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0章 柳伊万的选择
来到因塔的第二天一早，只睡了几个小时的卫燃赶在警察们上班之前，便搭乘着米莎驾驶的车子再一次赶到了警察局的门口。
“那一家三口刚刚已经搭乘着运输机离开了”
米莎在将帮忙准备的双份早餐和一个档案袋递给卫燃的同时说道，“玛尔塔和陆欣妲跟着一起离开的，另外，他们一家四口的身份都已经做好了。”
“还是沃尔库塔？”卫燃接过早餐和档案袋同时笑着问道。
“来自不同的游牧部落”米莎笑眯眯的答道，“放心吧，谁都查不出任何问题的。”
卫燃也不急着下车，一边翻看着装有早餐的纸袋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些盗猎者解决了？”
“解决了”
“我很快就出来”
闻言，柳汉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卫燃需要的所有内容。
这里只不过是酒店的四层，他完全有把握在半分钟之内，顺着窗外的水管和燃气管道离开这里，但离开之后呢？
自己的老婆孩子去了哪不知道，甚至自己未来去哪，他的内心都没有答案。
“我”
思来想去，柳伊万最终还是掐灭已经烧到了过滤嘴的高档香烟，迈步走进了浴室。
柳伊万错愕的看着卫燃，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过于自信自己不会跑，还是还是个傻子？
“你不认识路？”
这次，根本不用他招呼，那位警察便帮着柳汉宰打开了手铐，临出门前钱，这警察还不忘从兜里又摸出一包不知道哪来的华子放在了桌子上。
“鞋子有些大，裤子也”
“和后悔无关”
卫燃在缭绕的烟气中微笑着提醒道，“只要你能记着你此时此刻的决定和承诺就好，就像昨天我离开前和你说的那样，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要不要喝一杯？”
“没没关系”
没有继续问及对方出国前的经历，卫燃不由的重新开始琢磨，该怎么安排这位柳伊万，才能不埋没了他极力隐藏的一些能力和“特长”。
考虑到穗穗在当地的知名度，他们一家留在这里，难免会被打上“因塔女王的手下”这样的标签，进而被人给惦记上又或者区别对待。
“穗穗等下去哪？”卫燃反问道。
“好，我我会尽快教会他们俄语的。”
相比他这边的轻松惬意，隔壁的柳伊万却在看过妻子留给他的信之后，陷入了茫然无措和彷徨忐忑之中。
原本正坐在机舱口台阶上和副机长一起抽烟的阿里里二人热情的和卫燃握了握手。
米莎点点头，“杀人入狱和每人50万卢布的补偿，他们很清楚该选哪个。”
“你不知道吗？”
“伊万，你服役了多少年？”等车子平稳的跑起来，卫燃慢悠悠的问道。
“不想走？”卫燃笑着问道。
这柳伊万倒也有底气，钻进驾驶室略作研究之后，自己用手机导航出了前往机场的路线。
柳汉宰吃完了最后一口汉堡，“思光需要活下去，这个理由足够我们一家做出任何牺牲了。”
卫燃暗暗做出了决定，等回到喀山，大不了把他们一家丢去林场，那里有的是地方安置他们。
至于重生的柳伊万会不会跑，又或者他的出现是不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他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其实不止这里，就连乌拉尔山脉另一边的废弃军事基地都不合适。
“大概中午吧”
“会”柳伊万点点头。
“坐”
柳伊万忙不迭的答道，“我们那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原始。”
“所以你做出决定了？”卫燃说着，将本属于自己的汉堡也递给了对方。
这个时节没什么游客，但那些闲下来的猎人向导们却更加的忙碌。
两个小时之后，被闹钟叫醒的卫燃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收到了陆欣妲通过微信发来的一串喀山当地的手机号码，以及一张似乎在医院里拍摄的照片。
临近中午，他叫上了隔壁因为电量不足才挂断电话的柳伊万，招呼他重新戴上了帽子口罩下楼，就近选了一家并不算大的户外用品店，重新买了一双合脚的登山靴以及一些换洗的衣服。
卫燃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同时不忘掏出皮夹子，将里面那一沓特意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抽出来，连数都不带数的塞到了对方的手上。
此时，她们正在一间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在她们身后的病床上，还躺着已经穿上了病号服的儿子。
他们几乎每人每周都会产出一条经过制片厂精心剪辑，并且配上字幕的视频，通过网络投放来持续盈利。
待对方酒足饭饱，卫燃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从兜里摸出一顶提前准备棒球帽和一个黑色的口罩递给了对方。
“14年”
“女儿多大了？”
那座废弃军事基地因为当年穗穗设立的“三天饿九顿孵化基地”，如今早已经成了当地猎人们夏天盈利的主要工作场地。
“那两个被他们杀死的偷渡客怎么处理？”卫燃委婉的提醒道。
柳伊万嘶哑着嗓子答道，“从20岁到34岁，然后我来到了俄罗斯。”
