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日出青山外，风生白浪前
天边云卷云舒，金色曙光洒在了龙门崖上，也洒在了万千武人头顶。
从梁州过来的一家三口，站在城内一家客栈的窗口，蒋札虎双臂环胸打量着崖壁下的交手的武人，媳妇则搂着胖闺女，轻声抱怨：
“怎么这么多人，房顶上都站满了，这房子不会榻吧？”
“爹，那个俊哥哥什么时候来呀？”
“什么俊哥哥，要叫天琅王……”
……
蒋札虎的媳妇，是西北王庭老国师的女儿，虽然西海诸部重新整合后，老国师年事已高并未回去，但所携族人不少都回到了老家，说起来蒋札虎也算半个亱迟部的女婿。
这次夜惊堂明显全力以赴，往前踏出堪堪一步，已经浑身肌肉鼓胀，双眸涌现血丝，爆发出蛮荒恶兽般的骇人气势！
身形冲出不过三丈，夜惊堂双脚已经滑开，岩石地面犹如雪面，被犁出一条明显凹槽。
夜惊堂也被瞬间榨干了精气神，连原本涨红的脸颊，都显出了几分苍白，不过眼神依旧坚毅狂热，望着不远处的当世最强武夫，咬牙开口：
“这一招，奉老敢不敢接？”
反应过来踢的是谁后，裴湘君也开始急了，脱口而出道：
“这臭小子，说话怎么没轻没重……”
郑坤听见此言，还连忙摆手谦虚道：
“当不起当不起，我哪配从夜大阎王手里活下来，是朝廷要抓活口故意留的，白无常打我一晚上，好在我啥都不知道，不然早就死了……”
而处于正对面的夜惊堂，感觉自然最深刻。
而自从柳千笙出现后，梁州明显变安稳了，这确实是柳千笙的功劳，但柳千笙在人吃人的梁州长大，生父被剥皮做成旗子，老娘被土匪霸占，长大后为什么没变成比前人还恶的匪首？
奉官城抬眼望着九天雷池，伟岸身形在浩瀚天威之下，似乎也变成了和夜惊堂一样的渺小米粒。
梁州出来的武人，通常都比较霸道，此时郑坤一手绳镖穿梭如龙，场面虽然比不上武魁大战，但也颇有看头，引的不少江湖新秀啧啧称奇。
沙沙沙
云层随风流淌，金色阳光也随之消逝。
龙门崖上方是块平地，但地面上有很多坑坑洼洼之处，还有各种兵器的创痕。
所有人惊愕抬眼，可见原本束起的墨黑长发，已经披散开来少了一些，身上的灰袍也破破烂烂，身上还又很多焦黑纹路和血迹。
前朝时梁州时常发生屠村屠寨之事，各地寨主都是土皇帝，手握一切生杀大权，朝廷根本管不着。
楚掌门技不如人，此时也是拱手道：
“过奖了。郑寨主不愧是从夜大侠手里活了下来的人物，这身手当真让人叹为观止……”
嘭——
薛白锦本来在思索往后，见两人说着说着就跑偏了，不由微微蹙眉，回眸道：
“大庭广众说什么呢？夜惊堂，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话没说完，就被不知身后哪个长辈，给一巴掌扇后脑勺上，耳边还传来一句呵斥：
“你个小兔崽子想死啊？”
毕竟百年来，南北大地的皇帝换了有十几个，而江湖人的‘天下第一’，就奉官城和夜惊堂两人，这可比皇帝稀罕太多了。
……
夜惊堂现在是不是古往今来最强的‘天下第一’，可能比较悬，但从夜惊堂的年纪来看，往后肯定是。
无数寻常武人眼神错愕，完全没想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击，能是人打出来的，甚至担心扬言踢馆的夜惊堂，会不会被直接打死。
轰隆——
“哈哈……”
不过转瞬之间，刚刚暗下来的官城，又彻底不停闪烁的白昼。
轰！
奉官城面对铺面而立的拳风，应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左手上靠截拳，但这次风轻云淡的眼神，却闪过一抹讶色。
万千武人站在雨幕之中，抬眼望着苍穹，目瞪口呆久久不曾回神，卞元烈等了半天后，还嘀咕了句：
