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单靴而逃
五日难说时间长，对普通人而言，几乎是眨眼而过。
然在这五天时间内，曹仁却是心神不宁，时常在城楼上徘徊踱步，眺望着城外，神情间既兴奋又紧张。
被南汉压着打了这么久的曹仁，终于找到逆风翻盘的机会。一旦能得到五千骑兵的增援，理应外合之下，大破围城汉军。继而再联络上汉水上游的张郃，给在新野的刘备弄个中心开花，彻底扬眉吐气。
五天时间内，曹仁亲眼看着汉营举哀挂白，本用于军事行动的鼓吹手，为‘庞统’的丧事奏哀乐，军士上下多为‘庞统’病故而致哀。
在城外汉军操持‘庞统’丧事的时候，曹仁则与牛金精选步骑两千人，赏以金银钱财，许以富贵田宅，以为激励鼓舞之用。
两方在折腾几日后，时间终于将近约定日子。
侍从一路快跑，拿着箭矢送到曹仁面前。
“什么！”
趁着步骑整队之际，曹仁眺望汉军营寨，得见汉营那方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便知曹真已率步骑发起总攻。
曹仁收敛笑容，吩咐说道：“明夜，我与牛将军率精锐出城。城中是由朱襄阳坐镇，军政皆由其主持。”
口衔枚，蹄裹布，借着昏暗的火把光亮，魏军军士在城外整队。
“出击，开门！”
曹仁可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带着步骑向樊城撤退。
不知何处冒出汉军弓弩手，朝着逃出营口的魏骑射去。破空声乍现，数百根箭矢从黑夜中飞射而出。正在奔驰的魏骑猛地一顿，十余具人影倒地，冷哼声不绝。显然黑夜能见度低，精准度远不如白天，因中箭而亡者少，多是受伤之人。
听着嘈杂的声音，魏军似乎感受到曹真袭营给汉军的骚乱，愈发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加入战斗，与曹真配合击破汉军。
朱治扶着城墙，喊道：“将军当多加小心，若事有不顺，治据城接应，城上弓弩可保将军无忧！”
霍笃望着漆黑且又混乱的郊野，喊道：“骑卒追击搜索，步卒列阵行至樊城外，纵擒不得曹仁，亦不可让曹仁回城。”
牛金率数百魏骑冲到汉营边缘，在他们在月色的照耀下，仅能看到营寨有寥寥数名人影攒动，外围已无军士把守，但营内嘈杂、喊杀声不断。
今下曹仁虽有许多疑惑未解，但以今下形势可容不得他多思。
“吁！”
但曹仁都率兵出城了，想撤退哪有这么容易？
曹仁哪敢与霍笃作战，深知黑夜中举着火把目标太大，直接让左右放舍弃火把，与牛金率从骑潜入黑夜而逃。
话声未落，此前寂寥的汉营，响起了军鼓声。数以千计的人影在月光映照下晃动，营内营外冒出无数亮光，人头奔走攒动，喊杀声震天。
曹仁感觉左脚有沙石搁着难受，叹气说道：“且看看尚有多少从骑？”
说着，曹仁看向了身侧的牛金，询问道：“伯铮何如？”
见状，朱治大喜过望，小跑几步，往城下喊道：“将军，子丹将军已如约举火，当可击也！”
牛金持槊挥舞格挡箭矢，加之甲胄厚实，纵有中箭但亦被甲胄挡住。牛金有惊无险地率从骑逃出汉营陷阱，仅是因天黑，跟在他左右的骑卒仅剩数十人。
“走！”
牛金披着重铠，持槊轻抖，槊身灵巧而动，恍如活过来般。槊尖割裂空气，发生呼呼的破空声。
牛金话音刚落，曹仁刚尚未将靴穿上，却见黑夜中几名汉军游骑未持松明，冷不丁从黑夜冒出，朝他们大声呵斥道：“可是贼军？曹仁何在？”
急不可耐的曹仁，拆下巾帛，得见信上的内容，继而大笑出来。
事到如今，曹仁已是后知后觉，渐渐猜到今夜的一切皆是出自汉军之手。
“将军，没有曹仁踪迹！”侍从策马而来，喊道。
他降低马速缓行，用手上的松明去照倒地的汉卒。在昏暗的火光下，却见他刚刚所杀的汉卒非是人，而是由稻草人身披军服所假扮。
牛金手挽缰绳，双眸仔细观察了下夜幕中的状况，便高举长槊，喊道：“随我来！”
牛金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有汉军将士听见。
曹仁策马至牛金身侧，扬鞭问道：“今援军从敌营西北侧攻营，我军可从东南向攻营，里表呼应大破贼军。”
曹仁听着黑夜中愈发逼近的喊杀声，问道：“中什么计，曹真何在？”
不待他说什么话，汉军各部已寻着魏军步卒点起的火把追杀而来。漆黑的夜色下喊杀声大起，四面各有火把被点燃起。在那忽闪忽亮的火光中，汉军将士现形而出，向着无措的魏军杀来。
“将军，营中无人！”
“将军，城外来信！”
闻言，众人皆为之而欢喜。纵是经历过几起几落的朱治，今时亦是大喜，口呼‘得生’二字，是有死里逃生之庆幸。
牛金率骑卒先行，曹仁率步卒快步而进。步骑军士或持松明，或握刀矛，向汉军营垒徐徐而进，行进间队列有序，甲胄铿锵之声于黑夜中响起。
牛金瞧了几眼，仔细数了数人头，说道：“尚有十七骑，连金则有十八骑。”
“杀！”
得见如此，一名骑卒快马当先，策马跃过沟壑，挥刀砍向挡道的汉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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