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以此报偿
那是奇迹般的画面。
血雾一圈圈荡开。
白日重临。
只是，天空中云层弥补，早已遮蔽了太阳。
刚刚那道垂落“蒸发”滑行者的阳光，也不是真正的阳光，而是进化者垂下的打击。
天空里，翻涌的阴云之间，有一道煌煌如旭日般的影子。
它没有散发出任何额外的气息，但它整个人都在发光，哪怕身躯隐在云层之后，那耀眼的光芒仍从后面透出，从刚刚它的攻击所穿透的云层通道之中闪出。
人们看见了闪耀于整个大兴城幽暗云层上方闪烁的光芒，有些吃惊。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周身如液体般流淌的崇光之中，似乎有一抹隐隐的黑色，像毒虫又如污垢，在崇光里若隐若现，微小却扎眼，看不真切。
因为天空里的，那不是别人，是它们先知文明的进化者。
这就是白毅铭力量的秘密。
它们在更高的云层上方交手。
林群点了点头，没再应声，飞快地移动。超人变身卡正在发光。
神诡文明的进化者本体未至，又抢先出手，结果被先知文明进化者反将一军，直接打退了，那从滑行者身躯之中冒出来的漆黑漆黑的影子现在也不见踪影。
天驱是来阻拦他启动超人之力的。
于是她越众而出，如此说道：
“大兴城的血皇帝。
走在最前面的，是叶雯。
“你们……”白毅铭意识到什么，本能地开口。
狼狈的幸存者被从后面分开。
他感受到了那道目光——那是来自于先知文明进化者的目光。
“我愿为你献上生命。
“先知文明和黑羊文明两个进化者既在交手……”林群注意到远处先知文明的战舰正在转向，开始炮轰人类了，天驱也开始向他靠拢，他语速飞快地回答道：“能。”
那是以纯粹的、自愿的、献祭的死亡为代价，方能换来的力量。
那不是呼声，但这么多人一起开口。
陈巍昂却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马上跟着问道：“还能打吗？”
一侧的建筑轰然崩塌，天驱的身影高速杀出。
刚刚他的超人变身少说有七八秒钟，都被它瞬间复位了！
“以此报偿。”
“林先生，通讯已经恢复，这里是大兴指挥中心，后面来的已经确认，为黑羊文明进化者。它正与之前出现的先知文明进化者在离地两万七千米高空位置交手，能级反应剧烈，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设备所能够捕捉的极限。你有把握吗？”
“承蒙恩惠，以此报偿。”
身后夏晴已经出剑，掩护楚幼薇拉近距离。
那都是白毅铭幸存者基地里的人。
白毅铭站在前面，也看了一眼那边，扭头看着身后乌泱泱的人群，摇了摇头，大声道：“都别看了，血雾消失，怪异们似乎停止攻击了，我们这里还是远离核心战场的，现在大家都赶紧动起来，我们赶紧走。”
“我们将成为你的力量。
这时候，他正落在黄岐峥和阿达兰蒂的身边。
黄岐峥发出怒吼。
他们的眼睛里闪着某种令人不安的坚定。
它看向他。
变化发生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但在这里，大家都非侪辈，惊慌失措也好，激动振奋也罢，最多一两秒钟，十几秒钟完全够重新判断分析情况的了。
大兴城边缘。
但在地面上，局面正迅速变化。
可他不是一个人。
然后，先知文明的进化者迅速升起。
他心中一惊，马上反应过来。
一侧，楚幼薇等人也快速移动过来。
就连先知文明舰桥之中的指挥官耘也不例外。
但在他身后，楚幼薇已经杀上，女人的怒吼响彻街道，她抓住了前面三个人为她创造的机会，短匕向前，在她的能力作用之下，一击破防，但匕刃只入体半寸——擎奇就已伸手抓住了楚幼薇的剑锋，用力一掰，清脆的断裂声中，短匕直接折断，它抬起脚，一脚就将女人践踏在脚下！
别人为他支付代价，而他从中获得力量。
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告诉别人，让他别人为他献出生命。哪怕他明知道那样是牺牲少数人拯救更多人的选择。
只有经历过文明战场的生命才知道，拥有一个进化者，那意味着什么，而也因此，进化者在一个文明之中，拥有着无上的地位，更受到万众的尊崇。
黄岐峥接住了一拳，他的手掌血肉炸开，已能看见白森森的骨骼，第二拳砸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笼罩的淡金色光芒全部炸散，身躯跌跌撞撞后退。
怪异们茫然四顾。
稍远的位置上，先知文明已经开火，正在炮轰城区之中的人类。
打击没有到来。
就是呼喊。
楚幼薇在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之中节节后退。
“从今天起，你的能力不再是秘密。
夏晴声音冷冽，和楚幼薇齐齐踏前一步。
楚幼薇挡在林群的身后，手中紧握两把来自于贡献点商城的黑科技合金短匕，道：“林群，它交给我们，天驱给你。”
地面上，林群正在后退。
可这一次，仰慕他的叶雯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
“当然要找我们的麻烦，它们两个之间的胜负将由进化者决出，谁家的进化者赢了谁就赢了，没有必要互相打，而我们是另外的变数，它们自然要铲除我们，铲除了我们，最后的变数也没了，谁的进化者赢了，就在这一战里再无敌手了，这场战斗就直接结束了。”
越快速、越爆裂的力量。
翻卷的层云中似乎浮现出了一尊近千米高的恐怖黑影，巍峨仿佛能崩塌整個天野。
可谁又真能说的出口，做的出呢？
擎奇从另一个方向出现。
“血皇帝啊，大兴城的传奇——我们愿意为你献上生命。成为你力量的一部分。
他能压制滑行者是因为他有金光咒，打了一个克制，刚刚先知文明进化者出手看起来和金光咒类似，但林群离得近看得清楚，那就是纯粹的力量，把滑行者和其身躯之中藏着的神诡文明的进化者的影子直接敲烂了！
这些判断，林群没法和陈巍昂解释，也没有时间解释，他只能简单且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她站在靠下的位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白毅铭，眼睛里倒映着白毅铭背后大兴城天野战斗的闪光，显得格外明亮，如钻石般熠熠生辉，却也如钻石般坚定不移。
七米之内。
最后一个能字，简短有力。
“我们本早就该死在卡列人手中，是你救了我们让我们多活了这些时日。
他们平静地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林群心中涌起无限的死亡预兆。
看向天空的尽头。
这就是答案。
“血雾消失了……那是什么在战斗？”
那姿态神圣而强悍，如一尊真正的神明，带来浩瀚的气息。
与先知文明进化者的安静、崇光不同。
没有多少时间说话。
他们互相搀扶着向前，脚步却很坚定，没一个人落后，人们因此主动分开。
那是位于此刻笼罩在大兴城地区上空的阴云更上方的。
先知文明生命，无论是在地面上还是在其战舰之中的，无不是纷纷起立，它们向天空中伟岸的存在低下头颅。
但林群却再一次握紧了超人变身卡。
人们称他为大兴城的血皇帝，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恐惧怯懦、徒有仁慈宏愿，当不起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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