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这一代年轻人太可怕了《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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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这一代年轻人太可怕了

缅甸的实情那么好堪明吗?
且不说一路过去都是穷山恶水、深山密林,单是此事纷繁复杂,去的危险性就太大了。
大明对于诸土司是有明令的:不得攻击相邻土司。
如今孟养、木邦、孟密三土司攻占阿瓦城,瓜分了缅甸阿瓦朝的土地。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堪明的?重要的反倒是大明对此的态度。
那边三土司扶持的傀儡莽卜信在请封,这边缅甸旧主十四岁的儿子在诉冤求助,事情明摆着:三土司就是出兵了。
去缅甸,还要经过孟养、木邦、孟密的地盘。
“督台,此事实无需堪明。”布政使司左参政王汝舟看了一眼左布政使邵锡,斟酌着先开了口:“前年,永昌知府严时泰就去过一回。结果呢?纵有永昌卫指挥王训一同前往,那孟养宣尉使思伦还是遣人烧了驿馆。为此,还死了个土官赏赉千户!”
伍文定和沐绍勋聊过什么,他们这些人还不知道。
但现在说起当时伍文定到任前的情况,也道出了他们不想去的真实原因:有人去过,差点死在那。
虽然死的人是土司子弟当中因出身和“功绩”、赏赉了金子红牌的千户,大明的流官严时泰及王训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如今督台和黔国公虽平了那寻甸、武定两府之乱,外滇情势却也木已成舟。”又有一人诚心开口,“外滇一贯鞭长莫及,下官以为,不如从其所请。这些夷酋百余年间本就打来打去,咱们连最西南面的蛮莫等地都无法常年驻守,就由得他们去吧。”
高尚贤看着高拱,高拱一脸严肃。
“陛下莫怕,只要王旗立了起来,世人知道黎朝未绝,自有忠臣来归附。这哀牢易守难攻,逆贼莫登庸虽然必会攻来,却无需担忧。王旗不立,忠臣各自为战,那才会被逐个击破。如今莫贼势大,急不来。先固守蓄力,再待其时。”
总之,实岁十六没满的儿子能中礼经魁首,高尚贤已经接受了他将来一定比自己厉害的事实。哪怕现在,他好像在大局上也比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之前在黔国公府,密旨只留下了几人听,这个大家当然都一直在猜想。现在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只怕就是琢磨着高尚贤是不是知道什么、为了立功不要命。
总之,绝大多数人已经没有更多的仕途指望。
高尚贤咬了咬牙,压低了一些声音:“但督台让我去了之后,要过问此事,让他们交出凶手!”
但现在说的是外滇事,人家兵马真的多,人家真敢杀人。
高拱咧嘴笑了笑:“现在也不能说。”
“可是兴国公,如今咱们只有不到四千兵马了……”
“是啊,如今青海易主,北虏才是朝廷心腹大患。这西南边陲,他们既愿再称臣纳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总督部院离开,高尚贤先去了布政使司衙门。
来到云南两年多了。前年和去年上半年,一直只能先和沐绍勋一起平定内滇那两府叛乱、收尾余波。
他直接坐了下来,喝着茶招着手:“为父已经四十七了!这条老命,别真的丢在云南。好好的右侍郎不做,都是你说这云南右参政更好!”
高拱点了点头:“有关,但如今实在不能说。此事,也是密旨的一部分。”
当高尚贤还没离开大明实际控制的内滇之时,更南面的三宣六尉开始传扬一个消息。
内滇已经是半土半流的状态,大明能掌控好的部分,那些土官大多要看流官的眼色了。为了子孙袭替和自己族民的安稳,每年定额的纳贡之外,孝敬也不能少。
最后高尚贤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毕竟也是正德十二年的进士,为官多方,不算草包。
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越来越依赖儿子的建议。
“不怕!”
“高参政此言亦有理!”那左参政王汝舟竟改了口,“如今两府之乱已平,想来孟养、木邦、孟密三司也不敢轻视大明之威!”
……
“加冕之前,贯耳必不可少。四圣地里,只有瑞木陶宝塔最危险。但是,本王就是要从最危险的地方安然归来,这样,本王的英武才会传遍缅地!思伦、罕烈、思真他们在阿瓦城残骸我缅族僧侣,毁坏佛塔,焚烧佛经。本王秉承教义,从最危险的圣地里贯耳入教浴血火而归,缅人必定振奋,教众都将拥戴本王!”
伍文定看着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去年才调到云南的新官,问道:“高参政,伱的看法呢?”
