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改姓林吧，茂盛！
孙交已经有预感。
他听皇帝开始聊起这个话题就感觉不对劲，毕竟蒋太后在进京的一路上就常常召他女儿过去。
但抵京之后，皇帝还没见过茗儿，不至于吧？
朱厚熜果然说道：“这个倒不是重点，只是想要改一改这国戚之家负担日重之势，故而要另开出路。朕之皇后家、皇妃家出身若有显赫者，恩荣减一些也显得理所应当。”
十八重臣齐齐心头一震。
杨廷和顿时想到了太多，严肃地问道：“陛下，臣等愿闻其详，此例还牵涉到宗室……”
听皇帝的意思，并不仅仅是对皇后家和皇妃家做出新规，而是国戚家。
国戚之家，除了开国时定下来的“五大”勋臣之家，另外则是皇后家、皇妃家、太子妃家、王妃家、郡王妃家、驸马家、仪宾家这七类。
勋臣之家是勋臣的爵位制度，其余七家则全凭嫁娶，而且全部遵从朱元璋的规定：选自本身基础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差的普通人家。
关键问题是皇帝的这个意思，那以后王妃家、郡王妃家，王府和郡王府的女婿仪宾家，全在新规之列？
如果他们的姻亲家里也能出任为官甚至身居高位，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朱厚熜点头道：“太祖定下祖训时，国戚之数寥寥。历经百年，宗室负担已日重。朕先以身作则，朕之皇后家只赐侯爵、二代后降等世袭，皇妃家只赐世袭三代伯爵。然国戚之家此后可入朝任实官，诠选悉遵成例。”
杨廷和心里发麻：你是不是在钓鱼？
不过比建文帝要稳妥，至少不是直接就摆明车马要削藩。但是如今的藩王，也没有太祖那些儿子那么强悍啊。
“自然，强干弱枝嘛，于众藩王而言，已是新恩。”
现在只是从广东、东南有一些预选淑人。
杨廷和无法拒绝，谁都很清楚宗室负担发展下去会是一个什么局面，这可是“节流”的一个很重要领域。
要不然，现在这个数字就要翻倍。
他看了看孙交，对于未来女婿同时继续找其他女人这种事，孙交显然毫无波澜，反而点了点头：“此乃善政。”
于是朱厚熜这才笑道：“卿等不知，父皇在时便曾欲与孙阁老结为姻亲。母后进京途中，亦甚喜孙家千金。孙阁老家学渊源，德高望重。如今更是先经廷推位列台阁，非幸进之臣。杨阁老可愿做这纳后正使，京山候可愿做这副使？”
他的手也很自然地触着朱清萍的腰间又开始不安分：“反正都是赐姓，明天改元，给你改姓……林吧，茂盛！”
况且他有自己的宗室改革思路，总不能以后一直养猪吧？
朱厚熜开始为自己的国本大事努力操劳，先从大姐姐开始。
“崔元不是还在这吗？”朱厚熜笑着回答，“朕的姑丈，京山候，掌左军都督府，参预国策会议。论圣恩，崔侯为最啊。”
在朱厚熜看来，如果真有什么事，如今的宗室不滋生野心就不错了，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反而只会不断地消耗国家财政。
孙府之中，孙交的妻子目瞪口呆：“……真能如此？”
这十八人的妻子，明显看得出来蒋太后对孙交妻子更为亲切，但只以为那是因为同乡之谊。
“……陛下主动提的，哪能还说这等话？那是国策会议还是国戚会议？”
但现在这一句话，在场众人无不心中剧震。
孙府之中，确实有一个出落得国色天香的千金。人如其名，尚书之家的孙茗也如同细嫩茶芽一般清雅文静。
宫中太监何其多？这可是要供养以千计的幼儿啊。
有了这个令众臣都期待的远景，又有国策会议、御书房设立后的各种限制，外戚之患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出现。
