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一块牌子
正月二十八，吃了晚饭之后，天色慢慢黯淡了下来，沈家的书房里，也点起了蜡烛。
蜡烛摇曳的灯光之中，一身白色长袍的沈恒，站在沈毅对面。
沈毅坐在主位上，看了自家这个亲兄弟一眼，然后默默的说道：“明天，我就要动身南下了。”
沈恒点了点头，微笑道：“小弟知道，大兄放心南下办事情，家里的事情，有父亲和我操持，兄长不必操心。”
“家里的事情，我并不是如何担心，你们在建康，应该是安全的，我担心的是你的学业。”
沈毅叹了口气之后，抬头看向沈恒，问道：“确定今年考么？”
他缓缓说道：“为兄现在，官做的还算不错，咱们家里也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难处，我可以…”
“再给你三年时间。”
沈恒笑着说道：“大兄怕我落第？”
沈恒连忙点头：“兄长请说。”
沈毅想了想，微微摇头道：“不妥，中丞还是给他们去一封信，让他们先去乐清，到了乐清之后，我派人护送中丞一家去福州。”
次日一早，蒋胜早早的在沈宅门口备好了马车，沈老爷在沈宅门口，跟家人一一告别，然后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建康南城门。
身份悬殊。
程廷知若有所思：“沈学士不直接去福州？”
程廷知微微摇头道：“家里人我已经通知过了，他们现在已经在去福州的路上，在福州碰面就是。”
最近几年时间，他已经很少从沈恒嘴里听到“求”这个字了。
沈恒微微摇头道：“兄长放心，小弟…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当然了，如果沈恒真的迎娶了陈幼娘，沈章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而陈幼娘，家里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虽然她的兄弟陈宴在甘泉书院读书，但是将来能不能读出头，还是未知之数。
“你的学问，我不是如何担心。”
沈恒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摇头道：“大兄放心，小弟今生，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兄弟俩自小相依为命，沈毅自然知道自家这个兄弟的性格。
这天晚上，兄弟俩在书房里秉烛夜谈了一个时辰，沈恒才回屋里歇息。
到时候，即便沈章还算开明，估计也不会同意他娶农家女为正妻，反而会劝沈恒，纳陈幼娘为妾室。
沈毅点头道：“那好，那你且放心考试，你的婚事…我可以保证，由你自己做主，至于父亲那里…”
因为沈毅的老丈人陆安世，虽然不是官员，但是可以称得上是“学阀”，在朝廷和仕林影响都不小，地位是很高的。
“应该在前面十里亭等着。”
沈恒犹豫了一下，微微低头道：“大兄，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沈毅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你既然坚持今年考，那做哥哥的还是支持你的，眼见春闱已经不远了，这段时间你尽量放松心情，不要太强逼自己。”
“我去跟他说。”
沈恒今年十七八岁，正是“恋爱脑”当家做主的时候，他现在自然是看陈幼娘千好万好，将来做了官，年纪慢慢大了，恋爱脑可能也就慢慢消退了。
沈毅微微低头道：“是怕你年纪小，到了考场上发挥失常，考了个三甲进士回来。”
“中了进士，可就不能再考下一场了。”
“我…”
程廷知跟沈毅说过，他的家就在建康附近，而且他准备今年把家里人，带到福州去。
沈毅又问道：“咱们是直接南下，还是先去中丞家里？”
背面上是一整面的云纹，正面上铸了一个篆书写成的“朕”字。
沈恒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懂事，但是骨子里是非常要强的，沈毅担心他在考场上顶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
程廷知微笑道：“我也没有等多久。”
他对沈恒的要求其实不高，不一定是非要中一甲，只要能中个二甲，那么在官场上就不会有什么来自“学历”的门槛了。
沈毅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笑了笑：“只要人家姑娘愿意，我自然不会反对，这种事情跟我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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