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任性而随意的方节帅
后突厥牙帐已经被毁，呼号的北风之中，燃烧过后的残骸，在雪地里随处可见。不知生前有何事迹的无名之辈，尸体已经冻成冰雕一般，被回纥人随意堆在一起，看起来甚是可怖。
毗伽可汗碑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此驻足。他穿着唐军中常见的皮甲，内有棉袄，身后披着红色大氅。
手里拿着骆驼皮革制成的头盔，眼睛盯着石碑上清晰可见的古粟特文字母，如同鬼画符一样。
根本没法看懂！
“来人啊，把这座石碑，给本节帅把上面的字都给刮了！
一个不留！”
说话的人，正是大唐幽州节度使方有德。他从碛口出发，沿途已经收服了仆固部、拔悉蜜（即阿部思部）、契苾、拔野古等部。这些部落，都答应将来派人到灵州城参与会盟，尊大唐皇帝李隆基为“天可汗”。
仆固部更是派遣以仆固怀恩为首的一支骑兵队伍，给唐军助拳，给方有德打杂，帮助唐军收编后突厥汗国的残部。
唯独九姓铁勒中的回纥，势力强大桀骜不驯，暂时还未表态。当然了，他们也没翻脸。
吐蕃人再度发力，三座军镇在短时间内再次失守，残兵退到廓州境内的积石军驻地。
方有德指着回纥使者的尸体睁眼说瞎话，帅帐内的颜杲卿、张巡等人，全都是见怪不怪，一点意见都没有。
那么此事本帅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下不为例。
连这种事情都做了，张巡等人相信，方有德其他的事情，除了谋反外，他都干得出来。
一时间，方有德的内心被一种莫名的空虚填满。他已经不知道解决完这些事情以后，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便是贞观的巅峰高光时刻，李隆基时刻以此事为榜样，心里想着重建当年之荣耀。
这个要求极为无理，回纥那边也知道。不过话说回来，漫天要价，落地还钱，不就是这种规矩么？
这次方有德写信劝说李隆基在灭后突厥汗国后，亲临朔方军控制下的灵州城（也叫受降城）参与会盟。好大喜功的基哥，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将石碑毁坏，难免落人口实，不可取。”
病床前，方重勇有气无力的对身旁照顾的阿娜耶说道：“念一下公文吧。”
吐蕃人来势凶猛，安人军且战且退，短暂击退吐蕃人后，便回撤到了东面不远的绥戎城（青海省西宁市湟源县）。这里是鄯城（西宁市）以西，青海湖之东，北临祁连山，南连拉脊山，境内山高水长，坡陡崖峭，地势险要，屹如关隘。
使用这般的下流手段袭杀使者！
很快，他双目圆睁的倒下，似乎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都是儿可汗了，还出来作妖，真是不知死活。”
安人军堵着这里，一连十几天，吐蕃人也没有寸进，只得讪讪退回青海湖以东。
“我听闻唐国君臣各行其事，皇帝定策，而百官与诸将共执行之。
为了会盟的大义，本帅就不计较这点小事了。如果骨力裴罗给我军赔偿九百五十匹骏马以示对大唐圣人的尊崇，并且立刻去办。
这些草原部落在必要的时候，必须作为大唐的“雇佣兵”，参与到对吐蕃的战争中。
回纥人的势力已经深入到沙州以北乃至西域一带，若是与吐蕃人联合，则大唐西域将会面临极大压力。
虽然回纥人这样做也是吃力不讨好的鱼死网破之举，但也说明回纥人并非待宰羔羊。
方有德随口下令道。
“你说得很对。”
它依托于自身实力，将力量投射的距离延长到极限。
正在方重勇缓慢养病，同时又心怀犹疑的时候，朝廷那边居然送信过来了！
这位驿站系统传递公文的驿卒，从敦煌而来，寻方重勇不得，得到严庄的提醒后，一路辗转，终于在甘州隔壁的肃州府城酒泉城找到了方重勇一行人。
帅帐内众将都对这位回纥使者怒目而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方有德开口前，他们什么都不会做，这便是方节帅治军的严苛所在。
……
方有德坐在一张高脚凳上，将双腿放在另外一张高脚凳上，语气不耐的询问道。
方有德眯着眼睛反问道。
“节帅，这碑矗立在此，颇为醒目。若是将上面的碑文抹去，难免将来有好事者胡言乱语。不若……直接推倒石碑将其粉碎，一劳永逸。”
随后吐蕃军兵锋直指廓州，与镇守廓州的积石军交手。
“节帅英明！”
如今，方有德便是在毗伽可汗碑这里扎营，等着回纥使者前来商议会盟之事。
灵州城途遥路远，我主担心会耽误军国大事。”
当然是为了联合起来对付吐蕃了，起码不能拖大唐的后腿。
这便是外交的力量所在。
这里是大非川东部的边缘，是陇右节度使面对吐蕃的第一道防线。
大唐贞观二十年(646年)九至十月，太宗整合漠北，邀请草原部落使节数千隆重会盟。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方有德这才上前用手抚摸着这块当年会盟的石碑。
与草原铁勒各部会盟，再现当年太宗的光辉，这才是基哥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很快，回纥使者就被带到唐军的中军大帐，跟方有德见了面。
方节帅披坚执锐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这等军国大事，节帅是不是写信回去请示一下唐国皇帝比较好呢？
万一节帅同意，皇帝又不同意，那方节帅岂不是左右为难？
快马去长安，一去一回也用不了几天。鄙人可以等，又或者回去禀告我主亦可。”
开元二十七年冬，吐蕃出兵攻鄯州，与唐军最前线的安人军交手。安人军兵力过万，乃是开元七年，鄯州都督，陇右节度大使郭知运所设的王牌军。
这位回纥使者也是胆大，与方有德对视，竟然毫不示弱。
“嗯，去吧。”
开元年间，唐军在鄯州以南的廓州西面高原有所斩获，把兵力延续到了高原地区，并在那里建立了几个小军镇以为前哨。
毕竟，这点面子比起真金白银的牛羊牲畜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然而，就在回纥使者愣神的一刹那，方有德猛的从腰间拔出短刀，直接捅进了这位回纥使者的腹部！
为什么要会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方重勇虽然生病，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越待在肃州，就越感觉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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