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老嫂子生了
方圆身上几处浅的伤口开始结痂，痒的不行，林灵珊却不让他挠，而且看见一次踹他一次。
“天天躺着抓虱子，你四肢都快退化了，就不能拄着拐动一动么？懒骨头！”
方圆却不以为意，“淡中交耐久，静里寿延长。”
这话恰巧被走进来的素圆大和尚听到，直夸方圆好悟性。
这一老一少两个圆气得林小狐狸说不出话来，只能忿忿跺脚出去继续忙。
忙帮人，忙救人，忙各种。
娘子关多黄土丘陵，诸多山崖似寸草不生，建筑多土砖屋及窑洞。
“……”刘姓作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
上了岁数的老人吃得多见得多，没实操过但见过。
在土路上走了几步，他跟蹲在墙根下的一个黑皮聊了起来。
左边珈蓝菩萨殿塌了一半，里面是断肢的重伤员，右边观世音菩萨殿，没塌，里面是轻伤员。
“谁管……”
但有老人。
老和尚笑道：“而你独醒。”
“？？？”
庙里供了三天炖肉，满寺飘香，方圆有种错觉，这老和尚一日比一日豪放，似乎破罐破摔了。
周兴的话被方圆瞪了回去。
老和尚却说做梦时也能听到外界的声音，自己只要多念念，她就能背下来。
“那…得给你们加钱吧？”
老和尚不乐意道：“天灾降临，现在左近百鬼夜行，无数冤魂飘荡在庙中四周，往生者入轮回，那些我来不及度的呢？他们要是趁着产妇临盆……”
“哪怎么行？”
“之一？”
几个褐黄色的三角帐篷搭在两棵坚挺的杏树之间，里面被褥乱七八糟。
什么机会？生还的机会。
“今日之昏昏逐逐，无一日不醉，趋名者醉于朝，趋利者醉于野，豪者醉于声色车马。”
为什么这么安排方圆最开始没懂，周兴说：“最开始时是反过来的，但重伤的人每天都有好多…那啥往生了，素圆法师就说…说不如把更好的条件给机会大的人。”
“地基差不多打好了？”
午时饭点儿，雇来的村妇和丈夫一齐跨着竹筐来给工人送饭。
——
老嫂子都睡着了，老和尚却仍然在她面前念。
黑皮猛摇头，憨厚地说：“半个月，老板就给半个月时间。”
杏花震秃了，留下满枝翠绿。
他呆坐两个小时，太阳到了四点钟方向的时候，大雄宝殿内传来一声啼哭，紧接着还有人们欢欣雀跃的叫喊和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进度够快的，再一个月差不多就能起好房子了？”
他问周兴，后者道：“我没睡，他们要守着你和林姑娘，给他们几个轮班倒的。”
方圆连忙止住，不解地问：“声色车马有什么不好？”
华阳村北部有个小山坡，其上村屋处处。
吓得众人嗷嗷大叫，产妇更是惊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低声自语，周兴既没听清，也没听懂。
方圆更不屑一顾了。
煤厂及火力发电厂一带黑烟滚滚，空气中充斥着煤渣味，沿途皆是运货大车。
素圆上场，准备carry！
那是发了芽的杏叶。
工人们蹲在阴凉的墙角吃的嘎香。
风过，带着肉香和尘土的味道，方圆突然想到了沈宁飞。
方圆微微摇头，没说话。
“唔。”
见方圆过来，两个轮班睡觉的安保立即从帐篷里钻出来。
其实是不大认得的，老和尚就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黑皮道：“半个月要能入住的。”
太行山往西一点，有个娘子关。
大和尚盘坐在殿内继续念经，然后凑到方圆身边夸林灵珊。
嗯，这带八成是小老板的祖籍，落叶归根，很正常。
方圆是真的受不了这场面了，叫过周兴把自己扶到殿外台阶上坐着。
坐在一个石墩上，脚下踩着来自某处不知名的屋顶瓦片，方圆怔怔看着两棵杏树出神。
烧水、消毒、纱布，方圆的医药包都派上了用处。
方圆抿嘴，深沉地点头，“和尚你有慧眼。”
“和死人在一起，比跟活人在一起有安全感…吧。”
方圆问：“老和尚带头安排的？”
编号32的平房处在山坡中段，右边挨着一处枣林，左边31号的老房子刚刚被推平，一群打扮土气的壮汉正在施工改新楼。
作善降祥，不善降殃，尘世之间，早已分清天堂地狱。
这边左近都是穷乡僻壤，好些个妇女受教育程度不高，这是对佛祖和生命的敬畏。
“八万？嗯，是不少了。”刘姓作家点点头。
此一带，天空灰翳，阳光难以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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