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隐士
“莫塔里安接受了我们的第一份帮助，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终结了我对于帝皇的灵能投影打算逗留在这儿陪莫塔里安折腾十四年的危险想象。只要基因原体愿意，一颗星球的征服不会花上太长时间，即使他自己的军团还没有到场。”
“也许一年就够了？何况帝皇正跃跃欲试，准备提供帮助。”
“在那场夜间的战斗之后，有些村民担忧是否是莫塔里安的存在引来了巫术霸主的报复。”
“莫塔里安沉闷地想要用行动证明他的好心肠，而卡拉斯·提丰，一个莫塔里安新认识的天生灵能者，告诉村民他们要么跟着莫塔里安反抗，要么就死在霸主的手底下。后者的威胁卓有成效。”
“不论如何，莫塔里安正在建立一片属于巴巴鲁斯人的避风港——这不是形容词，他为那片山中营地取的名字就是避风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莫塔里安已经勤勤恳恳地收集了各种运输车、载具和空投飞行器。当然还有人，人是一切的根本。”
“这一周，莫塔里安准备发动他的第一场霸主战役。农民摇身一变，战士与工兵集结在避风港营地的门口。莫塔里安命名了他的军队，死亡守卫，他挑选了这个名字。”
“我不太能想象他失败的可能性，毕竟在卡拉斯的建议下，他挑选出了纸面实力尚可，但内部实际战力亏空尤其严重的一個霸主，用来给他的战争之路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头。”
黑袍巫师开始在一张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信纸上写写画画。
“伱竟然会道谢，”莫尔斯挑起眉毛，“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
它足以考验人的意志，挑战战士的坚韧，并验证战斗者的体魄。
“感谢你们为巴巴鲁斯人的战斗与解放做出的贡献。”
“我准备发动第一场战斗。”莫塔里安回答，关于战争的问答加剧了他脸上不变的阴沉，“提丰会率先对维斯利山脉的次级霸主发动突袭战，三日后，主力部队将攀登同一座山脉的顶峰，毁灭高居其上的巫术霸主，将他的血喂给他自己饲养的蠕虫和千足蜥蜴。”
而此时，这片他与帝皇清理出的干净之地外，稀薄的化学雾气受到了一个大型物体的搅动。
苍白的原体双手在体侧握紧。“帝皇。”他不情愿地称呼。
若非莫尔斯曾经告诉他，不要将二人的存在公之于众，莫塔里安早已对着巴巴鲁斯的儿女们，坦白天外来客们的存在。
帝皇走过去，把兽肉放进锅中，确保肉块全部浸泡在水里，再回到院子中央，眼睛盯着莫塔里安所坐的位置。
莫塔里安不高兴地看着他。
“最近快到巴巴鲁斯的冬季了，这个鬼地方平时气候就够恶劣了，没想到冬天还要糟糕，不论是过低的气温，还是愈发浓重的昏黄雾霾。我宁愿在芬里斯过冬。”
“战事如何？”帝皇问。
每每莫塔里安受到部下的称赞，惊叹于他预知般的算无遗策与广博的学识，莫塔里安心中都五味杂陈，深感受之有愧。
“说回你的要塞。贝塔加蒙星系是太阳星域的咽喉之道，泰坦军团的实力需要得到充分的运用。看来你满地修建碉堡的行为，从军事战略层面上，令你的父亲记忆深刻。”
“我没有身份用于劝告帝皇。”
莫尔斯抛给他一把刀，帝皇随意地捏住刀片，绕去屋后，给猎物剥皮。
他站起来，重新把镰刀固定在自己的背上，黄色的眼睛在两个天外来客身上停留，准备告别。
他目前见到的巴巴鲁斯家庭里，孩子最多的夫妇，也只养了十一个孩子……
+他来了。+帝皇说。
“而这是一个开始，”莫尔斯描述着当时的景象。“一个有趣的起点。”
