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罗教授，请（上）
罗浩看见这一幕，心情略有些小复杂。
范东凯揣的什么心思自己大约知道一些，李秋波算是自讨没趣。
但不能让大舅掉了脸，李秋波的面子该维护还是得维护。
“范老……老范，你先上车吧。”罗浩说着，走到李秋波面前，“秋波院长，我这就走了。”
“怎么这么早？吃过早饭了么？”李秋波关切的问道。
“吃了吃了，今天我那面还有几台手术，开个小型学术会。范……老范回国，是为了交流颌面部血管瘤的手术以及相关经验、心得的。”
“还真是匆忙。”李秋波感慨道。
虽然如此，罗浩却不怕。
“唉。”王国华叹了口气。
袁小利茫然的看着师兄，这难道也是圈套的一部分么？
还是说师兄已经跪了？！
要是自己不认识这个师兄，那该有多好！
自己请他回来时帮自己撑腰的，虽然罗浩诊断了自己的疾病，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但袁小利还是要脸得。
王国华心情低落。
换个人，李秋波一句话、一个字都懒得说。
袁小利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像从前那样，杵倔横丧的。
就这，能不能回到矿总都不好说，极有可能回来后被扔去下面医联体养老。
他和温友仁的关系有些特殊。
在场众人听的如醉如痴。
王国华叹了口气，“秋波院长，那我回了。”
“先讲到这里，要是伱们有什么不理解的，等做完手术再交流。”
“嗯。”
何必呢。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袁小利心里靠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坚持着。
“小罗，发生什么了？你和范教授之间的关系感觉有点怪。”沈自在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种面相的人万里挑一，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认错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罗浩觉得好尴尬，范东凯当着这么多人称呼自己“您”，还罗教授。
“好像是，据说袁主任天天住在手术室里，吃线吃的太多。”
是龙，你得盘着。
那这次……最后一次吧。
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家伙，还得让自己铺路。铺路也就算了，哪怕自己一把老骨头都铺里面，估计连罗浩的背影都追不上。
“国华主任，早啊。”
看着范东凯一脸专家气质，讲的内容也言之有物，沈自在放下门户之见仔细听着。
或许，还有告诉罗浩的意思，这一点王国华很确认。
想要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不是普林斯顿的范教授做示范手术么？怎么变成医大一的罗……教授做？”
当时罗浩要是被实名举报打倒，王国华相信温友仁会毫无顾忌的上去踩几脚，让罗浩一辈子不能翻身。
自己看见了什么？！
……
秋波院长办事老练的很，每一个动作都有深意。
有的，新锐主任上来就把老主任拒之门外，把所有老主任留下的印记全都抹去。
王国华一边心疼，一边埋怨，这又怨谁！
王国华点点头，不置可否离开了机关楼。
“师父，过年的时候我去找秋波院长，他说过俩月再说。这都过了一個多月了，您帮我说两句吧，再在这面待下去我就得死。”
自家牛马总归有些坏脾气，等去了印度，让范东凯知道什么是卷王之王后，他就安静了。
王国华的眼睛瞪大，错愕莫名。
该举办的小小学术会还是要举办，袁小利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却又不能不办，只能咬着后槽牙前后忙叨。
沈自在叹了口气。
“嗯，去送罗教授了。”李秋波淡淡地说道。
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人么，到哪都一样。
范东凯讲的深入浅出，并没有堆砌高深的辞藻，或是时不时的来一个英文单词来装逼。
大家心里面的故事剧本是——医大一院空降了一条强龙，袁小利袁主任这条地头蛇搬来师门救兵，准备给强龙一点颜色看看。
“嗯，直接破格的正高。”
下面各地的主任们议论纷纷。
“还别说，小罗的能力是真强，才不到2个月的时间，已经搭建起医疗组了。”
渐渐地，所有人都听入了神。
“！！！”
妈的，真是脸都不要了，袁小利心里骂了一句。
他那种务实的作风像极了老白男。
当年王国华还年轻的时候差点没被饿死，是温友仁的父母给了他一口饭，所以王国华对温友仁一直很照顾，这一点王国华自认为自己已经问心无愧。
