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他把我们的看家本领给学去了（二合
一）
在几十年之后，某些挣扎在黑夜之中看不到黎明的孩子，会说出一句褒贬不一，但是很扎心的话。
【这个社会正在用房子，筛选掉不奋斗的父母，用工作，筛选掉没资源的家庭，用学历，筛选掉当初不努力的我。】
在日益高涨的房价面前，普通的孩子无一例外的，把房子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父母的身上，
只有那些聪明的、坚韧的、有能耐的孩子，才抹干眼泪咬紧牙关，自己的房子自己扛。
千万不要说那些普通的孩子没良心、白眼狼，他们是真的没办法，没办法呀！
裤腰带勒紧了，冰阔落戒掉了，烟都不敢抽了，但是看看银行账户里那缓慢的增长速度只想大喊一声窝草。
他知道这会儿自己不怎么受工人的待见，但是就是忍不住想跟着调查组看看，郭天永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媒人不会怨孩子，都会怨父母。
所以好多男孩子就躺平了，成为了“三不主义者”。
冷眼旁观的王厂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曹主任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厂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而在调查到最后的时候，忽然有个工人惊呼出声：“欸，你们看，王厂长跟在我们后面呢！黑灯瞎火的吓死我了。”
但是眼看着调查组调查完了，王厂长忽然惊觉到了什么。
但其实吧！那些闷头干活咬着牙不叫苦的，住房条件最差，那些大声嚷嚷使劲叫苦的人，反而住的好一些。
港资经理郭天永在主席台上宣布给新婚小夫妻分房之后，台下掌声如雷，然后就画风突变，一群三四十的老夫老妻，齐刷刷的举起了手臂。
吴炎顶在了李野的前面，板着脸拒绝了好多人递过来的香烟，一丝不苟的让自己把情况全都记了下来，被一些人恨得牙痒痒，也被很多人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就是两百四十户也了不得了，你瞅瞅你瞅瞅，这叫什么？这叫户型图，
一层三户，一户两间半，六十平方，带厨房带厕所，好家伙，这是给咱们工人盖的房子吗？我瞅着怎么就不像呢？”
说的难听点儿，就是到老了进养老院，还分个三六九等嘞！
那些有儿女，隔三差五去养老院看一看的，是第一等，
偶尔去看一眼，但经常打电话给养老院询问父母情况的，是第二等。
人家郭经理从来不说谎话，哪像王厂长，从77年就说要改善职工住房问题，这都七年了，连块新砖头都没见.”
曹主任被王厂长笑的有些尴尬，于是也笑着道：“厂长，要不你挑个头，咱们大家一起.”
“你们都没看明白，人家说了，要咱们厂效益好才加盖两栋楼，可这几个月咱们厂效益都成什么样了？真盖三栋楼，还要分一栋给技术员，那怎么够分？”
“.”
李野和吴炎最终还是没有喝上那“金子一般”的好酒。
厂里的财务已经是人家港资的了，人事管理说是双方协商安排，但你看看郭天永分房的架势，他有跟你协商的意愿吗？
果然，当下下午郭天永就召集了各个车间的工人代表谈话，推举什么生产管理人才梯队，挑选了一部分文化程度还可以的工人，实行了一套在王厂长看来，非常粗糙的生产管理制度。
这句话，以极快的速度传到了所有工人的耳朵里，然后配合郭天永调查职工住房情况的人，可就不是三十个人了。
他扭头问主席台上的厂办公室主任：“曹主任，像她这样的情况，我们厂一共有多少？”
“.”
“大概吗？”
操场上高高举起的上百只手臂，缓缓的落了下去。
一个黝黑的瘦巴巴老头儿，突然喊了一嗓子，把周围的喧哗声全部压了下去。
这会儿郭天永得罪了一大群人，曹主任觉得是王厂长东山再起的机会。
厂办的曹主任刚才一直挤不进去，这会儿才凑到了通告栏面前，看到了那份分房名单。
C位上的人笑着道：“你尽管问，五分钟不够就十分钟，我们愿意等。”
吴炎缓缓的摇头道：“郭天永肯定不是那样的人，但他一个人管不了这么大一家厂，新官上任，总得拉拢一下管理人员吧！”
“这是工会老程家，就老两口，儿子女儿都进城了，两间房”
“对呀对呀，这连名单都贴出来了，而且还特别注明不在名单上的，不享受此次分房计划，要等单位效益好了盖下一批职工房”
“什么？欸.厂长你刚来呀？你没看通告栏里那分房子的公告？”
王厂长道：“你看看郭天永的这些动作，显然是把职工的住房问题当成大事来办，可你昨天竟然就职工的住房问题一问三不知，你可是厂办主任啊！”
可是王厂长不傻，厂里傻的人可不少。
“还愣着干什么？都等着上班铃才开始干活儿啊？”
但是现在看来，他怎么比自己还一心为公呢？
他们走的不急，反正都是泡杯茶看张报纸的事儿，琐碎的活儿有手下的年轻人干呢！
老曹阴沉着脸走到了最后。
也是同样的问题，不过好像比第一个女职工还要严重。
吴炎撇嘴笑了笑：“咱俩对脾气，二三百算什么？再说你吴哥我是差钱的人吗？”
“我还以为这个郭经理不一样呢！没想到欸~”
他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从开头看到了末尾，又从末尾看到了开头，才确定上面没有自己和自己儿子的名字。
周围的几个工人也扭过了头来，看着吴炎和李野，显然也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
然后郭天永就伸手点了最前面的一位女工人。
台上的郭天永不理解为什么，台下的李野却知道。
所以李大勇、裴文慧和李野这几个绝对可信的人物，就被分配成了“调查小组长”，各自带着一伙人分头去职工家里走访。
“.”