他轻轻地点头，让黑袍巫师走到他身前，移开门闩，再邀请他进入石屋范围之内。
莫塔里安一言不发，径直穿过敞开的围栏，将他的猎物重重抛到帝皇脚下，扬起下巴。
“莫塔里安扩展了自己的避风港，将它从曾经的强盗窝，建设成巴巴鲁斯人民的新家园。他和其他氏族合作，建立了自己的军工厂，从巫术霸主手里抢来重剑、酸液枪、多管导弹、重甲和长戟，以及食物、清水和能够给人类战士使用的药物。他建立了一个专门的粮仓。”
莫尔斯暂时停笔，伸手转动铁架子上贯穿的三串烤肉。那是某种长得类似兔子的生物，但牙齿尤其锋利，甚至能用作武器上镶嵌的齿。
“在银河统一之后，大远征中草草收复的部分星球很有可能对帝国中央进行一些对抗行为，而你的作品将被他们铭记。”
莫尔斯拍了拍手，回到座位上，防毒面具下看不出表情。
“记得跟帝皇报销你在太阳系的建设中消耗的资源材料与时间成本，佩图拉博，不要跟帝皇客气。想必银河的主人必然会慷慨解囊，根据功能点分析，在项目结束后通过功能点数和单位价格的计算，以及成本的百分比奖励与绩效结果奖励，向第四军团支付酬劳。”
他端起水杯，用干净的水滋润着他的喉咙。
不论听了多少遍这句话，莫塔里安还是为帝皇的语气感到难以形容的头皮发麻。
这里原本是一幢巴巴鲁斯废弃的石头小屋。只需用灵能稍稍一卷，小屋就被重新清理得适合居住，毒气也被一并驱散。
“不用了，”莫塔里安说。“我能处理好。”
“你是一名出色的将领。”帝皇开口。
在烤肉开始滋滋地滴落油脂时，灰袍帝皇从石屋里走出，坐在了他的那一块长木上。
帝皇端详着莫塔里安，他观察他脸庞的方式，就像是帝皇比莫塔里安本人还要更了解他自己。
数秒之后，帝皇的灵能投影出现在石屋外，人类之主提着两只被箭矢贯穿的小型生物，猎物的血还没有放干。从伤口的走势观察，帝皇应当是徒手把箭当标枪掷出。
帝皇虽未着甲，但他冰冷而威严的神情立即证明了他的身份。面对人类之主的一袭灰袍，莫塔里安只觉得比面对浑身金甲的战士之王，所需承受的压力还要沉重。
莫塔里安很难把握住自己此时的情绪，似乎其中有着某种陌生的喜悦，但更多是他心中长存的沉郁和压力。
“不留下来喝点汤？”莫尔斯问，摇了摇他缠着黑布的手。“当然，普通的肉汤，不是什么包含病毒的危险汤汁。”
帝皇抬头，望向莫塔里安，他黝黑的脸上似乎滑过笑意，又似乎没有。
在到底要选择多烈的酒水上，他们经历过一段讨论。
“坐。”莫尔斯说，回到他自己的躺椅上，同时指了指旁边横放的一截巨型长木。莫塔里安解下背部的镰刀，将它放在一旁，然后坐下。
莫塔里安的肌肉绷紧，他所坐的长木仿佛变得比巫术霸主纳克雷的刑具还要富有折磨色彩。很显然，他坐了帝皇的位置。
银河的帝皇在养育子嗣方面，也如此出类拔萃吗？
莫塔里安短暂地出神，直到莫尔斯将一个石头水杯推给他。他低下头，那一杯毫无污浊、清澈透明的水，令莫塔里安深感陌生。巴巴鲁斯的去污净水机很难达到这种净化清水的程度。
为了明天的初次战斗，他们在今夜将做最后一次开战前的动员工作。
莫塔里安看着眼前因为戴上了防毒面具，此时浑身上下一片漆黑男巫，说出他一路上在运输车里酝酿已久的台词。
佩图拉博送给他的鱼雷艇“山崖号”里的确有充足的防毒面具储备，统一为纯黑配色，在左颧骨处有浅黄的罗马数字IV作为军团标记。
莫塔里安意识到自己提问的不妥，正打算将此事揭过，从石屋后方就走出一个身披灰袍，头戴金叶桂冠之人。
“我来感谢你们的帮助。”
莫塔里安转身离开，每一步都重重地激起地上的尘埃。
+帝皇，回来一下。
莫尔斯一边呼唤，一边打了个哈欠，象征性地戴上自己的防毒面具。
“你又在给那名防御大师写信吗？”莫塔里安问道，规矩地隔着火坑，坐在莫尔斯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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