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文武两班都糟心《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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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文武两班都糟心

有些藩王,是今年才入京的。
从正德十六年到如今的嘉靖八年最后一天,宗室和勋戚都接受了深刻的九年恩威教育。
如今,朱厚熜在御座上坐得很稳。
但是众藩王中有点脑子的,都震惊于皇帝的“胆子”如此之大。
真要动南直隶了吗?
虽然就像杨廷和判断的一样,他们都认为江南并不会马上就掀起什么样的反叛。但是国运难料,但凡一些时机来临,难保钱粮充足的江南会做什么。
而此刻,藩王却又都被集中到北京了。
有些人不免想着:陛下把藩王都困居到北京,是不是也是与之相关的一步棋?至少将来若有大乱子,江南不可能找到一面像样的旗帜,只有造反一条路子。
乾清宫里很多桌,坤宁宫中也有很多桌。
唐枢喃喃自语:“但愿如此。此坝成后,先看看约束了桑干河水后,再与洋河、妫水河汇入永定河会让下游变得怎样。只怕又要看个三五年成效,再看那官厅水库如何修。”
好在军权方面,皇帝之外最重要的总参谋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要形成由能文能武、德高望重的文臣担任的惯例。
听他们议论,唐枢摇了摇头:“自不能让鞑子有这种机会,还是御于边墙之外,甚至于绝了北患最好。”
这就是唐顺之“兼理军务”这个差遣当中真实所负责的一部分——用五年左右的时间,保障宣大两镇将士的军械装备能换新、上一个层次。
“看来张杀头的名声,够吓人的。”
朱厚熜巡视了轻重两工园回来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因此顺道来到了武英殿。
费宏恭谨地说道:“臣等在文华殿内也议过了,至少诸国务都明白了臣与茂恭的用意。陛下圣明之至,原来当时便明白了。”
正月后,皇帝的第一次大动静,是去巡视轻重两工园。
在宣大,发生于嘉靖六年的大战让许多百姓遭了兵灾,往南逃的人口并不容小觑。
也不知是何原因,现在由皇明资产管理局占大多数股份的那些,才被称作企业。民间原先的一些商帮、商行,现在开始渐渐按照商法的要求登记,民间就只称呼它们为公司。商号嘛,仍旧沿用,却仿佛只是更低一个层次的存在了。
许多人,是求田问舍而并不羞见谁人才气的。
顾仕隆是因功从侯升为公,但他此后身体越来越差,并不曾有另外的殊功足以保他的儿子也是国公。
但是随着俺答战略路径的调整,宣大这两年反而很平静。在这种平静的环境里,热火朝天的桑干河水库工地和旁边的怀来军械园就成了一个刺激动力。
因为他的到来,有些人活得更长了,有些人去得更早,朱厚熜并不知道历史上这些名震一时的重臣都是什么时候离世的。
这样一来,势必影响大明的边防实力,南京国本之重的论调会更加有说服力。
“辩吧,专门开一次会辩。届时,朕不参加。”
“臣明白,臣明白……”
张孚敬才是当真不在乎,他张家没什么根基,瞄准了皇帝的诉求把这件事最终办成了,才是张家将来的根基。
礼仪式的家宴之外,朱厚熜又去了国策殿。朝廷最重要的一匹重臣每年底有一场这样的赐宴,已经成为惯例。
南直隶和南京的问题,如今这种现状的利弊,让他们在国策会议上翻出来好好辩一辩、晒一晒,总会得到一个比以前好那么一点的结果。
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王守仁就是去年离世的。但是去年王守仁虽然重病,但他还是挺了过来。
现在顾寰以靖国侯之尊,担任的官职很新:军务会议下总军备部宣大总司。
朱厚熜年前盘算清楚了那本帐,也就想通了这个问题。
“高丽、乌斯藏、吐鲁番、朵颜那边的宣交使馆已经都设好了,广东、浙江、辽东三处,可以卖出去的东西很多。京城扩建、京广直道的第一期工程、治理黄淮、桑干河水库、总军备部的采买,还有朕把赋役的负担转移了那么多到官绅富户头上,已经为伱们准备了这么大的市场,怎么把产业和技术这一块带起来,就是你们的责任。”
整个正月里,仍旧没人弹劾张孚敬。
不可能有什么乱子。
官吏待遇法带来的“恩”,和官绅都要担赋役的“威”,如今是处于脆弱的平衡状态下的,那基于皇帝控制住了中枢、又大胜北虏带来的“望”。
既然如此,注意力自然是要放在诸多企业怎么带动产业和技术进步、怎么让其他省尤其是北方的经济、人口也增强一点上。
当然了,唐枢也在看着山脚下的这桑干河南岸,嘴角总算露出了微笑:“若大坝真能受住那么大的水力,这桑干河要变成一条坦途了。武定侯率兵丁在上游清了两个冬,水再变得更深一些,大船可直通朔州了。想必多年后,这里只怕能成一个不小的镇子。”
朱厚熜走在路上,步伐不快,眉头微锁。
数不清的小黑点在下面移动着,在他身旁是皇明大学院中工学院和算学院的两个供奉。
已经是嘉靖朝的天下了,正德朝的痕迹几近于无。
刺激半朝文武神经的事,真的要一口气去做吗?
