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繁花似锦
“放！”
“轰轰轰——”
江东门码头上，随着礼炮作响，数十艘马船与宝船缓缓驶入港口之中。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郑和第三次下西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而如今却已经来到了永乐十四年的腊月。
赶在新春前，郑和他们回来了，并且带来了对天下来说，足够份量的礼物。
“臣下西洋正使郑和，率海军凯旋而归，请殿下检阅兵马，阅览文册！”
郑和不卑不亢的声音在码头上响起，在他身后则是一箱箱被搬运的货物。
朱高煦对宋礼与金忠不满道：“这担子太大，百姓担不动，只有让朝廷担着了。”
朱高煦这句话是真的，他虽然外貌只有三十四岁，可心理却已经六十多了。
“浙江的新政快结束了，这次你的动作小了很多……”
群臣看不到文册内容，因此只是清楚郑和带回金银，却从没想到郑和居然一口气带回价值三千万贯的金银。
“还有三个地方需要推行新政，等它们推行好，你就要做皇帝了？”
郑和与杨展见状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好在北京迁都，留在南京的官员已经不足三年前的一半，因此没有浪费多少时间几人便走到了金辂上。
“臣领教令……”郭资爽快应下，毕竟现在国库里确实充裕。
熟练的话语再度说出来，朱高煦想看看夏原吉他们几个到底想干嘛。
郭琰谈论着浙江的事情，朱高煦闭着眼睛应了一声：“留着它们，有用。”
呢喃一声，朱高煦缓缓放下了手，闭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虽然没有走出紫禁城，但昨日南京的情况朱高煦已经看了，确实比之前冷清了些。
走在城墙马道上，朱高煦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却又在片刻后被他笑着摇头清空。
朱高煦压下激动询问郑和，郑和闻言不假思索道：“原本是要贸易交换，可南国国主袭击我师，奴婢无奈，只能反击自卫，这些金银大多都是缴获，价值应该在三千万贯以上。”
可以说，印加帝国积攒了二百年的财富，不如十六世纪初期欧洲殖民者三年的开采量。
当下由大明所掌握的世界里，印度是人口市场，美洲是资源及人口市场，中东和东南亚同样是人口市场。
他瞧着自己的手，随着年龄增长，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对于兵法也更为深透，可他却再没有上战场的机会。
南京的宫城会冷清，但南京城却不会。
想到这里，朱高煦不免想起了后世的那个梗，即慈禧赔的钱给后世十四亿人能分到多少……
如果不是老朱用冯胜和傅友德的性命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权力，如果不是朱允炆步步紧逼，不给自己留活路，如果不是历史上朱瞻基对自己所做种种……
如果不是这些，朱高煦根本就不会走上这条路，他会走上这条路，完全是被一个个人，一件件事给逼到这种地步的。
整理了心情，朱高煦带着郑和他们前往长安门举行了又一场的国宴，随后令杨展将出海舰队分别交给各地船厂维护。
“浙江那边，我稍许回去问问，现在新政推行，很容易就能迁徙几千上万人前往北洲和东洲。”
“官员及豪强富户、胥吏，同样牵连父子三代，发配……北洲宣慰司。”
夏原吉与郭资领命，朱高煦继续道：“现在国库之中还剩下多少存金和可用白银、铜钱？”
工部尚书黄福突然站出来开口，在他看来朝廷现在确实有钱了，既然如此，那完全可以提前勘察另外三条铁路的路线。
当下朱高煦还准备扶持东洲三国来帮自己挖矿，可不准备把他们解决，到时候又得从昆仑洲抓人。
朱高煦对不远处的班值太监开口，同时又对郭资道：
“拨五百万贯给三位国公，此战要打得漂亮，我不希望再看到叛乱土司。”
“明年募吏员五万，教习十万，对湖广、福建、广东推行新政。”
朱高煦提前两个月提醒，兴许大部分士绅豪强根本没办法联合官员胥吏修改文册。
金忠作揖应下，朱高煦扫视众人一眼，满意点头：“无事便都退下吧。”
“勘察可以，但修建还是等一等。”
在三百年时间里，欧洲各国前后从美洲掠夺三十五亿两白银，六千多万两黄金，这还没算上走私的数据。
相比较外廷，内廷更加冷清，曾经的十几位妃嫔和上千名宫女，两千余名太监纷纷随朱棣前往了北京。
不出意外，他们会在这冷清的南京宫城待一辈子。
“既然朝廷有钱了，那么云南的改土归流也就加快进度吧，这次依旧是黔国公和曹国公挂帅，颖国公协从。”
知道了这批金银的来源，朱高煦反而镇定了许多，甚至在他看来，印加帝国的人完全浪费了当地的矿产资源。
朱高煦虽然不想弄死浙西派，但不代表他会对这群豪强士绅和贪官污吏纵容。
