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这年头适合杀妹证道

美人鱼（Siren）被认为是女海妖中的特殊个体，与鹰身女妖是远亲。

后者或许有几分可信，但是前者却被学者和术士们所怀疑——因为女海妖虽然有着如同人类女性一般自然而美丽的上半身，但是在捕食的时候她们依旧会露出宛若深海恶兽的真容；反观美人鱼，她们虽然也有捕食行为，但是她们时刻美丽。

而最重要的是——女海妖更接近野兽、魔物，少有理智和智慧；而美人鱼，她们其实是有语言的。

精通语言学的学者们确信，美人鱼的语言是上古语的某支变体，有着独特的旋律，讲起话来更像唱歌。而既然有语言，由此就可以延伸出一个更加令人细思恐极的猜测——美人鱼是有文明的，或许就在深海之中。

不过普通的老百姓们不会关心这个，他们更加津津乐道的是关于美人鱼的爱情传说，据说她们有时会跃出水面，坐在礁石上，接受男性人类的求爱。

杰洛特就曾经见证过这样的一段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原著的短篇小说集中：某地的公爵曾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条美人鱼，委托精通上古语的杰洛特来帮忙转达自己的心意——在此感叹一声狼派猎魔人的知识渊博——公爵希望美人鱼能够放弃海洋的生活与自己成婚，结果遭到了拒绝。

随后，闷闷不乐的公爵委托杰洛特调查几桩凶杀案，却发现凶兽来自于某个神秘的水下智慧种族。很快这群被称为“海洋居民”的种族和地上的人发生了冲突，战争一触即发。

幸好最终公爵所爱的那条美人鱼及时出现，她用魔法将自己的尾巴变成了双腿，与公爵成婚，阻止了陆地与海洋的冲突。

一个读起来相当美好的故事。

……

不过到了现在，美人鱼已经很少再接受水手们笨拙的求爱或者达官贵人们的示好了——可能是因为有太多寂寞的水手绑架她们。

“自从我记事起，我的父亲就告诫过我：海上如果你听到有美丽的女人唱歌，就要马上掉头，即使会往暴风雨前进也是。”

“人鱼的外表只是伪装，她们凶残至极。遇到她们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拔出斧头。”老村长信誓旦旦地说道，“那条人鱼的最终目的一定是我们全村老小的性命，比尔被那有着下流外表的怪物所蛊惑了！”

兰恩与身后的几名猎魔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尤其是杰洛特。

经验丰富的狼派猎魔人摇了摇头。他不排除那条美人鱼本性善良的猜想，但是还是需要亲眼见到才能够确定。

对于魔物或者其他神秘种族的任何绝对化刻板印象都可能招致悲剧。

兰恩顺着老村长的话继续往下问：“你们看到那个比尔在夜会美人鱼，后来呢？你们把美人鱼杀了，然后让村里的青年绑着比尔去了弗尔哈拉村，想把他喂熊？”

古斯拉夫管家的眼神非常配合地顺着兰恩的话变得凌厉起来，让老村长扑通一声再次跪了下来。

“两位大人，我们可没有那种本事啊……”

“就在我们看到那条美人鱼的那一刻，美人鱼也发现了我们，立刻就潜进海里，消失不见了。”

老村长哀叹地说道：“而比尔发现我们之后，他居然跟我们说：那条美人鱼是善良的，就是因为她我们村子的生活才得以改善。他说他正在想办法让那条美人鱼获得上岸的能力，实在不行的话，就想办法让自己获得水下呼吸的能力——无论是哪一种方法，最终他们都会留下来继续帮助村子，让我们成为大史凯利格岛最富有的村子。”

猎魔人们再次对视一眼，杰洛特这次微微点头。表示就和美人鱼能够获得双腿一样，人类也能够在某些宛如树精转换一般的魔法中获得水下生活的能力，和自己的美人鱼伴侣双宿双栖。

而老村长还在感叹着：“这孩子就是看了太多外面的故事，我们史凯利格人会相信这种滑稽的荒诞传闻吗？小孩子都不信！”

兰恩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了这座村子，还是为了那个青年比尔，亦或者是那条不知名的美人鱼。

“为什么比尔会上弗尔哈拉村，而且还有着你们村子的青年陪同？”

“那是他的荣耀试炼——我居然听信了他的鬼话！”老村长满脸懊悔，“为了不让村子被人鱼毁掉，我们打算组织人手、并且向领主求援，对人鱼进行捕杀。但是比尔阻止了我们，说他愿意去弗尔哈拉村探索真相，获得荣耀，以此换取我们不去捕杀人鱼。”