……
而兵部,实际的权力已经缩小了一些,调兵和战事谋划上有了军务会议这个更高规格的存在,高级武将的铨选也处于次要地位。除了将来管理全国军屯这一块新利益,兵部的职权恐怕会越来越朝着动员募兵、宣传尚武的方向发展,比如各省军战队的较技一事由兵部来负责。
除此之外,却是整个官绅群体不像正德朝以前那么自在了。更多的官和吏,受到的束缚更多了。新法之下,他们要吐出来的更多了。
朱厚熜知道他们还不算很明白,毕竟如今他这个皇帝是老师,他对于经济学的理解也就那样。
不参加这次国策会议,那就更显得皇帝对这件事很慎重。
费宏让张孚敬来提议,估计回头反倒是做和事老。所以他怕什么?这件事又不会是在他任上办成。
“已经回府了?医养院太医院的太医们怎么说?”
如果不是王守仁,目前最合适的其实是王宪,毕竟有宣大总督的经历。但是王宪从国务大臣到总参谋,又是文臣高层那边的动荡。
紫禁城中的武英殿,现在既是军务会议所在,军务会议下设总军纪、总军备、总战训三部,也各占了一些偏殿房间。
“若是官厅水库真能成,岂止小镇一座?到时免不了从这里取土取石,我看那怀来县城不如就挪到此处。那一处地势,要被淹没的。”
那算学院的供奉在这呆了这么久,也已经懂得许多跟水利有关的事情了,同样笑着说道:“有刘总河创制的乘沙采样等器,我们在桑干河每半月测了一次,算过许多回了。石坝虽好,但为了大坝牢固,修大了却极重。踏勘多回,此地河床和山石却受不住力。这土坝也并非全是土,还混了些山石和水泥,牢靠得很的。”
目前正在试改军制,腹地诸省且不论,这边镇当中,只有顾寰一个军备总司。
但朱厚熜也已经是个成熟的表演艺术家了,并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皇帝明显的态度、倾向。
但是他皱着眉。
说穿了,又是提议掀掉房顶、开个窗的做法。
今天是在唐顺之的主持下,确定今年的军械造办计划和交付、配发日程。
不是人人都能爬到那么高的,也不是人人都那么有理想抱负的。
“是。”费宏担忧不已,“杨总参若挺不过这一道槛,臣恐国策会议上就有变。”
肉眼可见的是皇帝有意让军务会议拥有越来越大的职权,但兵部对此不敢说什么:毕竟皇帝已经把民政方面的诸多权力给了国务殿、设了宰相,他想把军权抓得更稳,这就是一种交换。
现在杨一清病了,太医说不大好,那只怕真的不好。杨一清已经虚岁七十七了,估计很难挺过这一关。
但文素云显然对她们并不那么在意,客套之余,更多地还是好奇地继续向塔娜了解草原上的生活和习俗。
“真能如此,这官厅水库也能成一个屏障。怀来城和鸡鸣驿大军扼守西面,延庆诸军扼守东面,鞑子想从宣府直奔居庸关,那就要逾越这大湖一般的天险了。想破坝水淹京城,谈何容易?”
当然,却会更加注意皇帝对一些人说的话、脸上的表情、杯中酒喝得深还是浅。
现在却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大明军方的第一臣,面临青黄不接的局面。
孙茗勉强笑了笑:“父亲自然是有些担忧的,但既已致仕,并没有多说什么。”
就是有一点:杨一清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正月里不搞人,也许是有这样的讲究。但更重要的,还不是皇帝的态度并不清晰、坚定。
国策会议不断扩大、参策席位不断增多带来的“高层开源”阶段,要转变到“中高层节流”的阶段——以南京诸部衙可能被裁撤为起点。
“六月吗……”唐顺之略微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尽量赶在九月前,把朔州卫和武定侯麾下将卒所需的炮铳铸好配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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