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贪心不足
“呜呜呜——”
腊月中旬，当沐春率领十五万明军在西南进行改土归流时，比他更西南的大陆上也即将欢送一支庞大的队伍。
毗奢耶那伽罗帝国东部的内清尔港口上，此刻这座城池的官员正在码头上与一群身穿圆领袍的大明官员走动，而码头上则是数以万计的本土贫民在搬运物资上船。
那一艘艘大船无不彰显着它们的份量，以及它们身后大明王朝的实力。
拉姆是毗奢耶那伽罗帝国治下内清尔的官员，一个半月前他负责接待了这支舰队，而这支舰队也为他们的航道带来了和平。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让您和您的船队离开，内清尔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平过了。”
当队伍停下脚步，拉姆也诚恳的看向了他身旁的郑和与陈瑄。
大臣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而郑和也在返回本阵后与身旁的指挥使交代道：
郑和与拉姆说着自己的想法，拉姆闻言也叹气道：“可惜国王不愿意将内清尔的土地划出来，不然我们可以成为长期的朋友。”
他们为明军收集淡水和蔬菜，明军则是利用船体和捕鱼网的优势在海内进行捕鱼，运到岸上后，用海鱼和货币与他们交易。
见状，明军便再度返回了坐船，而与此同时的锡兰山城也迎来了一辆马车和一名马纳尔港的官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郑和爽朗一笑，而陈瑄闻言也看向郑和。
“据我知道，想要从这里前往大明，最快需要四个月的时间，并且还得按照规定季节出发。”
“是！”百户官闻言作揖，而后退下了坐船。
回到舰队后，他们第一时间将事情汇报给了陈瑄，陈瑄听后则是抚了抚须：
“是！”陈佐应下，转身让军队准备去了。
做惯了土霸王的亚烈苦奈儿过分高估了自身实力，他对军队的理解还停留在人数上，因此他并不打算和郑和和平共处。
郑和颔首，转身便走回了船舱。
在这样的命令下，抵达锡兰三日的明军终于得以上岸，不过由于陈瑄的克制，上岸的明军仅有两千余人，而被明军雇佣的当地土民则是多达数千人。
除了五千都城军能穿着锁子甲外，其余的四万兵卒身上也就多穿了件代表本国的号衣，以及脆弱的木盾和长枪。
“那我走了。”郑和没说太多的话，毕竟他和陈瑄已经配合了一年多的时间，许多话不需要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秒懂。
即便是他，也不觉得两万明军能斗得过五万锡兰军队。
“每次都因为清剿海盗而耽搁了时间，搞得每次都得逆风而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时间来到腊月二十四日，郑和所率的下西洋舰队也抵达了马纳尔海湾。
陈瑄从舰队自刘家港出发时就憋了一肚子火，即便沿途击沉了数百艘海盗船，并且还在大古剌围剿了当地的土寇，可这些小打小闹根本无法满足他这个已经七年没有打仗的憋屈心理。
“是！”指挥使点头，随即看向了正在赶路的这三千明军。
“这是我国使臣带给国王的礼物。”翻译一边说，一边让兵卒划船靠近码头，将三个大箱子吃力的抬上了码头，但人却没有走上陆地。
在港口附近的文化建筑区域，那里散落着许多古老的印度教教堂和古印度建筑。
只要扛过第一波，他立马就能指挥全军着全甲突袭锡兰都城。
拉姆说着大明商船买卖粮食的事情，尽管这在郑和他们看来是正常的贸易行为，毕竟商帮们下西洋就是为了赚钱，而被拉姆称为孟加拉的榜噶喇国本就拥有充足的粮食，这无疑很适合做粮食贸易。
锡兰山城虽然和山有关，但距离山区实际上还有很长的距离。
“大明比我们强大，他们有数千万人口，上百万军队，不是我们能阻挡的。”
与此同时，郑和也准备好了前往锡兰山城。
“好了拉姆，我们该走了。”
在陈瑄的注视下，郑和整队三千兵马，携带二十门野战炮，在锡兰官员的带领下前往了锡兰山城。
不多时，一艘沙船在二十余名明军的驾驶下进入马纳尔海湾，而码头上则是聚集了数百名身穿简陋皮甲和锁子甲的锡兰国士兵。
光他这一身扮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锡兰山国的国王。
“正常来说，大明要出兵攻打我们，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
