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胜之不武
支架很缓慢的前行，顺着微导丝捅出来的通道一点点下进去。
罗浩操作的速度很慢，但却极为坚定，十几秒后支架就位，便毫不犹豫的开始膨胀支架。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千万别漏……
手术都做到这儿了，一旦出现预想不到的事情，前功尽弃，那是一件相当可惜的事儿。
一切如果都没发生，所有担心都落在空处。
支架缓慢膨开，罗浩再次造影。
自己刚刚那句话真正厉害的杀招都在后面，但袁小利却“机灵”的躲了过去，这让沈自在有些遗憾。
但袁小利立马想到申主任只要看见罗浩，就乖乖的叫一声——小师叔。
范东凯不理解。
范东凯斥道。
这还是接自己下飞机，带自己去吃早餐，随身带着眼镜布和蔡司镜头纸，拍马屁的功夫已臻化境的那个年轻医生么？
要不是范东凯范师兄在，袁小利怕是已经跳起来。
但看见袁小利坚信是自己把手术给拿下来的，脸上泛着光，仿佛没生病似的，喜悦由内而外。
在普林斯顿，自己有一百种办法能解决这个患者的血栓。但在没有相应耗材的医大一院，自己就不行。
很快，手术停止，以失败告终。
“沈主任，我还行。”
可是！
技师小吴差点没笑出声，连忙离开操作间。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手术做的好，那是木匠活，唯手熟尔。
“我……冬天不开窗户，用空气清新剂时间久了，樟脑中毒。”袁小利低下头，十分不好意思，“最开始没有明确诊断，是罗医生看出来的。算是，救了我一命。”
他也没注意到沈自在对自己故意的冷落，在回想手术，心中茫然。
自己说这个有什么用，比较的是技术水平，而不是工具。
大病一场，袁小利还是从前那毛病。
刚刚罗浩的手术范东凯亲眼目睹，虽然不是从头开始看得，但大概原理他心知肚明。
但自己刚宣布手术失败，让血管外科去搭桥，回头罗浩的耳光来的又快又稳。
“嗯？你在急诊科轮转过？也不对啊，类似的患者本来就少，一年能遇到一两个就不错了。”
“刚才伱没继续说话，怎么回事？”范东凯没头没脑的问道。
淦！
袁小利傻了眼。
此时此刻罗浩仿佛连续做了24小时手术，全身精力已经被耗干了似的，没了之前的精气神。
但要说他对自己尊重……
“可能普林斯顿没有相关体系，但我们协和从1921年建院以来虽然经过战火洗礼，但病历几乎没有丢失过。”
想起回国前老师的叮嘱，范东凯更加迷茫。
“用手做的。”一人还在看着手术视频，茫然而直接的回答道。
看着手术顺利，其实罗浩早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
原理并不难，就算是没学过医的普通人随便一想也能想明白。
范东凯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跟着袁小利走到最里面的值班室。
袁小利穿着病号服走进来。
范东凯想起那个因为做噩梦来医院检查心电图的患者。
袁小利更加高兴，可旋即脸上有些尴尬。
他不是第一次见罗浩做高难度手术术后疲惫不堪，云台云教授也给了解释，早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完全做不到。
筋疲力竭窝在沙发里，很快护士把剪断的输液管塞进罗浩嘴里。
无数的疑问在范东凯的脑海里回荡。
导丝被抽出去一半，应该是师兄下台了，剩下的交给助手。
至少罗浩刚刚展示出来的手术技巧，他虽然能看懂，但却完全做不出来。
范东凯怔怔的站在操作间里，不知何去何从。
“医院有介入急诊，我起来就做，做完接着睡，方便。不光是介入科，神经内外科、血管科住院老总搞不定的手术我都会上去做。”
可范东凯心里明白，要把这个思路变成现实，需要极强的动手能力、手术能力。
“范老师，我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个教学手术的录像，是中医大的徐校长做的，和这台手术类似。”
很多年前就做过类似的手术术式？他水平这么高么？
罗浩的水平不错，年纪轻轻手术就和自己做的差不多，堪称天才，未来不可限量。
说罗浩对自己不尊重，他走出手术室第一句话就是和自己解释。
袁小利这货，真他妈的没眼力见，范东凯欲哭无泪。
没有或许，这就是真的。
他刚想说申主任也没给出明确诊断。
气密铅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轰”的一声，铅衣被扔到地上。
“在运行的看不到，出院的患者我这里能查阅到。”罗浩微笑，打开手机。
