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0455【达旦阻卜】
这一路走来，可谓跋山涉水，九死一生。
一百亲卫，如今只剩下不到六十。
本身可敦城就地处偏僻，加上马扩不敢从金国走，而是从西夏绕道，最终硬生生穿过八百里瀚海。
当初金国兴兵十万，都在这片茫茫沙漠中迷失方向，最终狼狈撤回。
马扩到底是个人才，凭借出色的口才和人格魅力，成功招募到了几名当地的向导，否则他们根本无法穿过茫茫沙漠。
戈壁滩上，风沙渐渐平息了，整片天地恢复明清。
一双腿因长期骑马放牧，结实有力。
就在这时，替他们带路的向导露出几颗大黄牙，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话说道：“女娃，酒，朋友。”
烧刀白是蒸馏的烈酒，辛辣无比，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只觉整个胸膛都着火了。
“滚犊子！”
酒和丝绸布帛牧民当然喜欢，可没几个人换的起。
莫日根的父亲，是这個部族的首领。
马扩可不是文人，而是武举出身。
“商队来啦！”
哒哒哒！
忽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加上性格机敏练达，玲珑剔透，能说会道，很快便赢得了女真贵族的尊重。
吕承赶忙叫道：“哎，你还没给钱呢。”
吕承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不太好罢。”
这是最朴素的道理，杀了商队，就没有商人再敢来了。
草原上几乎没有娱乐活动，而商队极有可能是牧民们一整年，甚至几年中，唯一接触的外界人。
向导一通连说带比划，吕承与张都头终于明白了。
当初第一次出使金国时，完颜阿骨打见他身形消瘦，文文弱弱，便邀请他打猎，本意是想看他出丑，探一探宋人的底。
草原上也有酒，但马奶发酵的酒，最高也就三五度，连果酒和黄酒都比不上。
话音刚落，却见一旁的向导叽哩呱啦说了一连串话。
话音刚落，就连一名士兵凑上前：“老吕你要不干让给俺，酒钱俺出！”
“甚么怎么办？”
事实上，耶律大石在西逃途中就已经自立为王。
况且此地太过偏远，商业凋零，所谓的城镇，也不过是有城墙，有房屋的部落罢了。
最受欢迎的商品，就那几种，针线、茶叶、铁锅以及食盐。
“好似是想把女儿嫁给你。”
也不知走了多久，马扩抬头看了眼太阳，停下脚步，下令道：“时辰不早了，准备扎营罢。”
张都头懂个屁的契丹语，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河流，自古是孕育生命之地。
一直走到日头西斜，稀疏的灌木渐渐变得浓郁。
因为草原广阔无垠，且无甚障碍，也不需绕路，日行一百余里极为轻松。
草原人豪爽，马扩也是来者不拒，引得满堂喝彩。
契丹与蒙古语本就是一系，加上治理草原百余年，契丹语已经成了上京道这片草原上的官话。
帐篷外，牧民们拿着积攒已久的羊皮牛角牛皮等物资，前来兑换心仪的商品。
马扩撤下蒙住口鼻的纱巾，大口大口呼吸着冷冽的空气。
“荣幸至极。”
不过纵是牧民，也各个彪悍，背弓挎刀。
自打从京师出发，已经小半年了，实在憋得慌。
不过在草原上，这不叫换，朋友之间，你送我酒，我把你女儿送你睡，很正常。
他们恨极了金人，本来辽国治下，日子很好过，通过往来商队能轻松置换到生活物资。
骑兵渐渐放缓马速，距离商队二十余步时停下，为首的骑兵约莫二十余岁，打量了一圈商队，用契丹语问道：“你等是甚么人？”
莫日根吼了一嗓子。
“杀光金人！”
这也是韩桢器重马扩的原因，一名优秀的外交官，作用不下于千军万马。
对方却不理他，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尽管辽国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可敦城、防州等城镇，可牧民并非定居，而是逐水草而居。
这是族群生存演化的结果，看似很混乱，实则是为了确保族群基因的多样性，否则一个族群封闭太久，几代之后就都全是近亲了。
这耶律大石倒是有雄主气象，短短一年时间，便将草原诸部收复，并团结在一起，大力发展商业，慢慢积蓄力量。
莫日根揽住他的肩膀，说道：“听闻辽王正在大力发展贸易，你若去了，辽王定会很开心，已经好几年没有汉地的商队前来了。”
“对。”
牧民的部落据此不远，临河而建。
但凡争点气，凭着马扩留下的印象，金人决计不敢南下。
方才那厮是用女儿的一夜换酒了。
马扩在心中默默计算了一番，骑马需三日，也就是五百里上下。
见两人没动静，那牧民又叽哩呱啦说了一通，接着直接从地上拎起一罐酒，扬长而去。
一名牧民一面叽哩呱啦的说着，一面将一名少女推进吕承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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