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血橙
阳戟城一向都是阳光明媚。
今天倒是个例外。
黑沉沉的乌云遮住了阳光，咸湿的海风也无法吹走空气中的燥热，沉闷地几乎让人窒息。
亚莲恩公主躲在清凉的泉水里，一手拿着红酒，一手捧着《万船远航记》。
不过，她的眼神却没有焦距，显然注意力并不在书上。
轻盈的脚步声将公主从沉思中惊醒，她转过头，就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走了过来。
“特蕾妮！”亚莲恩公主惊喜地从水中站了起来，热情地向来人张开双臂。
特蕾妮·沙德是“红毒蛇”奥柏伦亲王众多私生女中的一位，也是与亚莲恩公主关系最亲近的一位。
她有着甜美的外表，宛如夏日的草莓，因为母亲是位修女，所以她身上还带有一份不属于尘世般的纯洁，但实际上，熟悉特蕾妮的人都知道，她的纯真和甜美都是伪装，内里藏着的其实是个危险而叛逆的女孩。
道朗亲王与自己的弟弟对视良久，终于移开目光，手中死死捏着那枚象征着龙的棋子，如此用力以至于不停颤抖：
道朗亲王挣扎半晌，终于长叹一声：“好。”
跟着侍卫来到一座凉亭前，亚莲恩公主才发现，叔叔奥柏伦亲王也在，正站在亭外望着园中的血橙树发呆。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我必须匍匐在父亲脚下，祈求他的原谅吗？”亚莲恩公主嘟囔了几句，却还是接受了堂妹的安排。
公主记得小时候，她和她的堂姐妹们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拿流星锤将树上的橙子砸下来。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便不再允许她们随便进入流水花园了。
道朗亲王回过神来，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说到这里，奥柏伦亲王忍不住想到那位老人临死前的呢喃。
道朗亲王叹息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半晌后才道：
“当然记得。”奥柏伦亲王一字一顿道，“我们要为当年惨死在君临的伊莉亚复仇！”
“你即便赢了那一战也赢不了任何东西。”道朗亲王冷冷打断，“权力的游戏中，最先出局的，永远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心最先下注的蠢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冲动，我们已经成了一只受伤的猎物，伤口流出的鲜血必将引来无数贪婪的秃鹫，它们会趁此机会将我们撕碎，分食！”
亚莲恩公主迎着父亲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来时堂妹的忠告，终于还是低下头，乖巧道：
“我也不只是依靠这两样东西，哥哥，请相信你的弟弟。”
亚莲恩公主看着被病痛折磨的父亲，忽然有些难过，心中的怨恨和不满也减轻了不少。
道朗亲王轻笑一声：“你懂什么是荣耀吗？”
“不一样的。弟弟，这次你的长戟和毒药未必能帮你了……”
亚莲恩公主体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父亲，你们在谋划什么？”
“抱歉，亚莲恩，我还不能告诉你。”道朗亲王叹息着摇头，“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秘密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精彩的故事，晚上睡觉时可以悄悄告诉特蕾妮。而特蕾妮又从不隐瞒奥芭娅，奥芭娅又是个酒鬼，她喝多了会和谁讲？我不能冒险，马泰尔家族经不起冒险。”
说着，特蕾妮选了一件简朴的象牙色布袍给公主披上，还特意没给她花哨的首饰，只取了一个象征七神信仰的七芒星吊坠挂在公主的胸前。
听到这话，原本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愤怒猛然窜上心头，亚莲恩公主直视着父亲的眼睛，大声道：
“为了荣耀！”
“奥柏伦，还记得我们的渴望吗？”
“哥哥，请相信我这一次。”奥柏伦亲王目光炯炯地看着哥哥的眼睛，“我会洗脱嫌疑！绝不会耽误我们的谋划！伊莉亚的仇，也一定会报！”
“不关叔叔的事。”亚莲恩公主道，“是我任性胡为，才给多恩带来这么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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