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岁过六百（中）
玄都大法师负手站在玄都城的大阵内，目送李平安的背影消失在混沌海。
他藏在袖中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玄都城内各处伫立的身影，此刻大多都是一脸震惊，目光或呆滞、或狂热、或怀疑人生。
大法师皱眉思索着。
是他刚才哪里用的神通不对，还是自己实力突然大幅退步了？
怎么就……
“我培养伱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如果他日我落败了，你应该会给我一个体面，或是饶我一条残命不死。”
“哈哈哈哈！”
“但这里面还有几个不可控之事，比如三清溯反盘古，天道归于圆满，这两个情况都可能诞生大道圣人，当然也只是渺茫之机。
“圣人的天道序列还在天帝之上。”
随之，他又想起了李平安此前所说，通过涅槃之法吞噬战躯之事。
好家伙，这位老师果然有点狠活在身上！
噬天？吞噬天道？
“多谢老师。”
妄日老人抚须大笑：
“你还能有什么计划？不就是好好搞一波封神大劫，把天庭塞满？”
妄日老人笑着与李平安碰碰杯，温声道：
“不过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李平安表情有点凝滞。
紫遥仙子苦笑道：“那位老师当真不愧是超脱者。”
“拿去吧。”
“轩辕师兄死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了。
“我毕竟是有伤在身，与大道圣人相争只有七成胜算，而且必会伤及自身元气。
李平安将那两枚玉符拿在手中，仙识探入其中，却发现，在噬天诀神通修行法的最后一段，竟记载着一门他苦思冥想很久却无所得的神通。
“我都能理解。
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在玄都城外的‘大战’，李平安与玄都大法师正面交手全然不落下风，区别就是大法师从容有度、李平安一眼就能看出已竭尽全力。
“嗯。”
……
李平安纳闷道：“这是啥？”
李平安在混沌海中几次闪烁身形，熟门熟路地抵达了妄日秘境附近。
牧宁宁问：“那我们回去了，要去问候女魃吗？”
老师之前奇怪的坚持；
李平安不由得有些紧张。
若非大法师出声解释这一句，众仙还以为他们的天帝陛下，在短短五百年内，已立于洪荒顶级大能之列。
也没觉得有啥不舒服的。
“认不出就对了，但这就是为师本来容貌，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了，下次见面、下手轻点，哈哈哈！”
“现在你也算有自保的实力了，有些事我也需提前给你透个风，今后你我再相见，大概就是要针锋相对了。
他搏杀先天神魔分两个步骤。
“我在意的是心气儿。”
妄日老人笑道：“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从今日我离开这边到天地寂灭，这期间我们是对手。”
紫遥仙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牧宁宁：
“宁宁，陛下的战躯不是刚刚被收走吗？”
李平安将战躯摆在身前，道躯与战躯同时睁开双眼，道躯握住元屠剑向前横斩，战躯对他道躯灵台一拳砸落。
这是个六七十岁模样的老者，白发苍苍、慈眉善目，面带几分温和笑意。
牧宁宁笑道：“告诉师伯一声我们已回天庭就可，师伯喜欢自由自在，天庭应该也没什么要事。”
妄日招了招手：“过来坐，这一堂课半个时辰就可教完。”
‘平安他……好强的肉身。’
小心无大错。
“那些女娃都被我送回去了，”妄日老人笑道，“这是最后一次授课了，马上我就要遁走离这个天地远一些，免得被六圣发疯撕咬。”
看家本领水火太极图用了，水火大磨盘用了；
自乾坤尺中悟出的乾坤神通用了；
大梦自在经用了；
在镇元子前辈那里学来的袖里乾坤用了；
各类杂七杂八的神通用了个七七八八。
紫遥道：“这几位将军而今修为有成，倒也能委以重任了。”
“唯有肃正，唯有自身抵达像老师这般的境界，能压过一切生死一切灵，才能去抒发自己的抱负，去构建自己所想的那个世界。
这话，李平安自是不能接的。
舞榭歌台不复，仙影重重不复，仿佛一夜之间，此地只剩下了一座座荒山。
李平安挠了挠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轻哈了口气：“弟子会竭尽全力，相助这个天地走向圆满。”
只要不像鲲鹏那样，本想一口吞掉五百头先天神魔，结果自己被先天神魔的意志反向控制，就没什么大问题。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紫遥哼了声，“让他们这般断了不好吗？”
“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说话，”紫遥抿嘴轻吟，“就是天规森严了点，其他倒是没什么，我只是怕他不喜。”
李平安应了声：
只剩李平安一人站在这空旷寂寥的大殿之中。
他并不认识这个面孔。
牧宁宁倒也没胡乱应承。
“所以，确实存在我输的可能，只是概率很低，大概十万分之一？”
妄日老人看着李平安，目中闪烁着几分李平安看不懂的意味。
他道：
后来他知晓了……
“嗯？”牧宁宁不解，“天庭怎么了吗？”
“这可是天帝之近臣，天道自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牧宁宁笑道：“大法师指点了他们几次修行，效果当真不错呢，我有师兄相助，都差点追不上他们。”
“总觉得师兄会有些伤心呢。”
而且李平安仔细感应了下。
妄日老人将两枚玉符摁在李平安面前：
他身影伫立了许久，低头对着棺中灵离去的方向深深做了个道揖，转身遁去殿后、钻入华池。
李平安笑道：“老师您会败吗？您与鸿钧相识，应该是在盘古大神诞生之前，从那谋算到现在，您已占尽优势了才对。”
不远处，龟灵灵伸了个懒腰，化作一只碧绿小龟飘到牧宁宁的肩上。
妄日老人眯眼笑着，身周被浅浅火光包裹，烧尽了这幅容貌、露出了那满是洞穿伤的本尊。
紫遥抬手扶额，视线看向了另一处角落。
“我不允许这个天地走向圆满，它只能走向寂灭。”
大法师顿时释然了，不再多纠结此前这番切磋中自己多用了一点点实力之事。
李平安只能讪笑，顺势问：“老师您在天地内还有其他布置吗？”
老人翻手托住灵鹫山，转身就要遁走。
李平安道：“后续我可要去找我这两位师弟好好聊聊。”
这里的每具尸身，都是他亲手搏杀而来。
“异形元神修行法的完全版，还有一门我自创的神通，噬天诀。”
李平安最初并不知，他元神之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迅速增强，本质是因他元神在吞食这些先天神魔的真灵。
好像，在五六百年内，由凡人抵达大法师一半实力，这好像……也足以惊世骇俗了。
李平安又有些不解。
“六圣之中，接引和准提是我的弟子，他们两个不一定跟你们齐心，当然，他们只是记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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