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绝望之前（下）
正午，阳光满天。
傅红雪的身影出现在一处茶馆，他已按照燕南飞之前的吩咐，将卓玉贞交给他的朋友暂且照顾。
并且他已休息了整整一天，甚至为了应对即将爆发的血战，他又在热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将多日来的疲倦与泥垢被冲洗干净。
眼下他已无顾虑，是时候却该救他的朋友了。
想到朋友这两个字眼，傅红雪全身上下的热血都好似沸腾起来，三日前燕南飞拼死为断后的一幕，至今让他难以忘怀。
近年来他已很少拨刀，因为他发觉用刀来解决问题，并不定是最好的法子。
傅红雪突然停了下来，他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什么。
傅红雪的手突然挥出，重重捆在她脸上，她的人也跌倒，撞到木板门，仰面跌在地上。
但傅红雪却依旧神色如常，好似早就预料了这一招。
故事开头，自然是从一把刀开始。
但他下一刻他的身子还是卷曲抽搐，不受控制地向外呕吐。
——能够坐车的时候，我绝不走路，我讨厌走路
他的老毛病又开始犯了。
樵夫擦了擦汗，道：“那天我看见很多事，但都没有完全看清楚。”
这是绝对出人意料的一着。
傅红雪强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它开始恢复，让自己忍住呕吐。
“就在最后面靠右首的那一家。”
他曾在一个心爱的女人身上嗅到过这种味道，那个女人的叫做翠浓，为了保护他而死在了他的怀中。
樵夫道：“他本来是不会死的，你走了后，那些人都不敢触碰他的剑，所以他也找个机会走了，走得可真快，简直就像一阵风一样。”
傅红雪苍白的脸已经发红，他不仅仅想要呕吐，也很愤怒，愤怒自己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控制不住自己。
“告诉我小桃子在哪儿？”
女人俯下身子，不再看傅红雪，开始低头捡起了散落在地下的银子。
而这本身就很反常！
这种味道，他很熟悉。
燕南飞仅存一臂，又与人死斗一场，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不可避免陷入疲惫。
像是有人在暗中指引着他，指引着，他前去这个叫做天龙古刹的地方。
傅红雪没有动，也没有拔刀，他根本用不着招架闪避。
他身体开始痉挛，浑身上下开始控制不住的抽搐，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甚至将双唇咬出了鲜血。
这种悔辱她早巳习惯了，她的愤怒早已麻木，令她悲哀的是，这次交易又没有成功。
……
似是接下来的词语太过绕口，他一时未能想起来。
傅红雪的手握紧，心下沉，全身都已冰冷，很久之后才能开口问道：“是谁杀了他？”
但他这次却很快停了下来，只因他忽然发现这个脸色发白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双眼睛正刀锋般地盯着他。
巷子里只有一扇门最光鲜体面，甚至连油漆都没有剥落。
或许多日来的刺激，让傅红雪精神始终紧绷在一起，如今随着埋伏在暗中杀手的死亡，他适才刚刚才勉强控制住的身体开始僵硬。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想要重新返回去找那个樵夫。
他好像故意要折磨自己的两条腿，因为这两条腿就给他太多不便利痛苦。
傅红雪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他的尸体呢？”
因为他已与燕南飞失联三天，目前无论是燕南飞，还是那些的人下落他尚未得知，但他相信一定有线索留下。
门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云泥之别。”
“里面有张床，又软又舒服，再加上我和一盆热水，只要两钱银子。”
这件事他并没有说谎，只因任何普通人见到这一幕，都会被吓得六神无主……
“他还有个朋友，一张脸白得发育，自得像是透明的。”
小镇，一间茶馆。
从这些线索推理助结论已很明显。
—他故意留在人最多的茶馆里不停地说故事，为的就是等他现身。
——有时我甚至在走路的时候都可以睡着。
他嘴里在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浮出了相应的表情。
她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短短一月间，他所经历的事情，却比之前都要复杂。
不过街边的老茶馆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在茶馆掌柜的指引下，他来到了一处阴暗的小巷。
只要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才会明白那一把刀究竟有多么可怕，刀光只是闪了闪，就将一匹高头大马分成两半。
因为那个樵夫所说的一切，实在太过通顺，简直不像是一个不识字可以说出来的故事。
看来小挑子非但功夫不错，生意也很不错。
“这个人更可怕……”
樵夫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好似想起了当初的一幕，他下意识觉得胃部又在收缩抽搐，几乎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只见刀光一闪，这看似配合默契的二人身影便同时栽倒，二人死前双眼中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可是这一切疑问，都随着燕南飞的死都彻底石沉大海。
他砍来的柴总是卖给大路旁的茶馆，他的柴干燥而便宜，所以茶馆里助掌柜总是会留他喝碗茶再走，有时他也会自己花钱喝壶酒。
傅红雪有心想要反抗，但眼下的他浑身都在抽搐，根本做不出任何像样的动作。
樵夫表情已经僵硬，颤抖道：“说什么？”
他恰巧和燕南飞相反，能够走路的时候，他绝不坐车。
“有个看来就像是花花大少般的年轻人，用的剑竟是鲜红的，就像是血样，无论谁，只要一碰到他那把剑立刻就得躺下。”
哪怕路过的野狗，也能轻松将他餐食分尸。
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
他苦着脸，仿佛又将呕吐，好似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旋即道：“天龙古刹只有个疯和尚，据说他不但疯，而且还喜欢吃肉，人肉。”
他想溜，两条腿偏偏已发软。
他明白。
而且那故事他说得太熟，太精采，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能完全配合，就好像早巳练习了很久。
血是从颈子后面的大血管里流出来的，一刀就已致命。
他是个樵夫，二十一岁，独身，往在山林间的一座小木屋里，每天只下山一次用干燥的木柴来换食盐，大米肥肉和酒，偶尔也会到城门后那些阴暗的小巷中去找一次廉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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