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神而明之，可以前知

尸魔左臂落地，声音沉闷，显得分量十足。

而尸魔第一个念头竟是：本座这条手臂千锤百炼，才得如此坚实沉重，果然了得！

随即才回过神来，自己这般了得一条手臂，竟是吃叶孤鸿一刀卸下。

“你这是什么刀！”

尸魔满目难以置信，发狂怒吼。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你这魔头没听过么？”

叶孤鸿长笑一声，挥刀再砍。

尸魔奔出两步，但听脑后锐风激荡，只得回身躲避，这一回身，再走便成奢望，叶孤鸿刀风赫赫，死死将他缠住。

叶孤鸿挥刀紧追。

见野清清露出喜色，灭劫又道：“这非是贫尼大度。只是实话实说，你爹这一次去冰火岛，却也没落着好，他中了我一颗暗器，鹰爪功夫，以后不必说了。听闻他如今做了明教教主，明教却有不少血债，挂在本派身上，他无论为公为私，都有寻仇之理，届时沙场照面，贫尼却也不会看在武当面上让他。”

却听灭劫怒道：“孤鸿，除魔荡恶乃是我辈本分，如何同人做起交易来？”

叶孤鸿笑道：“再打几招方停不迟！”

不过灭劫却看得开，对叶孤鸿道：“为师如今这身本领，已是天下罕有，这些秘笈虽不完整，让我瞻仰前人道路，开阔眼界，却是足矣。”

灭劫看他一眼，又看向张翠山道：“张五侠，你义兄无缘无故杀我兄长，此乃血海深仇，贫尼不得不报，如今恩仇已了，你若要替他报仇，我峨眉接着便是。”

尸魔打了个寒颤，不由想起自己一生，经过多少砥砺挣扎，又得了多少幸运奇遇，方有今日成就，哪里甘心折在当场？

张翠山大喜，拭去泪花，连连感谢。

二是向众人致歉，因师徒二人议定，要杀入皇宫、皇寺，报此前拦阻之仇，兼取祖师家中遗物，因此为求兵贵神速，便不曾去长白山同众人相聚；

如此斗得十七八合，尸魔已觉不支，怪叫道：“我的徒儿们何在！”

沿途，灭劫将自党项尸魔处夺来的秘笈一一翻看，其中大半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邪门功夫，或阴损毒辣，或大伤天合，灭劫以为留之不祥，若被歹人得知，平生祸端，故此尽数焚毁，所留下来的，却是小无相功、先天功等高明功法，可惜多是残卷。

不出几日，峨眉掌门携徒玉侠，同时杀入皇宫、金水院一事，大闹都城，屠了金水院满门的消息，迅速传遍江湖。

一时间，“峨眉玉侠叶孤鸿”七个字，传遍北地，声誉之隆，连自家师父也盖了过去——

灭劫如今功力通神，说起来话来，隐隐约约便有几分张三丰先见前知的气质，一番话说罢，野清清母子关心，已是信了十成，哪里还肯拒绝？连忙道：“去病，还不谢过你师祖厚赐。”

尸魔怒发如狂，心道本座这般，和死了有何不同？躺在地上破口大骂。

灭劫所骑那头，则是在山下闻见孪生兄弟气息，出来相会，被叶孤鸿一并牵入寺中。不然他出门拿刀剑，如何这般快法？

灭劫又看了张去病一眼，补充道：“你亦不必担心贫尼薄待了你儿子。他是孤鸿长徒，将来要替峨眉撑门立户，只要他自己不行差踏错，贫尼绝不会因他外祖或义父缘故，有半点偏见。”

这时张去病走上前，磕头拜了叶孤鸿，立起身来，身后去摸叶孤鸿背后裹着屠龙刀的黑熊皮，流泪道：“师父，我、我义父，你可曾埋葬他入土么？”

野清清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师太心胸光风霁月，晚辈佩服之至。”

却是叶孤鸿入大都时，将此兽留在城外林中，夺了软猬甲奔出城墙，这才摇铃唤出，骑着来汇合灭劫。

张翠山、野清清闻言又惊又喜，对视一眼，齐齐起身道：“掌门师太，这般重宝，岂能轻赐此子……”

杀几个番僧，哪有叶玉侠一剑震大都来得爽快？

师徒二人对这些事自不在意，一口气奔到泰山，寻到泰山派掌门人愚秋子，托他将两头犴达罕，送去长白山还给故主。

灭劫忍不住回头，和叶孤鸿对望一眼，师徒两人眼中，都是一派震撼，又有一丝难以潜藏的向往。

一时间血光暴现，尸魔愤然怒吼道：“奸贼！言而无信！”

殷六笑道：“好让掌门师太得知，却是我师父数日前出关，道：峨眉神尼，不日功成而返，你们去迎一迎，让翠山一家把话说开，再者去病拜师多年，也该去峨眉拜见祖师了。”

说话间一招“羝羊触藩”击出，这一招乃是降龙掌法中的妙招，恰如山羊缠角，暴跳如雷，其势一往无回，也是降龙掌法中为数不多可和兵刃同使的招数，当年郭大侠曾以此招剑掌双击，对付参仙老怪。

自此日日手不择卷，果然生出无数奇思妙想，对自身的功夫，亦有了全新见解，只待回归本派，料理了杂事，便好专注修行。

叶孤鸿摸摸他头，叹口气道：“你的义父，的确是极为了得的奇男子。我和你师祖这一趟去，也吃了他好大的亏。他为了掩护你外公和龙王，使出狮子吼拦阻我们追击，力尽而亡，他虽是你师祖仇家，我们也极为敬重他，何况有你这层关系，自然好好掩埋他入土。”

叶孤鸿哈哈大笑，挥刀愈紧。

尸魔本来还要沉吟，想再说几句敲定砖脚，忽然闻听灭劫有不许之意，心中大惊，忙不迭道：“好！叶孤鸿，本座和你说定了，本座的秘笈，都在白骨宝座之下！噫？你这厮还不停手？”

传闻之中，峨眉玉侠一人一剑，荡破数万兵马，杀得长街血染二十里，满城兵将无人能挡，于城门口大笑三声，又说道：“鞑子无人矣！他日我重来时，当复汉家衣冠。”然后施施然而去，大都内外无人敢阻。

尸魔扭身就逃。

说开谢谦之事，大家均是松一口气，当夜便住在金鞭门，席间说起此趟北行，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叶孤鸿得势不饶人，垫步抢入，一刀横抹，又将尸魔双腿齐胯骨劈断，这才往后一跃，望着仆倒在地，失了双臂双腿的尸魔笑道：“难得遇见前辈这般厉害对手，我辈武人，谁不想多战几合？你亦不要胡说，叶某乃是一诺千金之人，虽砍了你几条手脚，可没伤你性命。”

却听灭劫森然应道：“已杀尽矣。”

话一出口，张翠山、野清清夫妻，同时红了眼眶。

酒至三巡，灭劫令叶孤鸿取出软猬甲，细细看了一回，唤张去病道：“孩子，你当初拜师，我这做师祖的，不曾有东西赐你，如今补上。这件软猬甲，乃是当年桃花岛镇岛之宝，黄女侠年少时穿着它行走江湖，数次避过死劫……”

尸魔闻言骇然，抽空望去，但见殿中尸横遍野，灭劫食中二指，拈定一口无柄长剑，衣衫剑刃，不染滴血，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