“小罗去医大一后已经开始给省班子做体检了，据说得到了魔都专家的推荐，水平不比魔都专家差。”
“他们刚才说什么呢？”
这也就是面前坐的人是王国华，矿总普外科的继往开来者，李秋波给了一定的尊重。
坐在会议室里的众人眼镜掉了一地。
“秋波院长，科室里现在工作太多，我忙不过来，年纪不饶人哦。”王国华笑笑，“友仁那面能不能让别人去替一下，帮我喘口气？”
王国华心里有点别扭，他屁股坐的歪，可不影响对事情有着自己的判断。
王国华心乱如麻，挂断电话。
沈自在乐得看见这种转变。
……
“陈勇跟着一起回来的？”王国华脑子里还在想着协和教授这四个字，心中惊愕莫名，恍惚问道。
温友仁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在电话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可以想象在那面到底是什么惨样。
因为有东莲的飞刀，加上袁小利的态度转变，一场挑衅性质的学术研讨会变了味道，一切从简。
“罗教授，请。”范东凯站在门口，恭敬的伸手。
搞介入的医生天天吃线，哪怕有人拎着他们的耳朵说袁小利的病和吃线没关系，大家也不信。
有的，老主任退休、返聘，依旧掌控着科室里的人事、财物大权，把新锐主任架空，以至于新锐主任几番挣扎未果，最后抑郁而终。
看上去是拂了自己的面子，当着众人打脸，其实却是通过各个途径告诉温友仁死了这条心。
现在袁小利虽然已经180°大转弯，对罗浩的态度出现终极反转，可那些熟悉的专家、主任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
“找秋波院长签字，人不在。”
脸，范东凯不要。
不在啊，王国华想了想，却没走，而是留在李秋波办公室门口等着。
直接破格正高？！
这种事儿王国华行医四十多年的生涯里，从来没见过。
“我现在准备转型做射频消融，不吃线的手术还是得慢慢多起来，要不然啊，迟早完蛋，都等不到退休。”
王国华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
王国华无语，心中悲伤逆流成河。
全程都是用鲜活的手术图片说明问题，讲解了一些颌面部血管瘤手术经常遇到的困难并给了解决方案。
王国华叹了口气，换上白服，没有再犹豫，直接去找李秋波院长。
妈的！
不知道熬走了多少批人，不知道有多少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王国华始终一动不动。
打开指纹锁，李秋波却没走进办公室，而是手握在门把手上看着王国华。
哪怕是师兄，该腹诽的时候也要腹诽。
斗争就是这么回事，只要上了场，输的人一无所有。
“没事，就是老范想来我医疗组，还不让我叫他范老师，非要叫老范。”
“这次罗教授是回来帮着解决问题的。”李秋波“闲聊”道，“永胜县那面把深静脉穿刺的导丝落血管里2年，黏在心脏里，罗教授回来帮着取出来。”
袁小利泪流满面。
王国华默默的站在李秋波院长办公室门口等着。
但眼前的事儿办起来多少有些尴尬，袁小利还不擅长，没精打采的。
“行……吧。”王国华犹犹豫豫的回答道。
“秋波院长，罗教授是罗浩？他破格了？”王国华问道。
怎么出门一趟，罗浩对自己师兄的称呼都变了呢？
“国华主任！”李秋波从电梯里下来，远远的看见王国华站在办公室门口等自己，招呼了一声。
“给咱矿总省省心吧，国华老主任。”李秋波叹了口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这面别有情绪，坚持一年。至于温主任，也的确是院里的需要，一定会给他荣誉的。”
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有人往出走。
“国华主任，扶贫攻坚，我们医疗也是其中之一，名医下乡是政策！”李秋波的声音提高，中气十足，朗声说道，“友仁主任是我们医院的代表，代表着院领导班子对扶贫攻坚政策的全力配合！”
袁小利和范东凯有联系，知道两人一早就上了高速，正在往回开。
说完，范东凯看向罗浩。
方才李秋波没进门，在门口跟自己说的那几句官话王国华也懂。
在场的医生们不能全都触类旁通，但在范东凯不断举例下有所感悟，不断点头。
李秋波微微一笑，看着王国华轻声说道，“拿到的不光是省城医科大学的教授聘书，还有协和医学院的教授聘书。”
“友仁啊，那面的条件这么不好么？”王国华拿着手机，有些为难。
“害，知道，还不是因为科里面来了一条强龙。说是那个年轻医生还不到30岁，已经成了协和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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