“对不起啊师兄，我今天一早在eicu醒了的时候已经后悔了。”
好像做了贼似的。
范东凯：“……”
“罗浩，人家是上门踢馆的，你这好吃好喝的招待，是不是有毛病。”
“噗通~”
能走、能说话，看着精神头也不错，应该没事。
哪怕辩经能辩赢，赢的也是普林斯顿介入治疗中心，而不是自己。
范东凯怔怔的站在原地，之前给血管外科王主任讲课的那种心气儿与傲气荡然无存。
罗浩解释的是个啥啊，范东凯看着方才还阳光灿烂的少年现在满脸疲惫，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范东凯心中凛然，眉毛平直成“一”字，深深的看着罗浩。
唉，范东凯深深叹了口气。
但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想要兼顾罕见病的诊断，那就难比登天。
这一次它并没有尝试刺穿血栓，而是刺向血管内膜。
“今天的手术他是怎么做的？”
“陈勇，你去把接下来的手术做完。”罗浩疲惫到了骨子里，说完后解开铅裙随手扔在地上。
“袁主任，你身体恢复了么？”技师小吴正在收拾东西，见袁小利进来，他笑着问道。
罗浩拿起手机。
“小利，你们这怎么没有研磨头？”范东凯低声问道。
这话说出来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介入治疗病区管理导管室，沈自在这个主任也是导管室的老大，刚刚被范东凯一把拽开，让沈自在很不高兴。
但这话是范东凯范师兄说的，看他的眉毛，袁小利隐约知道或许是真的。
“快去休息，患者术后有别人呢，血管外科这么多人，谁不能做。”沈自在挥手。
“信息化后，师兄师姐们用了很大心血把一百多年的病历全都输入系统，可以随时调阅、参考、学习。”
“他是怎么给出的诊断？”
值班室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袁小利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看得心旷神怡。
“是啊！”袁小利被范东凯把话题重新带回来，用力一拍大腿，“平时罗医生的手术水平和我差不多，正好他对颌面部血管瘤也感兴趣，我这才想杀一杀他的威风。”
这话说得，范东凯有些愤怒。
“沈主任，不用了。”
“做完了，范老师的水平的确是高，我自愧不如。”沈自在接住袁小利的话，没让这句话掉地上。
罗浩走过来。
但师兄的水平可比自己高太多了，师兄都拿不下来的手术，罗浩能做？！
扯淡呢吧。
要是别人说这话，袁小利一口口水就吐过去。
“？？？”袁小利一怔。
“？？？”
“师兄，怎么了？手术不是成功了么？”袁小利奇怪问道。
罗浩……
普林斯顿介入治疗中心在介入领域全球排名前十，医大一院没法比。
胜之不武。
罗浩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人有点蔫。
“都是自家人，不用说这个。”范东凯沉声道，“罗浩，他的手术做的那么好么？”
怎么做台手术就这样了？
“66啊，是这台手术吧。”
“我看一眼啊。”
倒不是因为患者如何如何，而是因为她不用上手术了，省时省力，而这一切都是罗浩的功劳。
真能落在实际中的人屈指可数。
局部解剖结构的再次了解、分析，对之后罗浩的手术观看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陈勇鄙夷的看着罗浩，他清楚的记得罗浩在王佳妮家里像狗一样到处闻来闻去。
“谁在操作间？怎么没关灯？”
虽然知道范东凯是看到惊为天人的手术后懵了，属于无意之举，但鉴于前因后果，沈自在怼完范东凯后还是彻底冷落了他。
“！！！”
范东凯怔怔的看着屏幕，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忽然一阵冷风袭来。
范东凯手术做得好，但他扪心自问，自己的技术还没到罗浩或是徐克徐院长那种程度。
【心流】的确好用，只是副作用简直无法忍受。
十几秒后罗浩看着范东凯，“范老师，那个患者已经出院了，我能查到。”
“啊？你怎么来了？”范东凯惊讶。
齁甜齁甜的，粘嗓子。
“师兄，我也觉得罗浩奇怪。”袁小利小声说道，“据说他在协和读博士的时候，得到很多大佬们的重视。”
“范老师，我说的是写病历的病历，不是例子的病例。”
别说是触摸，连琢磨明白都很艰难。
“你就住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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