老头儿指着通告栏里的户型图和分房名单，脸色深沉的道：“就算他只盖三栋楼，只要按照名单上的抓阄分房，咱们干了这些年就不亏，就有个盼头.”
很多人不满港资经理郭天永“独断独行”的分房政策，工作态度一下子下降到了冰点，只是一天的时间，各种需要协调的生产环节就出现了不顺畅的情况。
因为李野拿出了后世在公司学会的统计表，把诸多可供考虑的因素全给明明白白的列在了纸上。
瘦巴巴的老头儿一声喝骂，围聚在通告栏周围的工人顿时作鸟兽散，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自己的工作岗位跑去。
只不过当被李野精心指导过的分房计划公布之后，所有的工人却又全都不相信了。
郭天永点了点头，让第一个女职工坐下，又点了第二个工人。
王厂长看着曹主任笑了，那古怪的笑容好似在说，你小子还跟我玩这种心眼儿？以为我不懂你的那点小伎俩？
不得不说，李野已经让郭天永做的够绝了，直接贴出分房名单，不在名单上的人就别想了。
呼啦啦的上百号人，直接把郭天永等港资的人围了起来，把其他人给挤在了外边。
昌北机械厂建厂多年，积攒下来的冗余干部盘根错节，动一发而牵全身，所以大家都觉得可以一直的安逸下去。
实在人吴炎说道：“完了，这一研究，就没这些工人的什么事儿了，欸”
“你们挤啥？人家说让我们工人选人的，你们挤个什么？”
“就是，你家三个人住了三间房，挤什么挤？”
六十平米两大间一小间，还厨卫齐全，这要是分给小两口住住的过来吗？把爹娘接过去住都宽绰的很啊！
但他们绝对想不到，就因为这个户型，李野还跟赵向初赵教授介绍来的建工公司吵了一嘴呢！
但是李野却笑道：“我可不这么看，你们刚才都没听明白吗？郭天永让工人们推选三十个人跟他了解情况，可不是让其他人挑三十个人，而且是散会之后，
你们没想想这是为什么吗？就是为了眼里不揉沙子啊！谁家几口人几间房，工人不都门清儿吗？当然你们要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可怪不得别人喽！”
“你还不好意思说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过的紧巴了点儿吗？”
嗯，虽然这些小夫妻，其实已经三十多了。
王厂长突然想到了什么，脑瓜子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嗡嗡作响。
因为李野搞出来的统计表格，大家都觉得不错，所以他在昌北机械公司这边，比预定计划多待了一天，
做事情总得有首有尾吧？职工分房这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一半天的时间提提意见，出出主意，也算是为了昌北机械的未来添一把柴火。
这种暗中串联，效率肯定是不怎么高的，所以直到散会的时候，大家还没有确定三十个人的正式人选。
“.”
“那万一被顶了呢？这事儿又不新鲜，咱们是不是又要等效益好了，盖下一批楼房？”
以前的工人，心里是没有效益这个概念的，大家都是大锅饭，好事儿又轮不到自己，效益好有个屁用呀？
王厂长断然道：“我这个厂长已经不是厂长了，现在厂里是郭经理说了算，我劝你还是把本职工作干好，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
“啥？没房子？老破小？你们两个父母是怎么当的？”
按照以前的惯例，应该是他搬上新楼，把筒子楼腾出来“让”给别人才对，甚至搬了新楼不让老房也不是不行。
昌北的职工住房情况，比李野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下，在挨家挨户的调查的过程中，不断有嚷嚷着叫苦的人，你要听他们的说法，那可是奉献了一辈子，亏大了。
“呼隆隆~呼隆隆~”
“这是我家.我不好说，让大家说说我家的情况吧”
他思来想去，终于注意到了一个人——李野。
但是这套制度粗糙归粗糙，工人们刚上手也有些生疏，但勤快一些，也没耽误生产，再加上港方的几个管理人员悉心教授，竟然成功的绕开了原先的管理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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