太后是安排过她小任务，但是现在感受着这小皇帝的……手法……口技……哪里需要教什么？
虽然从第一天“哄睡”之后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谁知道会是今天？
除夕之夜，破旧迎新。
至于亲情……讲一点，实在讲不了太多。
朱厚熜的脸有些酒后的烫，而他能听到心跳的那衣襟下也透着热气。
“……臣……谢陛下隆恩。”
她口中的“至上佳婿”现在却又再次拉着朱清萍躺在了龙榻上。
“天子后妃宫嫔可选自重臣大族，宗室仍遵旧例？”杨廷和确认了一下。
“……虽说陛下之后妃宫嫔选自谁家不是重点，陛下如今是否已有……”杨廷和还是追问了一下。
杨廷和等人即刻离了席一同跪拜：“陛下爱民如子，臣等感佩之至。”
当然了，筹谋之中将来与推行新法砍向士大夫有关的布局，就看他们看不看得出来了。
“要到那一步，终究需要国富，卿等也任重道远。”朱厚熜笑着让他们起身回座，“今日就不再聊国事了。君臣之谊，总需国事之外多些来往。朕虽年幼，卿等也无需顾忌。旧闻趣事，尽可畅叙。”
另外宗亲家还有大量的赐田。
这还是二十年前直系宗亲本色折半、宗室姻亲家折色六成的结果。
什么茂盛，什么饿不着……她现在已经脑子开始晕了，浑身紧绷得很。
都可以成为工具。
皇帝选后，那也是要有媒人的。
“我……”孙茗满脸的不安，“还没大婚，我也要先入宫？那陛下见到了不会不喜吗？”
乾清宫正殿里，到了天黑时就开始了赐宴，而清宁宫那边也是如此。
子侄若是科举有成，将来也能任官……
应该也不难推演吧？只不过如果看懂了的话，现在应该开始告诫他们自己:又发现了一根红线，将来要明情势而决定。
“可怕什么啊？别听你爹瞎说！他那是因为国事而不安，后宫之中岂能一样？”孙王氏已经满脸美滋滋起来，“陛下那是聪明！英武！气魄非凡！身体还好！太后待你又好，既然早就定下来了，那可要常常带你先去请见，先熟悉一下宫中礼仪，大婚还要许久呢！”
等脑袋一转之后又叹道：“孩子看来也饿不着。”
至于藩王从普通人家选来王妃后姻亲家有没有能从文武两条路走上去的，那升迁拔擢还不是握在皇帝手里？
可你藩王不能说这不是恩，毕竟之前对国戚家的限制是非常严格的，藩王完全是当猪养着而已。
皇帝实现这个目的的方式，竟然是要将它作为将来宗室改革的引子。
看杨廷和都没继续追问了，朱厚熜也不知他看没看出来这件事与将来新法的联系。
杨廷和听皇帝希望他做这正牌媒人，顿时神情复杂地看着皇帝：你真是在玩平衡啊，大婚这件事也满是政治色彩。
如今……皇后？
孙茗局促不安地捏住母亲的衣角：“娘……要依爹所说……陛下好可怕……”
短期之事谨慎应对，长期之事大胆谋划！
杨廷和试探着问道：“陛下，若只王妃家、郡王妃家、仪宾家给俸降低，恐减不了多少宗室负担。为其开入朝任实官之例，则隐患更大。”
但现在听皇帝的意思，却似乎要在皇庄设一个很大的孤儿院，让宫中大量的底层太监宫女有个指望？
崔元很尴尬：我确实太耀眼了，所以老孙你答应吧，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被很多言官和同僚盯着了。
崔元虽然也是国戚，但他现在已经成功跻身勋臣了，这一刀砍不着他。
偌大的禁宫里，只有得权得势的大太监和女官们，也许能够从原本的宗族里，又或者外面认得义子，将来有个指望。
在朱厚熜看来，只有百年不变的方向，没有百年不变的具体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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