“虽然斯瓦勃洛教派被覆灭，但是试图找回走失羔羊的牧人和试图躲避风雪的旅人都赌咒发誓过：新鲜的血液在斯瓦勃洛的祭坛上反射着阳光，地下的洞穴里仍然响彻着巨熊的咆哮——比尔就发誓，他会带回巨熊的头颅。”

老村长懊悔地捶胸顿足：“史凯利格人不能阻止岛民去获得荣耀，所以我们同意了，并且派出了村子里面最健壮的四个小伙子监督他，防止他逃跑。结果却没想到只有比尔一个人逃了回来！”

“一定是那条人鱼用了邪恶的魔法，而比尔和它同流合污！”

兰恩一行人却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知道是维尔卡人所化的巨熊杀死了这一队希望获得荣耀的小队，而比尔自己也是死里逃生。

只是不知道比尔这么信心十足地上山的底气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希望通过爱情给予他力量？亦或者他想着倘若自己死在弗尔哈拉村，就能够一命换一命让乡亲们放弃捕杀美人鱼？

兰恩摇摇头追问道：“那么比尔现在人呢？”

老村长的眼神中流露出仇恨：“那个没有荣誉的卑劣之徒居然还敢回村子，我们原本准备处决他，让他对欺骗我们付出代价。结果他却跑进了我们附近山区里面一个复杂的山洞之中，那里栖息着大量的海妖——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村子的近海也开始出现海妖了。”

老村长愤愤不平：“这是一个有力的佐证，我看根本不是比尔被人鱼诱惑了，而是他们串通在一起要毁灭我们的村子！”

兰恩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个村子，也为了比尔。

不过现在至少能够证明比尔暂时还活着了，希望他和人鱼之间的爱情能够让他在女海妖出没的地方安然无恙吧。

“把那个遍布着海妖的洞穴位置指给我，我需要找到它。”

……

史凯利格有很多与眼前洞穴相似的地形。

洞穴的入口宽广而深邃，两侧的岩墙依托着山崖，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人高的空洞，一些幽暗而令人不安的阳光透过岩石洞壁的裂缝和这些空洞里面射进，把这山洞照亮成迷幻的样子。

“啪踏”一声，穿着钢铁护胫的脚踩进了水中，海水没过脚踝，带来不舒服的浸泡感。

“就是这里了大人……还有大师们。”老村长朝着猎魔人们和古斯拉夫管家说道。

兰恩看着洞穴内部，伴随着岩石的低嗡和微光的闪烁，山洞深处时不时还会传来声声低嘶。

这些嘶鸣让本来就在发抖的老村长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先回去吧，辛苦带路了。“兰恩淡淡地说道。

老村长忙不迭地鞠躬跑开，再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

随后兰恩把视线转向古斯拉夫，这名克拉茨曾经的副官坚定地摇头：“伯爵大人派遣我为您的向导，那么我就没有让您独自探索险地的道理。”

兰恩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准备好你的武器。”

走入洞穴，湿咸味的气息顿时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众人踩踏着海水的声音在洞穴里面很快开始回荡，而那隐隐约约的嘶鸣之声却马上就停止了。

显然，洞穴里面的怪物察觉到了兰恩一行人的存在。但是它们没有立刻朝着众人袭击过来，似乎是想要施展什么其他的手段。

兰恩注意到，寇格林姆似乎格外地兴奋，其中还掺杂着一丝好奇。

“我是南方人。”寇格林姆解释道，“哪怕后来北上寻找学派装备图纸，遇到的也多是鹰身女妖，却还从来没有见过海妖，我听说这种魔物格外地懂得……诱惑人，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另外四双猎魔人的眼睛视线到了寇格林姆的身上，但是随后又颇为认同且了然地点了点头。

兰恩鼓励道：“那一会你打头阵。”

寇格林姆欣然应允，脸上浮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但是他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快速而稳定地给自己的银剑上了一层蛇派特质的【混合兽剑油】。

……

随着众人的前进，前方很快出现了一个好似天井一般的空地，以及一个……靓丽的身影。

她有着与群岛女人截然不同的白皙皮肤，上面撒着晶莹的水珠，在洞穴微光的照射下更显娇柔；她有着一头略微卷曲的金色长发，上面有着微微的湿感，贴在修长的脖子上面又显媚惑。

最重要的是——她的穿着非常地“海洋”，极尽地“自然”，甚至连传说中那样用贝壳作为遮挡物这样的行为都没有，就这么把有着美好弧度的肌肤暴露在从天而降的阳光和众人聚焦的目光之中。

水珠从头发上滴落，从肌肤上面缓缓划过，最后深入到了她腰部以下——的鳞片中。

这就是海妖。

“吟——”

有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开始回荡。

不是歌声，因为眼前的不是美人鱼。传入众人耳中的是恍若鲸鱼轻吟一般地回响，空寂悠然，足够让听者放下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