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家国难掌
“眼下，黄河得以疏通，束水冲沙也见成效，黄河自建文二年以来从未决口，因此移民彰德、卫辉、开封、归德都是可以的。”
“北平的话，考虑到迁都问题，因此移民主要还是在靠太行山的保定、真定，而将运河两岸留给日后的江南移民。”
春和殿内，孙铖与朱高煦说着他的一路所见所闻，以及河南和北平情况。
朱高煦一边听，一边让人寻来了大明的沙盘。
在沙盘上，可以看出明初的河南、北平各县距离较远，不如江南稠密。
永乐开朝的时候，朱高煦曾经命人重新编撰《元史》，而这本《元史》历经四年，在永乐四年冬月编撰成功，朱高煦当时便翻看过。
在《元史》至正年间的记载中，至正二十八年间，河南曾十七次遭灾，加之战乱，居民十亡七八，以至于“淮以北鞠为茂草”，大部分地区荒无人烟。
很快，随着乐班入殿，朱高煦谱写的那些曲子也开始演奏起来。
相比较之下，当时受战乱较轻、水旱蝗灾较少、人口集中的山西就成为了向外移民的首选，其次便是山东。
“这是否是说明，他们根本就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差事？”
这种另类的管理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食盐的产量，但是却给灶户带来了沉重的负担，而且也严重打击了这些灶户的生产积极性。
“臣以为，迁出容易，迁入困难。”孙铖继续道：
“除了参军，还有兵马司可以让他们就职。”
他们生产的食盐只能卖给官府，并且严禁私自买卖，至于待遇的话，则是根据时间推移而逐渐下降。
早在至正年间，朱元璋就设立了盐法用以增加税收，以便获得充足的军饷，支撑自己争夺天下。
到了洪武十七年，将工本米折钞二贯，而钞价又大幅度下降，灶户生活入不敷出。
尽管现在没有了入伍田和抚恤田，但十贯的入伍费和一百贯的抚恤金都算是不少的财富。
“殿下准备从什么方向着手？”
“若只是如此还好，可就去年都察院弹劾审问来看，去年被处置的新政胥吏、教习数量高达四千六百余人。”
朱高煦没理会这老头，目光一直放在朱棣身旁的那人身上。
孙铖很清楚这群人的数量有多么庞大，因此紧张询问起了朱高煦。
很快，他们二人走出了宫城，而朱高煦也乘坐金辂抵达了乾清宫。
“这次移民，让陕西布政司强行从陇西之地迁徙二十万色目人进入河南生活，由朝廷发放耕牛和挽马、农具及口粮。”
“从贵州山区迁徙百姓前往四川，开垦两宋时的荒地，这很容易，但只是如此，还不足以改变贵州情况。”
他沉着眸光许久没有开口，目光时不时看向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朱棣和徐皇后，也想到了远在云南的朱高炽一家子。
“没有……”亦失哈小声回应，声音透露着一种绝望。
相比较喜欢让人下跪的那些皇帝，朱高煦起码在行动上是比较尊重大部分官员的。
孙铖理解朱高煦的做法，可现在却没有那么多大罪名安插，也没有机会弄几十万识字人口发配贵州。
“快入座吧，你来的不凑巧，高燧刚刚出宫去了。”
“太原府、平阳府和潞、泽、辽、沁、汾五州人口稠密、交通方便，完全可以迁徙百万山西之民前往北平、河南。”
毕竟制一引盐需要大量的煤炭和木炭、柴火，而这些东西在江南价格不菲，一石米的价格根本不足以支撑制作一引盐。
“这八万兵卒，殿下准备从学子之中招募，最低参军三年，三年后可以自己决定去留。”
“给他们一些动力，另外再改改胥吏和教习的规矩。”
“臣估计，大概需要一次性从关外调五万头驯化耕牛，十五万匹挽马，以及每年从江南调动五百万石口粮。”
朱高煦闻言则是看向了亦失哈，亦失哈也主动开口道：
“宣！”
“若是按照这种待遇继续下去，臣以为新政最多再推行陕西及陕西行都司，随后便无法推行下去了，毕竟天下兵马俸禄在九百余万贯左右，其余地区俸禄则是在五百万贯左右。”
朱高煦开口提醒孙铖，并对夏原吉开口说道：“五城兵马司的模式，可以搬到下面一千四百多个县上，每个县设一百到一千不等的兵马司兵卒。”
“兵马司兵卒除了不配备火绳枪外，其余都和战兵一样标配。”
洪武初期灶户的待遇是比较好的，刚开始产盐一引（四百斤）给米一石。
