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九号的会并不是在广陵市市政府召开的，会议地址在广陵外经贸酒店，主要也是为了营造投资商的良好氛围。
跟别人大奔或者老版“林荫大道”进场不同，张浩南的座驾不是大巴就是中巴，很有特色。
今天到广陵来出差的还有丁永和吕卫东两个老头儿，本地很多食品企业的副总或者厂长，都过来打招呼，有的直接喊吕卫东“师傅”或者“吕老”，江湖地位可见一斑。
而张浩南就不一样，朱跃进虽然没过来，但李秘书一副压力山大的样子，亲自过来迎接之后，连忙道：“张总，朱市长现在不太方便过来。”
“我懂的。”
张浩南拍了拍李秘书的胳膊，显得极为和气，“李秘书，你这样的样子，昨天晚上又加班了啊。这么拼干什么。”
“老子今天过来，就是明白告诉你，他妈的你在广陵市一天，老子一分钱，一个子儿，都不会投进来。”
“刺激啊。”
吕卫东听到张浩南问，顿时来了兴趣，“哈哈，真是不晓得他娘子有多好啊，五十多岁还这么有力啊，真想认识认识。”
青春已经不在，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尽情地享受一下残存的工作激情。
她瞄了一眼朱跃进，跟他还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吕总，听说陆教授在闹离婚？”
“要啥说法啊？老陆娘子说是老陆日常往沙城跑，所以寂寞了。”
前所未有的公平竞争环境，这是吕卫东职业生涯第一次。
而跟着离开的，还有“沙城食品”“大桥食品”的高管，以及“紫金科技”的副总周全全。
“我晓得，‘隋都发展’的董事长嘛，年轻有为。”
“两万？二十万！”
她最初只是想要避嫌，免得别人以为她要跟朱跃进争夺张浩南的支持，现在玩了一手“借鸡生蛋”，整个历史遗留问题的“烂尾工程”，现在不但盘活了，而且很有可能明年一季度略有小赚。
为什么他愿意接受张浩南的招揽？
张浩南转了转手中的可乐，冷笑一声，“她想转正？老子让她转圈圈。戳他娘个婊子，真以为我会叼她八只脚。”
“没你的事！”
“等一下收拾她。”
“哈哈哈哈哈哈……”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但张浩南就是这么肆无忌惮，那泼妇一般的骂街气势，竟然让巩茵慌得不知所措，她甚至觉得张浩南会给她一巴掌。
要是弄这一身，西装暴徒的气质是肯定没有了，“西装暴死”的感觉大概会在樊素素心头萦绕数月。
“我艹尼玛的当老子是傻鸟来糊弄？这叼毛商贸城老子一分钱不投，今天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你他妈以为谁会给你面子来投？你有这个面子吗？什么东西也敢糊弄我？”
他一个人就把门堵了。
然而张浩南拿起话筒，看了看，居然是无线的，挺好。
所以张浩南这种孽障，在两江省还有不少人恨得牙痒痒，但在千里之外的三晋大地，有些消息灵通的底层官僚和矿企干部，都想见识见识这两江省的张老板到底何许人也。
砰！
一声巨响，张浩南一巴掌拍在巩茵面前的台面上，震得整个会议厅都是嗡嗡作响。
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满意是肯定满意的……”
张浩南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指着前排中央的巩茵，“你他妈算老几？你配让我跟你开玩笑？”
广陵市市政府的领导班子陆续进场之后，丁永才转了个话题，“对了张总，这个巩茵啥情况？”
“……”
当然正常情况也不会让人伸手。
好在巩茵林场反应还不错，竟是笑着道：“张总还真幽默，开这样一个玩笑。”
周全全扶了扶眼镜，她颜值一般，属于一看就知道“官宦人家”的气质，这光景说话的时候，也有一种公式化的严肃。
当然这个先后顺序颠倒一下也没关系，公心私心他现在是不太有所谓的。
