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格物风潮（2）
今天早上，汴京城的晨雾很厚，伸手不见五指。
苏颂在朝堂分配给他的两个元随的护卫下，骑着马，走在回家的路上。
尽管一宿未睡，但他的精神却依然矍铄。
甚至有些兴奋的过头了！
“格物致知，竟还有这许多道理！”苏颂感慨着：“这却是吾过去所不知之事……”
他回忆着昨夜与沈括的交流，心里面无数思绪纷飞。
“哦……”文熏娘立刻乖巧的跟了上来。
“再说了……都到现在了，消息早已满天飞，没人能控制得了了！”
真要管控，赵煦就不该带那么多人。
但她的神色，已经出卖了她。
此地，是整个汴京城最奢遮也最黄金的地方。
赵煦则在安抚完两宫后对太皇太后道：“不瞒太母，其实沈括还利用火药，制造出一种，专用庆典和节日之物……孙臣看过，确是喜庆、吉祥之物……”
苏颂听完，是深以为然。
再说了，儒家从董仲舒开始，其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给天下人，特别是统治者解释社会现象，并提供一套解决社会问题的道德伦理秩序。
近来赵煦和文熏娘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敢打扰。
“朕会让沈括帮忙润色的……”
何况是如今的这些国家？
而这个怪诞的梦还在继续。
苏颂微笑着道：“夫人有所不知，为夫昨夜与沈存中秉烛夜谈，可谓是相见恨晚，颇有伯牙子期之慨！”
“诺！”冯景奉诏而去，文熏娘也很知趣的放下手帕，柔声道：“妾身告退。”
这个事情，应该大张旗鼓，鼓动舆论，加入讨论。
个人不行，制度不行，王朝更不行了。
只是没什么人当真，以为是那些专一制造军器局的工人在吹牛逼。
大宋拥有能如雷霆一样巨响的火器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瞒下去。
赵煦也不打算掩饰。
更是增产扩能的最佳选择。
所以兴国坊就是汴京城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坊市。
“善！”赵煦微微握了握拳头，内心有些振奋。
同时，考虑到沈括惧内的这个特点。
街道司将之统称为‘物业’。
这是来自保慈宫的意志。
这一点，宫中上下，甚至朝中大臣都看出来了。
这也是赵煦，不怎么在意对火药存在保密的原因——因为有烟花爆竹这个篮海！
“我方才跑了多久？”赵煦问道。
呵呵！
这是从小带出来的病根。
所以，瞒不瞒也不重要了。
掷弹兵肯定会出现在战场上！
石得一恭敬的低头：“诺。”
石得一答道：“众人皆云，乃是提举专一制造军器局沈括，用‘格物致知’之道，格出来的一件军国重器在试用。”
马厩之中，更是养着上百匹各色马匹。
“官家今日晨跑，已超过一刻钟。”文熏娘轻声回答着。
“官家如今还在守孝，老身又怎忍心在宫中庆贺自身生辰？”
大量各地美人，都被真庙用着各种理由和借口，养在张耆家里。
苏颂听说，现在街道司新设了‘物业局’。
所以，张氏名声大噪，据说连宫中太皇太后、皇太后都听说了这个事情，还召见过张氏。
“嗯！”见着爱妻，苏颂微笑着道：“吾昨夜与沈存中秉烛夜谈，一时忘了归期，还请夫人恕罪。”
元丰改制之前的尚书省，就在兴国坊中——乃太祖以后梁太祖朱温旧宅改造而成。
两个有着共同爱好、兴趣之人，现在连学术观点都已经开始接近。
一念及此，他就醒了过来。
“好多人，都在那瓦肆中乱嚼舌头……”
然后，官家一道旨意，下给了其妻张氏。
沈括在专一制造军器局，已经组织了一批能工巧匠，手搓出了类似元末明初的火铳！
虽然，良品率感人，虽然价格昂贵，费工费时。
电视上，开始播出电视剧。
昨天回宫后，赵煦自是去了庆寿宫和保慈宫，汇报了校场之事，还和两宫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御龙直们投掷的榴弹爆炸的景象。
苏颂没有精力去细思这里面的事情。
王安石变法，都能找出一大群支持者。
元丰后，尚书省搬迁至皇城，先帝命宋用臣‘于大内西废殿前三班，以其地为尚书新省’。
所以，先帝在大内西废三班院所建的尚书新省，与在宫外的尚书旧省，其实是紧挨着宫墙，并有着一条回廊相连的。
这可真是让人舒心。
辛氏抬起头来。
至于士大夫们会不会乖乖的跟他走？
这还不简单？
筛呗！
这是事实。
应该去开宝寺后面的那个荒山的山谷里，把人都隔开。
这可是活广告啊！
太皇太后过生辰，都放了烟火热闹热闹。
其次，宋夏战争，已经近在咫尺。
那么等待儒家的一定是崩塌！
只要大宋自身的技术进步稳步向前。
石得一很快就被到了赵煦近前，躬身拜了三拜，问了安后，他就禀报：“大家，探事司报告说，昨夜汴京城的瓦肆里，多出了许多流言蜚语……”
徐国公张耆当年能得赐此宅，坊间一直谣传，除了张耆乃是真庙潜邸元随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张耆要在这里给真庙养美人。
石得一瞧着赵煦的神色，就差不多明白了，但他还是低着头问道：“大家，此事探事司要不要？”
赵煦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微微喘息着。
“这样啊……”太皇太后假意的推脱了两句，就道：“那就让沈括送到宫中来吧。”