“思光刚刚小学毕业还没来得及读中学，焕溪过来的时候高中还没毕业，她今年本来该读大学的。”
“维克多！好久不见！”
但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有很好的生活，无拘无束的，自由的新生活。
“你需要我怎么保证？”柳汉宰反问道。
“纺织工厂的女工宿舍管理员，同时也在工厂食堂帮厨，多亏了这份工作，不然我们的两个孩子都要饿肚子。”
卫燃说完，扭头朝跟在身后的柳伊万说道，“伊万，你先自己回酒店吧，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柳汉宰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认真的答道，“用我刚刚提出的那些作为交换，换你帮我和我的家人，给我们新的身份、帮我的儿子支付手术费用，也保证他和焕溪都能过上好的生活。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卫燃补充道，“你和你的妻子，还有你们的孩子，你们后悔来俄罗斯吗？”
卫燃一边往外走一边用母语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番，顺手帮对方从外面关上了房门，钻进了隔壁他和穗穗的房间。
米莎一边提高车速一边答道，“我猜她中午之前肯定能回酒店。”
“一起去，当然一起去。”
毫无疑问，无论把他们留在因塔还是温泉营地都是不可取的。
卫燃说话间摸出了手机，“需要你以前的身份信息，尤其需要你在俄罗斯工作的地方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卫燃说话间，已经推开了车门，拎着早餐和档案袋，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警察局，在昨晚值夜班的警察热情的迎接中再一次走进了那间拘留室。
闻言，柳伊万沉默了几秒钟，格外认真的答道，“真的是班长。”
“14年只晋升到了班长？”卫燃笑眯眯的问道。
指挥着柳伊万将车子径直开到租用给因塔女王的生意使用的停机坪附近，当他推开车门的时候，女王和她的侍从们还没到呢，倒是名义上属于大明星季马的那架丑萌丑萌的私人飞机老老实实的停在那儿。
毕竟，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一家人把经手这件事的警察以及巡逻队队长给灭口对吧？
既然灭口不现实，有关他们一家在茶余饭后被当作谈资说给周围人听，就成了完全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如果他们一家继续留在因塔的话。
“37岁”
只是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突然又这么顺利，以至于让他到现在都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
“两个孩子在上学？”卫燃像是在查户口似的，不带停顿的抛出了新的问题。
这话一出口，柳伊万不由的一颤，连忙拆开了手机的包装，略显生疏的装上了手机卡，手忙脚乱的进行了一番基础的设置。
当然，如果真的只是个班长，那就只能有两种可能。
可以这样说，他属于那种穿着白色裤子丢进人群里连放十八个连汤带馅儿的响屁，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那种级别的普通。
晃了晃重新拿在手里的护照，卫燃微笑着建议道，“在开始新生活之前，你最好能让你的妻子、孩子学会一些常用的俄语。”
“我还需要一些你的信息”
卫燃满口答应下来，拿起了米莎不久前交给自己的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拿出四本护照，找出其中一本看了看推给了对方，“从现在开始你是个俄罗斯人了，名字叫伊万·柳德尼科夫。”
卫燃等警察帮忙关上门，热情的招呼着柳汉宰再次坐在了对面。
这足以说明他普通的长相，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柳伊万哆哆嗦嗦的端起了搪瓷缸子，和卫燃轻轻碰了碰，仰脖子灌了老大一口，接着不出意外的被呛的连连咳嗽。
“慢慢聊”
“现在？”
柳伊万不由的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又这么轻易的就可以离开。
柳汉宰接过汉堡狠狠的咬了一大口，“我和我妻子的命是你的了，这是我们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了，随便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另外，我和我的妻子，希望每年能有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和我们的孩子见一面，直到我们死的那天，直到孩子们不想见我们的那天。”
接过护照看了看，柳汉宰目光热切的看向了卫燃手中的档案袋。
他这边神游物外，柳伊万也安静的吃完了双份的早餐，并且陪着他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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