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京都保卫战
“唏律律……”
清晨，随着战马疲惫的唏律声传出，琵琶湖的西侧已经被鲜血染红。
岸上，无数鲜血流入湖中，源头是一具具被扒光了甲胄的尸体。
对于胡兵和日军、土司兵，明军的记功是按照甲胄来计数，因此战后脱下甲胄便是他们要做的事情。
即便只是竹子做的护具，在此刻却也是记功所需的宝贝。
今川高政带着百余名骑兵逃走了，剩下的四千余日军大部分都被明军斩杀琵琶湖侧的丘陵之中，只有少量日军逃入了山林之中，但他们被杀得丢盔弃甲，郑峻也懒得追击。
“将军，火炮好了！”
“无碍，还能行军就行。”
站在一旁，邓烃突发奇想，不过不等郑峻回答，站在一旁的监军却摇头道：
“我建议等他们的火炮暴露，然后集中炮群对他们的火炮进行打击，然后线列战术推进，骑兵保护两翼。”
当下的日本哪怕是一个统一国家，也顶多只能拉出二十万足轻罢了。
杨文收起望远镜，指着那些土坡评价道：“我们有一千三百骑兵，没有必要一开始就使用火炮对他们炮击，这样只会暴露我们火炮的存在。”
“轰轰轰——”
“杀敌领赏！！”
足利义持沉稳下令，可同样被叫起的上杉房方、山名时熙两名将领却有些迟疑。
郑峻四十有三，杨雄也三十有七，两人也倒算是难兄难弟。
“幕府虽然是朝廷，但却更像春秋的周天子，除了能控制京畿之地，其它地方他们根本控制不了，其国内税收也不过才几十万贯。”
“短兵交击时，骑兵迂回在战场游弋，不能让他们完好无损的撤退。”
上杉房方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足利义持闻言颔首：“我知道，但他们在高岛没有使用火炮，所以现在我们得先确定他们有没有携带火炮而来。”
“我昨夜闻你与倭寇交手便率军疾行而来，幸好你无碍，还斩获如此颇丰。”
被半夜叫起来的足利义持原本还迷迷糊糊，可听到明军登陆若狭，并在不到一天时间内就推进到了高岛，同时消灭高岛的五千军队后，他立马就清醒了起来。
正因如此，他平日里闲暇无事便研究各国情报。
双方搏击间，往往是明军一锤便砸翻一名日军，牙齿混杂血液和唾液飞出，死的不能再死。
火炮作响，但这次不是日军火炮，而是明军的加农炮。
看似犬牙交错的土坡却留有了炮击的空间，担心会被一锅端，因此足利义持将火炮分为四个阵地进行炮击，一旦炮击结束就撤回土坡之后，等待装填后继续炮击。
面对躲在土坡背后的日军，郑峻用望远镜简单观察过后便开始让大军结阵，缓步向着土坡靠近。
“居然真的有用？”
“日军意志力不行，抵近三轮线列排枪便被击毙了千余人，随后整支军队便溃败而逃，大多被我等追杀致死。”
“让范政率领大野的军队从后方袭击敦贺，截断明军的退路，我亲自率领大军在京都拖住明军。”
“依托土坡与倭寇交手，不要暴露自己！”
如果他能灭亡一国，那承袭信国公的公爵就会容易许多了。
“疼疼疼！”
“既然如此，出阵对敌！”
“不愧是发明了火炮的天朝，不过仅凭车子就想要防住炮弹，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配合多年的明军纷纷往左右避开，寻找土坡躲避。
在足利义持的吩咐中，刺耳的哨声响起，五十二门沉重的洪武铁炮被推出了土坡。
“杀！！”
“但请放心！”杨文回礼，郑峻见状也开始命令大军稍作休整，待辰时开始赶路。
“准备用土坡防御我们的火炮吗？”
即便如此，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这伤势虽然还能活动，但再想冲阵，起码得好好修养大半年。
早知明军火炮犀利的他在得知明军会讨伐自己之前，便已经在京都周围布置了可以抵御炮火的五尺土坡。
“轰轰轰——”
信国公府的爵位自汤和薨逝以后便孤悬了下来，不管是朱允炆还是朱棣，心里都不太愿意继续将这个爵位承袭。
“算起来，这次的战果差不多是二百四十七比四千一百二十九。”
这并非是他们小气，而是汤和的功劳本就不太适合封国公，
汤和是明朝开国功臣被封公爵中军事能力最差的，甚至不如侯爵里的廖永忠，朱亮祖，胡延瑞，沐英，王弼等人。
“按理来说，日本起码也有近千万人口，作为朝廷的幕府不应该用这种兵卒才对啊……”
一瞬间，站在足利义持身旁五六步，暴露在土坡之外的炮手被一枚铁炮弹打穿了身体，整具身体四分五裂，血肉飞溅在足利义持的脸上，同时还打穿了七八名奉公众。
一些明军忍不住喊出来，而这样的场景发生在数十个土坡间。
一处土坡后，小心爬上土坡的足利义持等人远远的眺望明军，并随着明军越来越近，看到了挡在明军前方的上百辆辎重车。
远处的杨文见状，率领百余骑策马而来，郑峻也回头对汤旻和邓烃苦着脸道：“接下来的战事要有分功的人了。”
