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身后之事
章武四年，二月。
刘备以天寒水涸为由，诏刘封舍弃商於之地，迁上洛郡民至汉南、襄阳二郡。
刘封收到诏书后，自恃勇猛，加之认为天气寒冷，魏军不敢进讨。上疏刘备，如魏军进讨，他愿坚守城郭，以候江汉兵马来援。
得疏之后，刘备再下诏令，此番诏令格外严厉，强制让刘封南归。
在刘备的强制诏令下，刘封开始慢吞吞的组织迁民。
与此同时曹真、夏侯尚、张郃三将奉曹丕之令，出兵征讨刘封。曹真遣费耀出蓝田，张郃出弘农，夏侯尚击武关。
刘封率兵马迎击夏侯尚，不料被张郃偷家。刘封所部军心动荡，夏侯尚趁势而进，大败刘封所部，夺取武关。
当初开国之初，刘备有封刘封为公的念头，但因关羽的劝阻，刘备暂打消了念头，遂改封为侯。
“兵家大事岂能凭喜好血性为之？”
刘备对刘封有多么器重，今就有多么愤怒。
关羽去世之后，刘备精力日渐衰弱。在经历北伐关中，以及法正病逝二事之后，刘备骤然变老许多。
核查豪族名下的奴仆，诸葛亮早有此念。战乱之余，不论是北方大族，还是南方大族，亦或是刘备手下的将领，他们或多或少会隐匿百姓或是奴仆。
武汉行宫，议殿。
“岂能无忧！”
随着刘封告罪出殿，刘备揉着太阳穴，坐回了榻上。
“诺！”
“你啊~”
“今不从诏令遭得此败，实为咎由自取！”
或是将领通过私兵服兵役的操作，虚报兵马数目，让那些不服兵役的部曲则上缴田租赋税给自己。
闻言，刘备将吕蒙所写的奏疏扔到刘封跟前，愤怒说道：“上洛郡失守，五千军士因你之故，非死既降。率残兵逃至丹水，若无廖化率兵接应，怕你性命已是不存，今怎敢责欺大将？”
近年来，随着刘备年纪变大，念及刘封与他的感情，再次生出封刘封为公的念头。且看重刘封的勇武，欲留下来辅佐刘禅。故而在北伐之后，刘备拜刘封为镇西将军，领司州刺史，经营上洛郡。
刘封如他所说，欲留给刘禅当辅臣，充当曹魏中曹真的角色，毕竟刘备可深知无宗室可用之苦。
刘备在发泄一通脾气后，挥了挥手，叹气说道：“即日起归府思过，无朕诏令不得出府。”
刘备皱眉而思，问道：“孔明之意是？”
左右无外人，刘备如实倾诉，说道：“朕年六旬有二，自云长走后，身体精力渐消，已是暮年之龄。去岁北伐，已不负昔日之勇。今之所以让封儿镇上洛，是为留与寄奴之用。然岂能料封儿不从诏令，兵败丧城。”
半途中，刘封遇见廖化率汉南郡兵来援，刘封强令廖化随他夺回上洛。廖化知己兵寡弱，断然拒绝刘封的请求。
听着诸葛亮这般分析，刘备沉默下来。
感知自己生命在逐渐流逝，刘备短期内已不再想北伐之事，而是欲将重心转到国内治理上，为刘禅的上位铺垫好道路。
户调税收能保证南汉收上税，但面对崛起的南汉军功集团，想收税则就困难许多了。
刘备念叨了下，心中依旧是不忍，神情犹豫不决。
刘备长叹一声，说道：“半月之后，朕欲携皇后东巡江淮。太子留都监国，大小之事皆由孔明自决！”
“寄奴不能制封儿，君与仲邈不能制？”刘备反问道。
当下因刘封自身的盲目之故，南汉不仅失去上洛郡百姓，还折损了五千精锐步骑。所幸南汉家大业大，刘备尚能忍受损失。
“如糜氏门客万余人，仅缴名下田亩租税，及所报千余户算赋，余者多以兵马计之。故当严查豪强、大族所隐匿奴仆，令其出纳赋税，以实国库。”
刚说完，刘备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臣子惩治宗亲怕不是容易遭致外界非议。诸葛亮尚好，但霍峻的身份极为尴尬。
“这~”
刘备踱步良久，说道：“孔明欲令豪强、大族上报隐匿人丁并非不可，仅是不少大族之人是为我大汉支柱。且功勋诸将早年随朕奔波，今初得富贵，便刻薄待之，则有伤君臣情义。”
见刘备这般，诸葛亮不好再多劝什么，臣子劝君主杀儿子，这样的事怕是天下少有。
“以君与朕之情，但说无妨！”
刘备轻揉着太阳穴，问道：“封儿兵败而归，当如何处置？”
当初刘备虽有因利益之故，收刘封为义子。但长期相处下，刘备已将刘封视如自己所出子嗣，否则不会不断培养刘封。
交代完，刘备就要从榻上起身。
“除之？”
“然不仅于此，除糜南中外，诸卿元从各有仆从、宾客数百上千计，隐匿人口，以从军征战为由，拒不从役，不缴赋税，恶事频发。京兆尹以厉法治之，亦是难治。”
刘封跪在地上，嘴硬道：“陛下，若非廖化、吕蒙率兵来迟，上洛恐尚在我军手中。”
拿糜氏来说，其仆人有万余人，这些仆人大部分从南中来，这些仆人没有户籍，是为南汉国中的黑户，他们可以不用缴纳赋税，以及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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