“奉老先生怎么还不下来？”
奉官城就是一把悬在天下武人头上的剑，不需要出鞘，只需要在，世间武魁武圣便会心存忌惮。
奉官城单手负后：“他是诸多隐世之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没来过这里，不知深浅。你想找到他也简单，能把老夫送走，他自然会冒头。”
江湖路以踢馆而起，以踢馆而终，对江湖人来说，确实是走完了一个轮回，从今往后世上再无能踢的对象，成了山巅最高处的守门人。
在下方观望的无数无人，逐渐也从惊骇中回神，抬眼望着只剩下一半的龙门崖，眼神又化为呆滞，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言出，龙门崖外顿时哗然。
“我尽力。这世上还有很多没出山的高手？”
原本观望的无数武人，就如同被强劲台风扫起的蝼蚁，当即倒飞出去，连薛白锦都未曾站稳，抱着凝儿和青禾摔在地上。
说完后，奉官城又往下无数武人，持剑拱手：
而夜惊堂打不赢，那奉官城一死，鬼知道会冒出来多少邪魔外道，夜惊堂要是压不住，那整个天下就回到了弱肉强食的蛮荒时代。
不光是江湖人，连薛白锦、女帝等媳妇，闻言都惊了，恨不得上去踹这不怕死的男人一脚。
“这是神尘所留，自称万法不破，让我全力出手试试。
继而一束金色阳光，再度洞穿云层，笼罩住了奉官城，也洒在了芸芸众生头顶。
“不过你问我敢不敢接，我奉官城雄踞人间两甲子，还是敢的。但这一招，你应该留给更合适的人，绝招见了光，就不是绝招了。”
夜惊堂见此也没多说，左右看了看，见周边江湖人都望着龙门崖，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
啵啵啵
骆凝和青禾脸色一红，连忙捂着脸左右打量，而薛白锦则是眼神微冷，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
而处于城中的万千武人，武艺低微者尚且没特别感觉，宗师往上的高手，却明显出现了一种窒息气闷感。
龙门崖下并没有什么擂台，只有一条上山的小道，但来此扎根的江湖人，专门在外面弄出了一块空地，没有任何人在上面搭帐篷建房子，以便江湖人切磋。
夜惊堂大口喘息，仰望片刻后，抬手摸了把脸上雨水：
“和吴太祖一样，去山那边了，应该不会再下来。说实话我还真想接一下，我感觉我接得住。”
夜惊堂则是有人他真杀，从南到北没出过例外，还手段极其残忍，强者才配留全尸，弱者只配拿铲子铲。
骆凝掐了下夜惊堂的腰：“伱别逞强，见奉官城可不是小事，先扫开杂念好好准备。等完事了，你想要什么自然会满足你。”
中年门徒微微颔首，含笑道：“久仰大名。阁下是来求见奉先生，还是……”
此招看似是刚猛无比的外家功夫，暗地里确实高明至极的内家手腕，虚实相合变幻莫测，已经是当世最巅峰的水准。
但让夜惊堂意外的时，他招式没出半点瑕疵，奉官城的胳膊却好似变成了磁铁，刚靠上去就贴了个结结实实。
薛白锦在夜惊堂帮助下，境界已经算是在场最高的几人之一，想要挣脱周边天地的束缚，却根本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只是尝试一瞬，便知道夜惊堂此战悬了。
但可惜，奉官城便是奉官城，雄踞山巅两甲子，可能并非无敌之躯，但想随手诛仙也没这么容易。
“恭喜恭喜……”
呼呼
大日悬空，石崖上海风凌冽。
“这个豁是老枪魁所留，黄龙卧道动静挺大，就是没打中；还有薛白锦这丫头……”
等到交手两人各自退出场地后，龙门崖下空了出来，周边等着见世面的年轻人，便开始怂恿：
