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芥末汤》
夜色下，钟楼再次发出亮光。
空灵的钟鸣震荡着空气，抖落了覆盖钟楼的积雪，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它老旧的轮廓，让它看起来像一座孤高的灯塔，为迷失的人指引方向。
表盘上的指针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同时，巨大的倦意与疲惫感侵袭众人的身心，让人昏昏欲睡。
壁炉旁，躲在毯子上的顾池用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走向窗边。
披在身上棉袄随他起身的动作滑落到地上。
铃猫被这动静惊醒，“诶，你的衣服！”
这么冷的天，不穿棉袄会被冻坏的！
顾池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棉袄还被他踩了一脚，他不顾寒冷的侵袭，快步来到窗户旁，望向钟楼。
这回顾池看清了。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干，但闻了这味……
顾池注意到江鸟的表情：“感受到压力了？”
江鸟不想看芥末汤了。
“应该能……？”芥末汤做了个深呼吸，觉得这气味还行，不过是闻着比较辛辣，稍微有点冲鼻而已，算不上臭。
铃猫承认，这一秒，她有被顾池帅到。
江鸟默默拿出手机，打开日历。
铃猫睁大眼睛：“你、你长胡子了？！”
顾池很想保持优雅，但没办法，他必须这样才能暂时顶住从身体各处传来的强烈困倦……暂时。
“汤里可以让人保持亢奋的食材叫什么？”顾池问。
“风吹的。”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中间多了一张小桌子。
这才是真正的勇士。
“5792年11月16号。”
芥末汤：“……”
又不是真的芥末，怕他个鸟！
他们完全没发现，自己的鬓发正在悄悄变白。
顾池已经很努力在对抗这股来自钟楼的神秘力量了，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没能坚持太久。
……
但他似乎没倒在地板上？
这种温软的感觉……好像有人给他垫了个背？
闭眼之前，顾池最后看了一眼。
芥末汤有些自责：“要是我的技能等级再高点就好了。”
铃猫一睁眼便看到了一幅美景。
江鸟：“……”
“嗯。”铃猫伸了个懒腰，撑着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棉袄，她有些疑惑地歪了下头：“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怎么在我身上？你帮我盖的？”
铃猫闭上眼睛，开始暗示自己，口中念念有词：“别怕别怕，喝下去就通关了，喝下去就通关了……”
顾池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
顾池从来没忘记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
“今天到明天应该是二十年。”顾池接话道，“明天到后天是四十年。”
一圈、两圈、三圈……
「醒神汤（纯享版）：36倍醒神草，一碗敬勇气，一碗敬死亡」
她看着镜子里的女人。
顾池挥挥手：“行，那就都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时间很紧，不要浪费。”
他没有像顾池三人那样一口喝太多，而是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嘬着，眉头不自觉地舒展开来，看样子竟还有些享受。
倦意也逐渐侵袭众人的身体。
两张纸上被他圈出来了几个词——“钟楼”、“时间”、“流浪汉”、“丧尸病毒”、“医院”，以及一个他自己写出来字：“眼”。
铃猫有些害怕：“这样不会喝死人吗？”
芥末汤脑袋靠在江鸟的肩膀上，江鸟脑袋则倒在芥末汤的头上。
铃猫：“嗯嗯！”
蓝色表盘上的指针转动得比昨天还快，一晃眼便过了十圈。
真丑啊……
“嗯。”顾池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不就是闻着像芥末的汤吗？
顾池死死盯着蓝色表盘，在心中默数着指针的圈数。
江鸟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辣气直冲脑门，让他的双眼顷刻盛满了泪水，他好想哭，可亢奋的大脑又命令他笑，他真的……
顾池什么话也没说，冲芥末汤竖了个大拇指，便去了窗边观察钟楼。
连续两个晚上都莫名其妙地睡着，芥末汤也看了出来钟楼拥有强行让人沉睡的能力，如果他的醒神汤品质再高一些，或许就能抵挡住这股力量。
可是，不睡觉，这二十年就真的不会飞走吗？
“滴答。”
“醒神草。”芥末汤答道。
芥末汤也不想再看他。
“一片叶子就够了。”芥末汤道，这是标准剂量。
铃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先一步倒在了他的脚下，手里还紧紧抓着那件沾了鞋印的棉袄。
直到一分钟前他都没想过，自己一个从不吃芥末的人，有一天会去喝闻着像芥末的汤……
……
桌上放着一锅粘稠的墨绿色浓汤，香气毙人。
江鸟神色复杂。
“那今天……”
“不怪你，也不是醒神汤的事。”顾池摇头道，他今天一早起来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再高级的醒神汤也还是醒神汤，药膳的本质不会变。
晚上，夜色如墨。
众人再一次围坐在壁炉旁。
江鸟与芥末汤也早已睡了过去。
但很显然，效果不怎么样，他们还是睡着了。
江鸟：“哈哈哈干！”
顾池立刻朝屋内喊道：“接着喝！”
飞跃的时间加上他们本身的岁数，两天之后，他们的年龄就会接近一百，就算侥幸没死，九十多一百岁的老头子又能干嘛？
到时候别说自爆机器人了，他怕是连机器人的一条腿都搓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四人一碗接一碗地喝着。
这个男人好聪明！
顾池：“明白我意思了？”
这下子，铃猫看向顾池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把对话的内容写下来与信上的内容进行对比，会更容易发现其中的关键信息。
芥末汤：“咕噜咕噜。”
众人：“？？？”
这两个人，至于吗？
“所以我们挺过来了？”江鸟喜形于色。
顾池：“那今晚我们一人一株，直接啃？”
“哈哈哈哈牛，这汤真牛，没白喝！”
江鸟和铃猫好几次都差点喝吐，全凭一股意念在支撑——不能吐，吐了就会睡，一睡就是二十年。
顾池没再回答。
魅力9的胡子，长就长了吧。
“已经是第二天了，马上就要天亮啦！”
又是一声仿佛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指针声。
“哈哈哈哈呜呜呜哈！”
“滴答。”
铃猫：“……”
一个催眠术的事罢了，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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