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金乌西坠 林中鬼城
一行五六十人的队伍。
放在哪都是惹眼的存在，更何况还是纵马过城。
很快，便引来无数目光注视。
南涧城本就不大。
加上他们又是汉人。
在百夷聚居的滇西道可以算是罕见至极。
不过。
就在他不解间。
并不是飞扬跋扈，或者招摇过市。
只是。
“不是让你盯着……”
此刻目光越过红河往东眺望。
只是……
陈玉楼点点头。
说到底，他们就是在左氏地盘上混口饭吃，寄人篱下，是生是死，也就三公子一句话的事。
掌柜的恨不得送出十里。
“掌柜的，前面有间苗家酒楼，要不要尝尝？”
他在南涧城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
视线所及，整个天地间尽是茫茫青山密林。
陈玉楼一眼就看到那杆在风中飘荡的青旗，旗上绘制牛角图案。
任他在市井江湖混迹多年。
只是缺失记忆。
轰！
最后一个数字刚落。
克古脑海里就像是有道雷鸣响彻，嗡的一声，下一刻，眼前画面一闪，恍惚尽去，变得清晰无比。
将手中舆图一卷，重新收入防水皮袋中，随手交给昆仑。
酒楼二楼。
所以。
却是刷的一下拔出大戟，提在手中，浑身气血鼓荡。
“现在要么走山路，横穿紫溪山脉，抵达鹿城后再往仙人湖。”
红姑娘一袭红裙，在马背上起伏飘荡，眼看天色将夜，她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担忧。
就会听到十一、十二一类的数字。
若是可行，自然最好在那里借宿。
只是一趟遮龙山之行。
怕是土司府都没这份魄力。
巍山左氏看似庞然大物。
让老板奇怪的是。
他就是个做生意的底层百姓。
“三十。”
至于，先前上楼看到的那一幕，他是个聪明人，深知话不能乱说的道理，自然打算将一切全都烂在肚子里。
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只不过，今天的他似乎有些奇怪，面无表情双眼空洞无神，双手紧紧抱着一副图轴。
不愧是坐镇滇西道五百年的左氏土司，对此地掌控实在惊人。
掌柜的这手段，愈发神鬼难测了。
而是夜间赶路，容易惊马。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土司府将真正名存实亡。
“大人，这就是县府所藏的舆图。”
老板招来一个脑子灵活的伙计，让他去门外盯着。
之前在阿迷州，被巴莫带去的那家苗族酒楼也是如此。
“还是先回去睡觉。”
“是！”
“应该快了。”
“你们两个结队，先行一步去前方探探，但不要离开太远，最多三五里范围内就好。”
摇摇头，克古也不多想，辨认了下方向，然后朝城门外赶去。
而今，就已经过去了半天。
幸好之前没有拒绝。
即便他说送上几坛老酒，也被他们拒绝。
虽然还身负执掌一方之职，但土司府外有土知府制衡，方方面面都得受到掣肘。
只是……
以他们的耳目，不该这么久都没反应啊。
纯粹就是想尽快找个地方吃饭休息。
但三代掌柜那都是菩萨心肠。
不过。
几十号人的口粮才是关键。
融合了山魈遗骨后，实力大涨。
伙计点头如捣蒜。
满面笑容的将一行人请入店内。
一行卸岭群盗更是惊异，看向陈玉楼的目光也更为敬畏。
最可怕的是，全程下来，陈玉楼并未遮掩，他有心观察，却连何时起术何时化解都不知道。
“是，大人。”
不然，这么一桩泼天富贵哪能轮得到他？
只是唯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平日里汉人来此，大都是为了贩盐、茶、铁之类，这些人非但不做生意，反而大笔花钱。
而民国后。
从之前那個府兵口中，他已经了解到了足够多的真相。
此刻的他，注意力全在那副舆图上。
从湘西一路到南涧，差不多用了足足一个月功夫，时间未免太久。
“第二条路，则是继续水路，沿李社江，入绿汁江，一路北上，经东河入滇池，最终也能抵达仙人湖。”
仔细比对了下，心里已经规划出好几条路线。
鹧鸪哨沉思了下。
漫天火烧云，将山林映照的通红一片，犹如金乌火巢。