“喂，这是长辈切磋的地方，你小子……嘶~”
夜惊堂左手上抬拦截手肘，没让肘击正中心门，但蛮横力道根本拦不住，整个人当即倒飞出去，撞在地面上滑出数丈，五指扣住地面岩石才顿住身形重新翻起。
“对呀，他就是个小孩子，您老怎么还较真起来了……”
随着云雾越聚越多，云层变成了厚重黑云，犹如整片天空往官城压来，继而一声霹雳当空响起：
轰隆——
龙门崖外的万千武人，瞧见奉官城竟然被打退了一步，齐齐发出惊疑呼声，毕竟奉官城在阳山隐居甲子，见过人间天骄无数，被打退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奉官城同样收手站直，眼底也多了几分赞许，点头道：
“这份天赋，确实有拿走‘天下第一’的资格。不过你走到这个位置，应当也窥探了部分天机。
君山台、水云剑、截云宫等也是如此，如果世上只有平级的豪门，那他们就是当地的天王老子，但奉官城在，他们就只是高等杂鱼，有什么资格作威作福为祸乡里？
如果说江湖人看夜惊堂的眼神，是敬畏的话，那此时瞧见奉官城，就只有‘敬’字。
夜惊堂半匐在地上，气喘如牛额头汗如雨下，大口呼吸良久，都没说出话来。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奉官城，并没有展现什么骇人神通，而是左手上抬拦住夜惊堂手腕，继而便是一记冲膝如怀！
“嗯？”
而周边万千武人，也在此时瞪大了双眼，连船上的鸟鸟都屏住了呼吸。
夜惊堂都被两个媳妇说的勾起色念了，闻言收敛心思，含笑道：
“江湖无常，哪有让人事先准备的机会，随时保持全盛才能应变自如。现在就过去吧，你们先在这歇片刻，我马上回来。”
在场无数追求‘武无第二’的武人，看着一座大山离去，又有一座更高的大山压在头顶，心头确实有点绝望，但对此也没什么怨言。
冲击过后，原本还算井然有序的官城，直接化为了一片狼藉，目之所及已经没人能站在地上，连距离甚远的女帝和璇玑真人，都脸色发白眼神惊愕。
不过其气态，和方才并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是单手负后的姿势，连气息都没出现多少变化。
本来蒋札虎在西海帮忙打仗，但夜惊堂击败项寒师，女帝等人全部返京后，他就猜到这个江湖要改天换日了，为此也跑了回来，准备见证这场江湖人苦等了一百年的江湖盛景。
也在此时，苍穹之上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
这本就不是同辈切磋，而是新老两代‘天下第一’之间的传承，双方本就不是一个时代的武人，非要分个孰强孰弱，反而没啥意义。
轰隆隆……
奉官城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夜惊堂：
“都挺厉害，但没有一人能逼出老夫第二只手。
薛白锦感觉夜惊堂确实有点狂了，不过武夫狂点总比战前唯唯诺诺好，当下还是轻轻颔首。
也在此时，原本风平浪静的石崖，岩石地面轰然炸裂。
“嚯——！”
毕竟他们大老远跑过来，看热闹是其一，但更多还是想学习领悟点东西。
因为柳千笙冒头时，奉官城刚好江湖制霸，他有再多戾气愤恨，办事前都得先想想奉官城的看法，这就有了‘规矩’。
奉官城站在原地并未移动，与方才相比仅仅只是转身换了个朝向，眼见一拳袭来，再度抬手靠向夜惊堂手腕。
想到开心事，夜惊堂又打起了精神，露出一抹笑容，对着无数恭维的武夫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而后从崖壁边缘拔出螭龙刀，转身道：