但总要试试，对吧？
不知不觉，苏颂骑着马，就回到了他如今住的地方——位于兴国坊内的徐国公旧邸。
大抵是他看过的那些律政剧和政治剧，糅杂着他的一些心底渴望和念头一起诞生的梦。
……
“不敢！”
这事情据说还是当今官家捅破——去年沈括一度在专一制造军器局中废寝忘食的工作。
苏颂刚刚在大门前下马，立刻就有着一个裹着青巾的男子上前来，躬身问道：“苏公的马，可要喂草料？”
……
那就足以说明他的成功！
至于这个梦，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带着这样的想法，赵煦站起身来，对着文熏娘挥手：“走吧！”
那么，他们就会自己转型。
两宫听完，这才放下心来。
他发现，沈括的那个儿子沈冲，似乎与乃父一样，对技术、机械有着特殊兴趣，苏颂试探着问过他几个问题，他也能对答如流。
苏颂点点头，将缰绳递给这个人，柔声道：“有劳了！”
在兴国坊的东边，就是光化坊，此地是秘书省所在，秘书省与都亭驿隔汴河相望，西向御街，贯穿其中，现在汴京城人流量最多，同时也重要的金融中心——在京交子务，就在秘书省和河对面的都亭驿中间。
身前的电视机，似乎在放着新闻。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想热热闹闹，舒舒服服的过个生日。
虽然不知道，贾种民到底要做什么？
但，自从街道司设立‘物业局’一来，最起码苏颂发现自己租住的这个徐国公旧邸内外的卫生和牲畜管理，都不再没有人管了。
而这当年真庙御赐的宰执级别的豪宅，则被当今天子收回后，作为福利，低价租给在京的京朝官。
怎能不成为朋友？
于是尽管，苏颂比沈括大了一轮——苏颂是真宗天禧二年生人（西元1020），而沈括则是仁宗天圣九年生人（西元1031年）。
于是，赵煦对着一直侍奉在凉亭外的冯景招了招手，吩咐起来：“冯景，去看看，石都知可是有事？”
“不敢！”这人诚惶诚恐的说道：“愿为苏公效命。”
站在两宫的立场上，当然是想着，将这个秘密捂住，牢牢控制在皇室手中。
无数闪光灯不停的按下快门。
“嗯！”
特别是随着她的生辰接近，她想要热闹、庆祝的心思就越重。
两宫知道后，非常开心。
说着就牵着苏颂的马，向着马厩走去。
石得一一边说，一边端详着赵煦的神色。
他这个皇帝喜欢的东西，还能有人不喜欢？
透过浓雾，还能看到马厩里，有着正在拿着铲子、铁锹一类的工具，正在清理粪便的健妇。
魏晋清谈玄学和唐末五代的武夫当政，就是证据。
别奇怪！
无论是个人还是国家，都很容易沉浸在过去的经验中，对新武器、新战术毫不重视。
文熏娘看着赵煦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官家御体越发康健，两宫知晓了，也定会开心。”
这就够了。
大量官吏，也都是在旧省上班。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大概在做梦了。
到了庆寿宫后，赵煦没费什么力气，就让两宫放弃了干涉舆论——因为赵煦说服了她们，现在干预晚了。
“都知……”赵煦忽然叫住他。
消息早已经传的满天飞！
只是没有人敢冒着得罪赵煦和向太后的风险，去捧她的臭脚而已。
但是，这些火铳已经可以发射药子了。
而烟花爆竹是暴利。
一念及此，苏颂就对辛氏道：“夫人往后若是有空，可与沈夫人多多来往。”
赵煦摆摆手，道：“那就辛苦都知了。”
因为，在大宋连这大内都守不住秘密。
当然了，火药不保密。
“这……”石得一却是有些犹豫：“两宫那边……”
“官人怎忽然动了此念？”辛氏疑惑着问道。
大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走到这一步。
当然有！
但需要他努力，也需要无数人一起努力。
那可是个厉害人物！
于是，原来的尚书省就被人们称为尚书旧省。
赵煦感觉，只要他能保持好良好的作息，远离有毒环境，注重营养和锻炼。
就更不要指望外面的人能保守什么秘密了。
石得一躬身领命：“臣谨遵德音。”
这意味着，只要技术和材料，继续发展，要不了多久，赵煦就可以着手建设大宋的神机营了。
这样的好女婿，对那些汴京城里女儿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才可以放之四海皆准！
不然，这其中就可能存在着误差、错缪乃至于致命缺陷。
“若真能实现……朕无憾矣！”
目送着石得一远去的背影，赵煦也是叹了口气。
老夫少妻，本该不谐，但辛氏与他成婚十余年，却是志同道合，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羡煞了无数人。
因为首先，契丹人也好，党项人也罢，在没有亲眼见到掷弹兵的厉害前，十之八九不会重视这个事情。
因此之故，沈括之子沈冲，俨然已经成为了汴京城里好多人家眼里的优质女婿。
天下文官那么多，总会出现一批，愿意跟着赵煦的指挥棒做事的大臣。
“朕真是难呢！”
而历史已经证明，一旦儒生们无法向社会、向统治阶级解释社会现象，解决社会问题。
如此悍妇，让汴京人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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