“如今却是阴差阳错了,杨知县可是嘉靖八年的探花郎,又曾伴读御书房。他来此兴文教,我正可请教于他。”
什么三土司既然已经得了缅甸之地,不论情况如何,也该厘清纷争,最好让他们为了大明册封那莽卜信为缅甸之主而付出一些代价。若是能让他们再纳一次贡,更是大功!
当然了,话语里也表露着这一回他们不敢像前年那么大胆的意思,此行是天官既至,三土司必将谨慎给个说法的情形。
现在,高拱叹了一口气:“杨知县当真是非凡人物。如今,他知县的任命虽然还要等到他从成都回来才公布,但他与儿子相谈甚欢,还是先告诉了儿子。虽然只说他到昆明只为兴文教,但竟以密旨先任命,其任重不言自明。更何况,他还延请儿子先在昆明小学带上一年课,明年再修书回京,送儿子进京赶考。”
“……这自是好事,但与外滇之事有何关联?”
“……说回正题,你这当真不是坑害为父?之前你谒见杨维约,到底听出了什么?”
他回家不是为了收拾行装——那还早着呢,总督部院衙门和藩司、都司那边都要先准备公文和护卫。
三天之后,高尚贤从昆明出发。
伍文定嘴角带着微笑:“凤溪此去,除了这些事,还有一件事得让他们拿出说法。那曹义,毕竟是朝廷赐了金字红牌的千户。焚毁驿站的,不管是流贼还是他们御下不严,总要交出凶手来。”
今日在堂上,高尚贤想着自己这几年升迁之速,咬了咬牙主动请缨了,随后却越想越担忧。
“快去快回?那如何堪明实情?”
高尚贤心里一突,但已经请缨了,只能先说道:“下官明白了……”
等到他们探明只有五百缅兵占据了穆瑞陶宝塔这座寺庙时,才赶紧包围了那个地方。
既然寻到了,自然要举起这大旗。这旗帜要树得鲜明,自然要有一场大行动。
当然了,那个历史里没有新学,没有新的考纲和考制。
当时在老家丁忧,若不是听了他的意见姑且一试,也不会有今天。要知道丁忧之前,从山东按察司佥事平级调任陕西按察司佥事,在这种正五品的位置停步不前了,那本身就已经是仕途堪忧的信号。
在吉婆岛,汪直还在学着“鸟语”。既然是去开辟商路的,人手、船只、货物、银钱,都要先准备好。
高尚贤听他称呼自己的号,颇有些惭愧和忐忑:“督台夸奖,愧不敢当。”
在交趾的清化以西,阮淦刚刚寻到黎氏后人。说来也怪,之前一直寻不到,但是从去年开始,各种关于黎氏后人的线索多了起来,他还一口气寻到了三个。
“荡平缅地!杀光孟人!杀光掸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穆瑞陶的勃固王朝守军果然关紧城门稳守。
被他问到的人抬起了头:“督台若有命,下官愿往。”
在云南,有名册的土司之家可以世袭为土官,对大明同样是要纳贡的。这种纳贡不同于朝贡,可以大概理解为“包税”。大土司每年要贡献多少、小土司每年要贡献多少,都有规定。
天黑了下来,五百骑星夜奔去。
见到有人愿意赴险,他们立刻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理该派人去过问一下。
再等三年,更稳。中了进士之后,授职也能好一点。
黔国公府修整院落是从四月里就开始了的,那时候皇长子要送杨一清归葬的消息刚刚传到云南。
这场大行动,自然是策划一场尊帝改元。
“莫贼倒行逆施,百姓苦之久矣!陛下登基,正统在此,何愁无人来投?况且,若要遣使往明廷请封乞师,也需名正言顺才是。去年攻清化,臣已经听说了。大明派了宣交使,去过升龙又离开了,眼下就在云屯港那边,就是因为莫贼不是正主。现在莫贼也遣使去了大明,咱们已经慢了一步了,再等不得了。”
高拱闻言愣了愣,琢磨了一下之后喃喃自语:“看来朝廷是下了决心了……父亲,今日督台是怎么说的,您再详细说说看。”
“去!”莽瑞体大声说道,“去书明廷,本就只是看看他们能不能因为以天朝自居,牵制那孟族一二,没有要依靠他们的意思!阿瓦朝既然覆灭,本王就再创新朝!不过在那之前,本王一定要让缅人知道,他们的王还在,他们的王英勇无双!”
只怕看在这一点上,最终考中进士的希望也不大,毕竟太年轻了。
“既如此,那便辛苦高参政走一趟。”
“督台去年便将外滇情势奏了上去,朝廷一直没有定论,只怕也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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