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不聪明的人
这个时候，林泰来才彻底明白，先前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对头的地方了。
比如为什么两个太监会去调戏民女，这明显被套路了。
而民女被调戏后不但没躲起来，还在继续抛头露面，这就是习以为常的表现。
以及贾福贵为什么如此惧怕报官，明显就是有亏心事所以心虚。
这就导致事实与预想有点偏离了，本来是“理直气壮”，现在反而成了有点理亏的一方。
唯一达到了部分预期的就是，又与郑家结仇了，但也仅仅只能说是部分预期。
今天凭借给林泰来治罪，一定能获得沈尚书的青睐吧？
此时礼部尚书沈鲤正在接见顾宪成，先前顾宪成紧急解散了今日讲学，就跑到沈尚书这里诉苦来了。
沈尚书不耐烦的回应道：“临近过年，又要会试，现在需要的是稳定！要注意讲政治，不要多生事端！”
这套流程放在京师，那就应该是先向礼部禀报和申请，然后再对举子加以治罪。
在理亏的情况下，就无法将事态扩大化和政治化，纯粹的结仇又能有多大意义？
毕竟林大官人现在也算是搞政治了，不能为了结仇而结仇，那就太盲目了。
周应秋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但潘御史却冷笑说：“我看到的情况，你勾结贾福贵在先，当街殴打他人在后，十几人受伤，影响十分恶劣，岂能赔几两银子就了案？”
林泰来叹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为了考试和交际，确实应该住在东城。
于是周应秋也不劝了，“林兄不嫌麻烦就行，年前的二十天里，计划先与浙江、江西、山东等省的士子聚会。”
就算是一件小事，经过这番话的渲染后，也不能被轻饶了！
在潘御史心里，这就是故意挑衅，下意识的喝道：“拿下！”
估计林泰来一时也想不到，我会去东城讲学，但适合讲学的地方不好找。
对林大官人而言，肯赔汤药费就真是大发善心，真心认错了。如果每次打完人都要赔付汤药费，他早就破产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把已经偏离轨道的事态扳回正轨！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拿定了主意后，林泰来模仿着上辈子影视里的反派大佬，嚣张的说：
所以面对执法官的严厉质问，林大官人稍加考虑后，决定还是光棍一点，先直接认个小错。
潘御史手头武力并不足以强行逮捕，所以没有阻拦林大官人，但他看着林大官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块敲门砖。
林大官人就喜欢能把琐碎事情都代劳的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听周应秋禀报说：
所以你第一步应该去礼部，知道了么？”
不管怎么说，林泰来犯错了，而且是犯在了自己的手里，刷名声的机会来了！
“你先回去吧。”最后沈尚书不想再和潘御史接触了，就敷衍着说。
清流势力不像大学士一样把握中枢，聚众讲学就是很重要的发声渠道，甚至还有“会议”的作用。
对清流势力而言，讲学是必须要讲下去的，这不只是学术问题，还是重要的政治宣传和挖掘新人的阵地。
给你一刻钟时间思考，我劝你好自为之！”
但今天林大官人做的事，法理和情理一样都不占，但偏偏人又在现场，脱不了责任。
但沈尚书心里只思考一个问题，这是一个蠢人还是谁派来的卧底？赵用贤？许国？王锡爵？
而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也是维护大明法律的尊严！
潘御史很诚实前往皇城东南的青龙街，走进了礼部。
谁在乎那个无能昏庸的首辅？他的偶像是清流领袖、清廉刚正的沈尚书！只有沈尚书才能挽回局势，肃清朝廷！
现在周应秋最重要的任务已经不是备考了，而是帮着林泰来安排与各省士子的一系列聚会，以收买人心，减少非议。
“潘御史你似乎不顺利？”林泰来双手拢袖，笑嘻嘻的说，“要不要听我的指点？”
但是林泰来仗着体型，又拦住了潘御史：“别这样，万事好商量！难道你不想扬名立万么？”
当申用懋赶到林府的时候，林泰来正在与周应秋交谈。
说定了后，这时又听到西城潘御史求见，说是抓住了林泰来的罪过。
但无论是哪种动机，眼下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
林泰来今天的事情在官署里传开后，反正都觉得挺魔幻的。
但还没等御史的随从们行动，几十个打手就抢先把林泰来护住了。
“滚！”潘御史成功的被激怒了。
随后林泰来又道：“在下住在李阁老胡同，欢迎潘御史来治罪！”
“因为贡院在东城，而且东城会馆、旅店数目多，所以赶考士子绝大多数都暂住在东城。
为了大多数人便利，聚会肯定要尽量安排在东城，但是偏偏林兄定居在西城。
“我本意是好的，碰巧看到有恶贼欺凌弱小，便出手相助。”林泰来对潘御史答道：“只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意料。”
林泰来仿佛没听到，侃侃而谈说：“在地方上，如果读书人犯了事，要先请提学官大宗师剥夺功名，然后才能加以治罪。
比如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国子监、教坊司、四夷馆等等，都是归礼部管辖。
林大官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这个安排，随即看到申用懋来访。
顾宪成：“.”
沈鲤问道：“你肯定不只是为了诉苦，还有什么想说的？”
潘御史有点激动的说：“那林泰来.”
在潘御史心里，这就是献给沈尚书的投名状。
第一种可能是敌对势力的报复心；第二种可能是踩着自己刷声望或者是换取别的什么；第三种可能是为人确实刚正。
但是朝廷官员大都住在西城，朝廷政治需要我，故而我也不好离开西城啊。”
林泰来明明犯了错，还打伤了十几人，也不打算过问追究了？
林泰来叹道：“我说的政治不是官署公堂里的政治，而是私邸里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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