“这么遥远的距离和时间，大明即便想要惩罚我们，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持。”
陈瑄见状也看向了不远处的陈佐：“让弟兄们把野战炮、定装火药和铁炮弹都准备好，上了陆地就别用石弹了，攻城没有铁炮弹威力大。”
几个时辰很快过去，眼看他们这么久还没讨论出结果，翻译只能开口道：
“哪怕灭亡了他们，大明还能派出更多的军队来征讨我们。”
“这点您可以放心，即便我们离开，我们也会在合适地方留下部分舰队，保持航道通畅。”
郑和看着已经出港大半的舰队，回头与拉姆交代了一声，而拉姆闻言也拉住他说道：
锡兰国立国时间很长，而锡兰岛上人口更是从公元前便已经迁移上岛。
由于全国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因此岛上人口足有百余万之多，不过其中有三成是北边的贾夫纳国之下的泰米尔人，剩下七成则是僧伽罗人。
甲板上，感受着反方向的季风，陈瑄不免抱怨道：
作为一位在靖难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名将，郑和绝非政治上的小白。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此时，锡兰岛上有两大王国，分别是位于北部的贾夫纳王国和位于中南部的甘波拉王国。
论带兵打仗，他其实并不差。
“你等我们通传。”听到对方的僧伽罗语，几名将领对视过后便让他们等着，不给上岸机会的同时，也派人带着这三箱礼物前往了王城通知消息。
郑和已经了解了锡兰军队的情况，哪怕明军只穿着简单的胸甲，也能防御来自锡兰国的袭击。
“好，那你多带些护卫。”陈瑄担心郑和安全，郑和也点了点头：
“我带三千人去，顺带再带二十门野战炮。”
他们踏上了前往锡兰山城的道路，而锡兰山城的许多大臣也知道了亚烈苦奈儿的想法，因此纷纷对他谴责了起来。
耶巴乃那并不认为锡兰国有阻挡大明的实力，可亚烈苦奈儿却皱眉道：
“是！”听到自家父亲的话，纳颜当即走出了自家那比王宫还要繁华的府邸。
因此，他们虽然好奇，却并不知道火炮的威力，更没有尝过它的厉害。
他们热情的帮助大明舰队搬运货品，而大明给他们的报酬则是十文钱。
此时南方的甘波拉王国是布瓦奈卡巴胡五世，不过真正掌握王国的，却是首相亚烈苦奈儿。
对于舰队的到来，这些城邦都表现得十分热情，因为郑和舰队的到来无疑会给他们大部分人带来几日的就业。
想到这里，郑和策马上前，带着翻译来到了锡兰大臣的队伍中，笑着询问道：“我们距离都城还有多远？”
“是！”听到郑和的话，指挥使心里一紧，不由询问道：“要不要派塘骑传消息给平江侯？”
“我们是来自中国的官方船队，这次来锡兰是为了和锡兰建立贸易，同时补给一些粮食淡水的。”
“感谢您为内清尔带来的繁荣与和平，我已经和国王提到了您即将前往西边古里的事情，国王也同意您在古里建设官厂，但留守的人不能超过一千人。”
“我还是不觉得你这个时候过去是好事，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他们对大明并不了解，只从航道上的其它商人口中得知了中国、大明等词汇。
面对郑和所率大明舰队的抵达，锡兰国内毫无疑问分为两派。
内清尔港口与此前郑和他们经过的许多港口不同，尽管港口内部有各式各样的船只穿行其间，但那一栋栋充满了印度教风格的建筑却是郑和他们没有接触过的。
锡兰的官员们虽然好奇野战炮是什么，不过这个时代并没有很多国家将火炮放到舰船上，更别提放到舰船上来经过锡兰了。
在他们的交谈中，舰队也渐渐向南方行驶，并在中途停靠了毗奢耶那伽罗帝东部的一些城邦。
“不用担心他们，他们的准备估计比我们的还要充分。”郑和轻笑开口，他可是太了解陈瑄了。
陈瑄偏头看向了脸色不太好的郑和，自己脸上带着笑意。
“如果锡兰国的军队在我走后有不善的举动，你不用顾忌我，直接动手。”
不同之前的各国欢迎，来到马纳尔海湾的他们不但没有得到欢迎，还收到了示意他们“远离”的旗语。
国相亚烈苦奈儿反对与大明交流，大臣耶巴乃那则是认为大明的富裕早就传播海外，锡兰可以借此机会与大明拉上关系。
只是在大军出发时，郑和就交代了其余甲胄都可以放在马车上，但胸甲必须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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