“这些钱粮，他们能用来养军的也就半数，因此幕府虽然表面有六七万军队，但实际上只有八千奉公众和近万武士的战斗力较强。”
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明军无法再这么短的时间里将火炮运送到京都城，毕竟就连当初的他都花了四天时间，而今日不过是明军登陆的第三天罢了。
“让民夫将尸体焚毁，别弄出瘟疫来祸害了我们。”
汤旻虽然才三十岁，但毕业五年的他刚刚从西南的改土归流战事中走出，大小战事也打了十几场，并不比郑峻他们经验差。
“末将领命！”郑峻作揖应下，将军令接下后便朝杨文笑道：“接下来便需要我与平越伯通力合作了。”
明军的补给线很长，但架不住愿意当民夫的人足够多。
“不是我自吹自擂，若是给我三年以上的老兵三万，我能横扫日本。”
别说衣服，就连酷似尿不湿的兜裆布都被扒了个干净。
一个时辰后，两军七千余人开始赶路，而逃离战场的今川高政则是在亡命奔逃。
明军的火枪兵走到了最前方，其次往后是长枪兵和刀牌手，以及被藏在最后的炮兵和火炮。
战马中枪后奔跑几步便已经毙命，如果不是其它弟兄眼疾手快，避开了栽倒的郑峻，估计郑峻此刻非死即残。
此刻，足利义持方圆数十步宛若人间烈狱……
郑峻经过简单的药酒擦拭，勉强穿上衣服恢复了几分力气。
“平越伯，我在这里。”郑峻起身挥手，牵动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监军在军中是正四品武官，主要负责监察军队纪律，以及军队政治和军队思想的工作。
“按照西厂的情报，他们有五十二门从官船拆卸的洪武年间铁炮，重两千斤，射程一里左右。”
尽管最后还是给他抬了个信国公的公爵，但谁都知道这只是他和老朱关系好的缘故。
宛若铁塔的十余名明军跳入土坡之后，即便面对数十名足轻的围杀也能游刃有余的应付。
足利义持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他们船上的洪武铁炮都是朱高煦淘汰长江炮台后装到船上的笨重货，炮身长八尺，重两千斤，算上炮车起码三千斤。
日军之中，除了武士能吃的稍微健硕些，其余人骨瘦如柴，就好像放大版的猴子。
由于城池阻碍，足利义持比郑峻、杨文早一个时辰抵达了京都城。
“如果他们没有携带火炮，那我们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的士气击垮后，接下来就容易许多了。”
汤旻作为信国公府三代以下如今累功最多的人，他是最有指望承袭爵位的人。
“把刚才那四个位置记住，火炮千户时刻准备反击。”
由于不清楚各门火炮弹道各不相同，日军第一轮试射的炮弹只有二十一枚命中战车，一时间沙土飞溅，战车被打碎，可飞溅的木屑并没有给趴在地上，有甲胄覆盖全身的明军造成太大伤亡。
监军名叫汤旻，是国防大学第一期毕业的学子，也是信国公汤和的孙子。
上杉房方、山名时熙几人不吝夸赞明军的战术，但同时也怀疑这种车子能否抗住火炮的打击。
邓烃吸了口凉气，随军军医见状摸了摸郑峻的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伯爷，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击了，您这虽然没有断骨，但骨裂应该避免不了。”
“就我前天的经验来说，他们十分畏惧我军骑兵，可以用骑兵出其不意的配合炮击破阵。”
在他的指挥下，七千明军护卫着火炮向京都前进。
“将军，我们的火炮不如明军，一旦在平原作战，恐怕……”
这样的火炮，在日本这样的地形进行运动战，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配合火炮，有何不敢？！”杨雄作揖应下这份危险的任务，杨文见状便看向郑峻：“渤海伯觉得如何？”
因此，当郑峻与杨文抵达京都东部的时候，所看到的除了远方的京都城，还有平原上那一个个小土坡。
尽管马匹矮小，但他们还是在黄昏之前赶到了京都城不远处，并将消息传回了京都。
因此当郑峻开始下令，杨雄、邓烃等人分别开始指挥作战，杨文则是围观战事，准备随时插手。
即便疼得满脸冷汗，郑峻却咧着嘴笑道：“这次赚大发了。”
明军火炮的威力，远比足利义持所想的要大，他所隐匿的炮手，在不到二百步的距离遭受明军加农炮炮击，许多炮声当场被打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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