朱高煦开门见山，而夏原吉听后也皱眉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这事情有些棘手。
官学子弟每日上午下午各三节课，其中下午的最后两节课就是马术和骑射、短兵训练，因此他们本事并不算差。
由于人口剧减，朱元璋在拿下河南后，将十二个州改为县，将六十个县合并管理，就连当时两宋时人口稠密的开封府也由上府降为下府，可见河南情况多么糟糕。
有耕牛、挽马的帮助，他们恢复生产也只需要两年。
在朱高煦看来，老朱的盐课、盐运制度十分不错，只需要稍加改动并继续保留开中法就足够。
“我想先接手盐课司和盐运司，然后改灶户为民户，专门招募制盐工人来生产食盐。”
“因此臣觉得，殿下想说的，莫不是迁移百姓进入贵州？”
那是徐皇后，可如今的她看上去十分消瘦，体重恐怕连七十斤都没有。
所谓五百万亩，这还是孙铖往少来说，毕竟山西的荒地往前数一百年都是肥沃的耕地，只要把杂草处理，那完全就是上好的耕地，头年开垦，冬季冻死一批虫卵，来年就能播种作物。
云南的移民政策，是很值得贵州、广西、交趾学习效仿的，毕竟三地和云南一样都是汉少土多的地区。
朱高煦给新政学子定下了规矩，而这规矩不可谓不难。
“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我想对盐铁茶课进行检查，同时好好清理清理它们和沿海私盐。”
他走进了殿内，对殿内主位的朱棣和徐皇后作揖：“儿臣来晚了，望父亲和母亲恕罪。”
单拿毕业考成绩乙等来说，前几日毕业的二十四万六千余考生中，只有不到三万人的成绩达到乙等，而甲等更是只有两千七百余人。
“裁汰这二十万屯田兵后，各省还需要募兵八万，河南两万，山西、北平各三万。”
单说上次的科举中，关外学子基本都在骑射和举石中取得不错的得分，反倒是江南学子成绩都不算理想。
朱高煦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道：
“当下北直隶、河南、山西的屯田兵多达二十万，战兵仅有十万。”
交趾可以不着急，但贵州必须进一步，这样才能和云南一起来影响广西，进而影响交趾。
如果仔细去查，这十二人基本都是靖难罪臣的后人。
事实也是如此，上次的科举中，中卷三十名进士里，有十四名来自云南，十名来自四川，交趾与广西各有三名。
徐皇后十分消瘦，可目光却依旧慈祥，声音沙哑却带着温柔。
那是与朱高煦共处过一段时间的张奉仪，她怀里抱着的便是四岁的朱瞻圻。
来到春和殿就能入座，这已经是六部官员都知道的事情了。
从西安、延安、凤翔迁徙百姓前往陇西，不仅可以改变当地民族结构，还能减轻延安负担，这也是一大善政。
“从即日，胥吏任期三年结束后，由都察院展开京察，对天下新政胥吏进行考核，察举。”
“五万人分散在地上上，倒也不算多，不过生产盐的地方得仔细挑选。”朱高煦说道：
朱高煦说着自己的看法，夏原吉听后则是作揖道：“若是如此，那需要雇佣的工人恐怕不小于五万人。”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滇西的那批靖难罪臣吗？
朱高煦给了这群罪臣子孙科举的机会，而这些罪臣大部分与现在庙堂上的群臣沾亲带故，可以说中卷完全有利于这群滇西罪民。
“参军也不失为一条出路，毕竟新政这次推行过后，卫所就要被裁汰，只保留编制，不保留军屯田和军籍了。”
“今日庙堂之上贵州的事情你听到了吧，有了解吗？”
说起来，朱高煦已经一年多没和她见面了，这种时候理应和她聊聊，不过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朱高煦着实没有心情与她交流感情。
这些问题，可是都可以拿出来做文章的。
这样的难度，丝毫不比科举差。
“纪纲、胡纶、陈瑛已经在操办了，虽然不可能有先前那么多，但波及上万不成问题。”
“制盐以晒盐为主，沿海都可以，若是以熬煮，那北方必须要用煤炭，南方则是可以用柴火制盐。”
朱高煦的目光黯淡几分，声音也透着一股失落。
“这件事情，你和孙铖交接一下，现在新政各省率先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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