这些年市场上的假钱越来越少，被捣毁的假钱工坊也越来越多，渐渐鲜有人敢于铸造假钱。
若说对不起，朱高煦对不起的人并不多，除了渤海一开始的将士们，便是徐皇后和朱棣。
不同于南洋的香料，这些东西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古往今来，畅谈均田者甚多，可唯有伱与陛下做到了这一切。”
英国、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花费了三百多年才开采了这么多，而比较他们，大明有一个它们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庞大的人口市场。
价值远超两千万贯的金银铜锭让朱高煦攥紧了文册，目光忍不住看向了郑和的身后。
“不过这些过去的人，你们要注意一些，别让他们携带疾病，尤其是天花过去。”
“此外，永乐通宝又发行了多少，有多少流通海外？”
“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走出应天府了，也有十五年没有执铁枪，骑快马，奋勇厮杀了。”
郑和这一次性带回的金银，便是大明全国十年的金银开采量，同时也是南国积攒二百多年的所有金银。
夏原吉几人作揖告退，朱高煦也坐在位置上，安静看着他们离去。
“其实我看对了，我很早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当一个小小的渤海郡王。”
“不必，现在的他们没有什么值得朝廷需要的东西。”
要知道这三条不比两京铁路，不管从地理还是地势都难过两京铁路太多。
与欧洲相比，这些市场更近，更容易开发。
“过去十四年，回收旧钱近六千二百万贯，经过重铸后，仅的钱五千七百余万贯，少了五百万贯……”
“殿下，需要出使西洲（欧洲）吗？”
“七百余万贯，也不错了……”
“新政推行中，有一万六千余名暴民阻碍，均被缉拿扣押。”
“黄金三百九十六万余两，白银三千二百六十余万，旧钱及铜锭折色约两千万贯左右。”
维持东洲的局面，获取足够的利益来开发中南半岛、东北和西北、南洋才是朱高煦想要的。
坐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出了春和殿，在南京紫禁城内走动起来。
【金七十六万四千五百二十七两四分，银一千二百七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七两，铜锭六万斤，金银器件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二件，金鸡纳树皮二百七……】
站在华盖伞下，朱高煦接过礼单，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
“臣领教令……”
说实话，以浙江的体量，查获金银和涉事的官员只会比江西多，不该比江西少。
美洲很好，但毕竟太远，而且在没有进入工业化前，北平大平原的飓风就是农业杀手，只有西海岸的中央谷地适合农业开垦和生存。
“旧钱市场如此，总归会有消耗，朝廷不担着，就只有百姓担着。”
要知道西班牙和葡萄牙在美洲开采金银矿后的一百年里，几乎每年运回欧洲的金银矿价值都能折色为八百万贯永乐通宝。
只可惜，虽然各类条件都是北京占优，但是面对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的南京城，朱高煦还是不免发出唏嘘。
“查抄金六万四千余两，银一百七十五万三千余两，钱四百七十万余贯，宝钞一千三百二千余万贯，宅院……”
现在被推出来的这群人，不过是给朱高煦一个交代罢了。
“这么多？”听到消失了五百万贯，宋礼与金忠啧啧几声。
“殿下，是否要对西北、西南、东北进行铁路勘察？”
南京有长江，西安太贫瘠，洛阳面积太小，开封无险可守，唯有北京才适合大明，而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也将成为北京面对海上的炮台。
郑和突然开口询问，朱高煦听后本想答应，可想了想却还是摇头道：
这样的温存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三个时辰，朱高煦便被宫女叫醒，疲惫的穿着常服前往了春和殿。
他此言不假，他的许多政策，都是在推翻皇帝天人感应的那套规则，这从长远来看，对天家弊大于利。
“走，金辂上说！”
两京铁路的勘察都花了一年半，更别说这三条了。
这其中，有一些装在人头大小箱子里的东西，看上去十分沉重，居然需要两个人才能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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