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6章 天晴了
低矮的山洞尽头，只能蹲着的卫燃像个正在挖掘越狱通道的囚犯一样抡动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的斧头，一下下的劈砍着那些足有手臂甚至小腿粗细的树根。
时不时的，他还会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打开里面的应急氧气瓶阀门吸一口氧气。
在他的身后，除了挖掘出来的泥土、碎石和树根之外，还放着来自列宁格勒的空投箱子——他手里的斧头就是从这空投箱子里拿出来的。
“哗啦”
伴随着泥土崩落，一根能有手臂长的树根终于被他砍断。
用斧头敲了敲这棵树粗壮的主体，卫燃再次吸了几口氧气，随后将斧头放回空投箱子收起来，重新拿起工兵铲开始贴着树干往上挖掘。
说到这里，查西凤却拉着他的养子查明朝着卫燃跪下来，格外诚恳的以华夏人最大的礼节扣头谢道，“卫先生大恩，帮我的养父完成了他的遗愿，我和”
“就就这些？”
查西凤闻言一脸的哭笑不得，片刻后却格外感激的说道，“谢谢，卫燃，谢谢你，我”
“是啊，天晴了，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好！”
但挖到这里的时候，他却不敢动了，因为在他挖掘的正前方与胸口平齐的位置，在交织的植物根茎之中，竟然卡着一颗82-2式手榴弹！
“卫先生，请”
这话一说出口，即将当爹的查明也笑了笑，随和的说道，“也行，到时候我们自己起名字，但是我的孩子肯定姓刀。”
“好”
让卫燃哭笑不得的是，这俩小伙子还抬着个二人抬的竹竿椅子。
“是！”
“阿爸，我也要有孩子了。”
“都说了，没有们，们这个字是多余的。”
卫燃给出一个恨不得让杨哥一枪崩了他的扯淡回答，随后扭头看向同样狼狈的查西凤，抬手指了指脚边自己挖出来的洞口，格外正式的说道，“查西凤同志，幸不辱命，您的养父刀班长的战友，我找到了，他们就在里面。”
“不是我”
“查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卫先生，已经联系过了。”杨哥挑着话缝儿说道，同时朝着卫燃使了个眼色。
查西凤同样给自己点燃了香烟，怔怔的看着卫燃挖出来的洞口，美美的吸了口烟，思索片刻后说道，“就叫刀蜂吧，蜜蜂的蜂，中华蜂的蜂。”
送到喀山的那一箱我不管，但是送到津门的那一箱蜂必须是合法入境的，我可不想成为生物入侵的始作俑.”
小心翼翼的用刺刀贴着这颗手榴弹的边缘往前刮了刮，他立刻判断出，那上面压着的，似乎是一颗58式反步兵雷。
“什么不小心？”
“有”
卫燃见查西凤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主动指了指他从里面挖出来的山洞。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具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烂的差不多了，所以又埋了回去，然后就再也没被动过，您要去看看吗？”
“也好”查明倒也不坚持，亲自拿着排障刀走在了卫燃和杨哥的前面。
那个名叫查明的男人此时也恰好安排完了工作，凑过来要了支红塔山自顾自的点上说道，“医生和我说是个男孩儿，让他也姓刀吧，你给他也取个名字吧。”
“你又有家人了.”
闻言，卫燃莫名了想起了什么，一脸笑意的摆摆手，重复着某人曾经说过的话，“别，这给孩子起名儿的事儿还是孩子爸妈自己来吧，要不然这孩子不是白生了嘛。”
查西凤拉住了那个年轻人的手腕，“当年我养父就是为了从雷区里把他救出来才被炸死的。”
杨哥立刻摆摆手，报复似的说道，“我都没有你女朋友们的联系方式，否则您打发我送饭盒的时候我就告密了，哪还用等现在？”
“你儿子的名字，不如就让卫先生帮忙取吧。”查西凤笑着将这命名权送给了卫燃。
一个长满了荒草的坟包，一块也就煤气罐大小的石头，其上刻的，却是麻将牌里的“一萬”。
难道是打算藏着他们的尸体等着以后找机会换一笔功劳？
当年伊万怎么想的注定是个无解的问题，无论如何，眼下查班长和小西凤的尸体找到了，他要开始琢磨新的问题了，该怎么解释自己偷偷溜出来的问题。
此时，他已经挖掘到了腐殖质层，换句话说，他距离地表恐怕已经只剩下了最多半米的距离。
他十分确信，这颗手榴弹肯定被拔掉了安全销，而且上面肯定还压着另一枚爆炸物！
挥挥手驱散弥漫而来的硝烟，卫燃重新穿上了金属本子提供的潜水服，小心谨慎的摸过去，一锹锹的挖掘着炸塌的泥土。
或许是因为暴雨刚刚停歇，或许是因为太阳才刚刚冒头，这山林间倒是难得的没有出现雾气，他也难得的看到了东方冒出的一缕红色的朝阳。
查明话音未落已经招手叫来了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卫燃哼了一声，“所以是谁告密的？”
查西凤同样在看着灰头土脸的卫燃，带着他的养子查明格外正式的在洞口处跪下来拜了拜，等起身之后却出乎预料的朝着卫燃摇了摇头，“我们就不进去了，我相信你不会判断错的。而且我猜，他们第一个想见的人，大概也不是我。”
“希望.希望他是欣慰的吧。”
“打算叫什么？”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心安理得的任由对方帮自己点上了烟。
“我最擅长的就是潜水”
卫燃见查西凤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索性主动点破了话题。
查西凤一脸懵的看着卫燃，显然是没想到要付出如此的特别的酬劳。
“已经很多了”
说完，他又看向杨哥，“联系二世吧，让他.让他通知刀班长的家人，听听他们的意见，问问他们，要不要来亲自接他们的战友回家。”
和之前相比，重新开始的挖掘工作要简单容易了许多。仅仅不到一个小时，都不等潜水服氧气瓶里的气压耗尽，他手中的工兵铲便捅穿了地表，捅出了碗口大的一个洞口。
杨哥紧张的问道，随后不等卫燃回答，便埋怨道，“我就知道你会偷跑出来！你是故意等我睡着了才跑的吧？”
卫燃笑着重复了一遍，“你的养父东风.你的养父刀班长留下的那些蜜蜂，送我两箱怎么样？我刚好也想养一些。”
在一次次抖落的泥土中，他渐渐直起了腰，又渐渐弯曲着腿，最终终于站了起来。
一万就一万吧，反正特么苏联都不在了。
“怎么了？”卫燃挑了挑眉毛。
抬头看了看更高处的山顶，以及山顶处不断晃动的手电筒亮光，卫燃靠着巨石坐下来，同样将手电筒对准头顶的夜空，以三长三短的频率发送着信号，顺便也给自己点燃了一颗红塔山，一边抽着，一边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山洪。
在之前漫长的岁月里，这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一石一木，已经相互支撑相互扶持长在了一起。
查西凤说到这里却笑了笑，摸出一包红塔山说道，“卫燃，我有个女儿在美国读书，她出生之后只有美国名字，我打算给她取个华夏名字了。”
“这是我的养子查明”
“我不小心趁着你睡着之后去山洞里看了看，然后发现了一条没有被探索的岔路口”
杨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可没有答应夏漱石替他保密，另外，刚刚我也是不小心说出来的。”
“不去了”
卫燃没好气的说道，“准备准备吧，我们现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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