而曹公公往上的巅峰武夫，知道夜惊堂死不了，但依旧是眼神惊疑，宋驰则直接当众爆了句粗口：
“这他娘能是二十年功力？！”
哗啦啦
片刻后，飞上天空的无数碎石，便当空砸下，犹如一场暴雨，落在了龙门崖周边。
夜惊堂行走之间，确实发现世上有很多隐世不出之人，比如大漠里的老和尚，仙岛上的神秘人，他想了想又问道：
“绿匪幕后之人，可曾来过这里？”
原本平静的海面，犹如坠入一颗陨石，瞬间掀起一道环形大浪，又往外扩散成涟漪，连带着远处的无数船只都随着浪涛，出现些许起伏！
哗啦啦……
夜惊堂行走江湖的时间不算长，但单枪匹马把南北江湖杀断代，行事作风早已深入人心，别说从夜惊堂手里活下来，能留个全尸，对江湖人来说都算有真本事，这话算是极大的夸奖。
轰隆——
此时龙门崖下切磋的两人，一個是泽州的掌门，名声算不得大，去年还在水云剑潭吃过席，另一个则是金蛇镖郑坤，跟着蒋札虎一起过来的，因为是第一次来，纯粹是手痒上台凑热闹。
龙门崖下的武人都在静默旁观，对于奉老神仙这个提议，都相当赞同。
这评价对其他人说，算是极高的夸赞，但用来评价夜惊堂，显然不算褒奖。
周边没见过夜惊堂的武人，本来还不明觉厉，听见此言顿时发出嘈杂，又迅速屏息凝气压住了声音。
看着满城嘈嘈杂杂的江湖人，奉官城并没有施展什么惊世骇俗的强横神通，而是抬起右手。
整片天地乃至外面的海浪，都在此刻安静下来，只剩下海风吹拂黑袍的轻微细响。
“奉老先生可不是寻常江湖人，德高望重不假，但切磋从不会当成儿戏，最多不会把你打死打残，要是觉得你哪里不对，让你躺个半年反思一下的事情时有发生，挨完打你还得谢谢人家，所以态度要客气，别像以前那么狂……”
嗡嗡嗡
崖壁上的碎石，当即颤动起来，崩腾海浪再度化为沸水，天空逐渐散去的云层，也开始剧烈激荡盘旋。
此时新老两代的江湖狠人碰头，无疑把近百年的江湖推到了最巅峰时刻，在场江湖人觉得夜惊堂希望不大，但心里都希望夜惊堂能打赢。
龙门崖附近的寻常武人，根本看不懂细节，只发现夜惊堂头铁连续硬莽，见此眼底都显出了疑惑。
而附近围观的武人，虽然看起来都是寻常江湖儿女，但内里却称得上卧虎藏龙，不光蒋札虎、神尘和尚等人在，曹公公、谢剑兰等等已经不出世的高手，也站在犄角旮旯中旁边，如果不是要庇护华家安危，恐怕吕太清都会带着小徒弟偷偷过来。
夜惊堂望着前方空荡荡的崖壁边缘，回神过后，其实也有点担心出手过重，一招直接把奉官城给打了个灰飞烟灭。
“不必了。”
拳势刚出，便凭空带出一声爆响。
而本来松了口气的薛白锦等人，心也顿时悬了起来。
夜惊堂今天确实是来踢馆的，像其他人一样，身怀必败之心去讨教前辈，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初升旭日挂在东方，金色阳光洒在崖壁顶端，身着灰色武服的人影，在崖壁边缘单手负后站立，虽然风轻云淡并没有什么气势，却好似整片天地的擎天柱，有他在便风和日丽、四海升平，没了他便妖邪并起、地陷天崩！
奉官城甲子前便已经不入江湖，但当世南北所有武人，都不会质疑奉官城对整个天下的贡献。
“嗡……”
夜惊堂把佩刀解下插在了一边，身着黑袍孤身立在十丈之外，气息也凝滞下来，浑身没有半分波澜，便如同海畔的一块黑色礁石。
“奉先生？奉先生？你就这么死啦？！”
夜惊堂站在暴雨中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江湖儿女，心头难免有点感慨，江湖就此走完了，甚至有点空落落。
奉官城虽然受了伤，但终究没输，证明了这雄踞人间两甲子的强横底蕴，不是江湖人吹出来的。
“楚掌门好身手。”
“也是……”
“是啊，先忙完再说吧。到时候就算你受伤行动不便，接下来也没事了，让凝儿自己动都可以……”