确定了线路。
只是……
等出了城。
山路难行，其中所过，大多数是茫茫无尽的原始山林，无人禁地，但不用太绕，能够节省相当一部分时间。
“行，就他家了。”
招呼了声。
但对他们而言，却也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但自从当年改土归流后，实力其实就被削弱了一大半。
倒不是担心伙计们夜盲症困扰。
这帮人无视三公子定下的规矩。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多年在市井江湖混迹的他深谙此道。
在城内这么纵马。
百十里路估计都勉强。
要知道土司府那帮府兵，一个个如狼似虎，只要有油水可榨，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再把骨头拆了。
两人各自骑马，迅速往东边赶去。
更何况。
相反他在三湘四水的名声有目共睹。
按照他的计划，最好能在三天内赶到鹿城境内，抵达抚仙湖边。
“坏事……”
一直到菜上齐，城内各处也毫无动静，这让他心里头不禁一阵嘀咕。
陈玉楼一挥手，沉声喝道。
透过窗户看到楼下那一幕。
才走出一两里不到。
一双琥珀眼睛凝神看了片刻。
马队直奔酒楼外，城里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老板耳目，早早就已经迎了出来。
之所以如此，纯粹是未雨绸缪，但却将酒楼掌柜震撼的不轻。
这帮人怕是路走窄了啊。
他们五六十号人，绝对是大主顾。
与常人几乎毫无区别。
却没想到。
红姑娘略显惊喜的指向远处。
不多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便闯入视线。
但龙潭山是距离最近一处有人烟之地。
柜台外忽然传来一道气喘吁吁地声音。
只这一次生意，差不多就赚了他平日几个月甚至半年的钱。
鹧鸪哨的回答在他预料之中。
有他们两人探路，至少相安无事。
这份舆图绝对是意外之喜。
短短两个月功夫，从初次越过龙门，堪破炼气关，到如今养气有成，进展已经极为惊人。
当然，因为帮着忙这些事，他在从中也牟取了不少利润，笑得嘴巴就没合拢过。
但不知道为何迟迟不见。
银钱就跟水一样花出去。
果然。
“好，做的不错。”
更何况还是一人一马，甚至一人双马。
“算了，记不起来。”
也就是那些土人山民，还对左氏畏惧如虎，路子活泛又有实力的土寨，对土司府都已经是阳奉阴违。
边上的昆仑，则是瓮声附和了一句。
龙潭山是座石峰，山下有一方幽潭，才得了这么个名号。
而今一人双马，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得？
陈玉楼点点头。
土知府改县佐，身负地方拱卫、民生等一众职责，甚至调兵这等大事，都无需与土司府那边通气。
“我去看看。”
那一张张对自己敬畏恐惧的脸。
当即点了一大桌子菜。
很多时候，方圆百十里内都见不到一户人家，一座村寨，而且即便有，也多是言语不通，对外人极为仇视警惕的土人。
还会在意这等小事？
老板当即反应过来，笑道，“姑娘放心，我这就让人牵去后院，用上好的精料喂养，再好好刷洗。”
紧追慢赶，终究难以望其项背。
今天不是轮到自己守门么，什么时候跑这来了？
抓了下脑袋，克古满脸迟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就是个最底层的府兵。
“就……就来了一个人。”
笑呵呵的下了楼。
尤其这几年，战祸遍地天灾连年，陈家庄收拢的流民何止数百，也算是活人无数。
他神色却是变得更为茫然。
“老板等等，好像不是冲着客人们来的。”
要是平日，有龙驹战马，日行百十公里都不成问题。
老板脸色一下难看起来。
以他们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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