组织程序这个大框架，永远可以压倒不服的潜在对手。
“我艹尼玛的，老子就这态度，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嗯？拿组织决定来压我？你当我是小瘪三？你去京城打听打听，老子在政务院的会议都敢掀桌，你算个勾八？！我艹尼玛的，在老子身上空手套白狼，谁给你的勇气？嗯？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
“张总……你不会打人吧？”
“你个臭婊子还想的挺美，他妈的‘隋都’公司是你外甥开的吧？怎么？是不是还打算把商贸城的广告外包给他？外面那点土建工程加装修加一条路，算你六千万，好生意啊。艹尼玛的黑老子的钱？臭婊子你脑子进水了？老子的钱，没有老子同意，一分钱，一分钱，一分钱都别想随便拿！”
丁永和吕卫东赶紧从包包中摸出保温杯，年纪大，随身带着枸杞茶很正常。
你假装在讲，我假装在听，互相糊弄，很合理。
“嗯？”
所以，张浩南不受气的样子，真是太让他高兴了，有一种洗刷自己过去的扭曲快感。
算得上不显山不露水的位子，一般人伸不了手。
“应该又是个没在基层常坐过的。”
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清楚楚。
一上来就搞事儿啊。
竖起一根手指，张浩南慢慢地重新走回台上，盯着巩茵，“老子在广陵这么几天，从十月二十八号开始，截止到昨天，你他妈有跟我通过一次气没有？真当老子怕你一个市长？你他妈还是个代市长就这么尾巴翘上天？转正了还得了？”
“大煮干丝天天吃也吃不腻啊，昨天还听了一场戏，这广陵的曲艺团，水平就是高啊。”
吕卫东可抽可不抽，他也没瘾头，于是一包烟拆了之后，张浩南随手从会议桌上一划，划到哪里是哪里，反正都是认识的，直接一个个笑嘻嘻地分烟。
“张老板，这两天在广陵吃好喝好？”
丁永啧啧两声，“那男的说开公司，将来一起搬到松江，老陆娘子真就听得进去。现在闹的一地鸡毛，不然他怎么会一直睡大桥镇？现在他儿子新妇，也都跟过来了。”
“没打过交道，在建康有一次远远见过。”
直到会议主持说“有请沙城食品董事长张浩南先生”的时候，不懂的人还在打瞌睡，懂的人瞬间清醒过来，搓了搓脸，就想听听看张浩南这“一点人”能有什么要说的。
一开始当然是为了百万年薪带来的尊重，但之后那种做事顺畅，犹如梦幻般的正常运转，从政府到市场带来的教科书级体验，真是让他上头。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功德无量。”
打瞌睡的人多得是，他们在底下听，也是态度；台上的人认真讲，也是态度。
张浩南拿过一瓶矿泉水，给丁永拧开盖子，然后笑道，“真是活见鬼，要说这个年纪，老头子出去狂嫖滥赌，老太婆闹离婚才正常。陆教授家里居然颠倒过来。”
同时一起起身的，还有姑苏、梁溪、建康过来的有意向投资商。
她原本还以为张浩南会做出点什么动作来，结果没想到，凶名在外的张浩南，面对“公事公办”，也是无能为力。
对张浩南的行事作风，他的评价就是还不够，还要更残酷一些。
“说什么呢，周总，这里有陈清慧吗？”
两人寒暄的当口，来了不少本地的老板，有真心投资的，也有就是凑个热闹意思意思的，不过跟张浩南打个招呼，倒是都心照不宣。
“……”
“行了周总，别多想，君子动口不动手。”
“张总，张总，注意……”
可有一说一，朱跃进是真没有染指一把手的念头，他最初的想法，就是退休的时候提提待遇，顺便留点实惠给本乡本土。
这时候巩茵才发现，张浩南是真的壮。
“哦哟，丁总，你面孔上笑容一直没有停。”
“我陪我妈过来的。”
实际上李秘书一晚上抽了两包半的烟，过去两天政府内部的会议，那真是每一个字都要逐字逐句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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