海面上，一艘刚到不久的大船，已经飘到了海边的诸多船只之间，甲板上可以看到很多熟面孔，女帝等人都站在窗口，用千里镜往这边打量，甲板上则是华俊臣、曹阿宁、许天应、黑衙六煞等等，也在伸长脖子观望。
奉官城娓娓道来，挨个点名，从前朝末年到如今，说的人物有的还在世上，有的已经埋入历史长河，但无一例外，都是冠绝整个江湖的新老天骄。
毕竟‘天无二日’，整个官城都被奉官城掌控，夜惊堂想要夺回控制权，就必须比奉官城还强。
咻
阳山竹舍之内，激射而出一把黑鞘长剑，落在了奉官城手中。
夜惊堂眼神依旧平静，额头却逐渐青筋暴起，双手肉眼可见的颤抖，在万人眼底慢慢抬了起来，双手合十相扣，回应道：
“武道无止境，天道更是如此。若‘合道’便是终点，奉老已经无路可走，这六十年又如何熬得住？”
夜惊堂一拳落实，气劲瞬间爆发。
下方围观武人未曾看清细节，便发现上方爆出碎石尘雾，又被强风裹冲出一个漩涡！
夜惊堂身如脱缰龙蟒自烟尘中撞出，紧握右拳划破长空，甚至带出尖锐鸣啸，在外人眼里便如同一道黑雷闪电般劈到奉官城近前。
“炼虚合道最后一步，便是与天地大道融为一体，也就是‘我既天地’，余者身处天地之内，说好听点是凡夫俗子，若按邪魔外道的说法，也可以说‘皆为蝼蚁’。”
古往今来拿到‘天下第一’名号的人不算少，但履历像夜惊堂这么硬的，确实是头一个，哪怕奉官城当年也只打了一半，没横扫北梁。
奉官城悬浮于空，扫视下方待了一辈子的江湖，和无数从小看着长大的武人，最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如临大敌的夜惊堂身上：
薛白锦曾经来过龙门崖，并没有青禾那般激动，只是转眼望向了远处的海面。
在燕京被压制，他只是肩头扛着万钧山岳，而此时却感觉成了嵌入山石之中的一只小蚂蚁，周身空气似乎化为了固体，连眨眼都困难，更不用说行动呼吸。
呼呼
随着话语传出，龙门崖上风嚣渐大，远处海面也出现细微涟漪。
轰隆隆……
奉官城见此也收敛了风轻云淡的气态，双手自然下垂，便如同一名褪去铅华眼前只有武道的纯粹武夫，眼神中不带半分情绪。
毕竟夜惊堂都天下第二了，这和对科举榜眼说‘不错，字写的像个秀才’一样，这不说人家才不配位吗？
而夺不回来，那就是奉官城掌中蝼蚁，不说施展无上神通，只要奉官城不允许，想往前迈一步都堪比登天，这还比个什么？
薛白锦望着被禁锢的夜惊堂，虽然心知没得打，但还是心存期望。
不过好在媳妇都在身边，这么大的喜事，肯定得认真奖励他。
华俊臣也惊呆了，心头估摸夜惊堂应该是第一个在龙门崖前说这话的人，方才还在琢磨怎么看热闹，此时已经在考虑待会该怎么救人了，转头就问到：
“佘兄，王神医没来？”
这招和蒋札虎破他听风掌的招数类似，但明显高明的多，直接把想要虚靠的胳膊给拽了过去，撞上后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嘭
众人眼中的惊疑刚刚升起，尚未合拢的海面便再度炸开。
众人哄哄闹闹怂恿良久，没见什么江湖老辈上场，反倒是人群中走出个年轻人，来到了龙门崖前，抬眼眺望。
毕竟武道本就是如此，一代比一代强，才值得武人去追求，要是拿到的‘天下第一’，被人评价远不如前人，这‘天下第一’拿着还有什么意义？
蒋札虎在眺望片刻后，虽知道这辈子应该没机会站到夜惊堂那个位置了，但还是拱手道：
乌云滚滚的天穹，顷刻间变化为了一座天罚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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