所有人的心里，让位高权重的他们都不免惶惶不可终日。
走之前，只是委托就任临时村老的华永，多加照料。
他被这只过往的幽灵，彻底抓住了。
从此，真相永远不可能为人知晓。
剥皮人临阵换将，冒出来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副头领。
大尖牙已经想清楚了。
而是要将沼泽忍者入侵的消息散播出去，要让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用他双刃团大头领的权威，为这一情报背书，增加可信度。
那个年轻人，是那么崇敬他；但此刻的路梦，已经成了剥皮人的副统领，能够正大光明地参加整个沼泽地最盛大的权力宴会。
“你自己的实力并不强，很容易遭到暗杀，所以你豢养了很多死士、替身，许多需要你亲自出面的场合，其实都是由他们扮演的……”白发青年走到一具亲卫的尸体边，揭开他的面罩，“大黑眉、伊尔斯……有许多熟悉你的人，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点。”
但自己真正的用处却是，给对方背锅，成为扰乱浑水的一枚棋子。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伪装，普通的沼泽地人，竟也渐渐忽略了大尖牙名号的由来。
自己怎么没能发现……
船舱内发生如此的打斗。
但他清楚。
大尖牙踉跄起身。
从逃离黄水村开始，就一直在躲避着这个幽灵——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中，自己就是曾经离他最近的。
“阿游？”
但是，坐在案前的两人，都没有什么表情。
“也可以叫我路北游。”
因此，大尖牙、大黑眉等人，才会生出了更多别样的心思。
路梦面不改色，是因为这样的敌人甚至都不值得他上心。
船外的双刃团成员却丝毫没有反应，再联想到燃气涡轮的莫名停机，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
想到此处，大尖牙竟是感到一股悲凉。
他说完，平举月刃刀，挑开船帘，遥望出去：
“……赤剑团。”
而此刻，毫无疑问。
这些人的活动，就像是终止了一般。
怎么偏偏。
船舱内的亲卫已经纷纷动身，手中双刀如铰，向着坐在大头领对面的这个人扑去。
林实只是个普通的沼泽村民，又劳心劳力到早衰，体质比不上路梦这种怪物，在被帮众们打伤后，浑身骨骼碎裂……即便有着自己和钟医生联合诊治，还是落下了终生残疾。
对面之人，可不是什么莽撞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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