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马匪来袭
胪滨府。
丽贝卡·莱维好不容易在满-洲里得了些材料，那是些因匆匆逃离的俄人留下的巧克力和肉桂。
她给姚冰做了一碗肉桂热巧，在她看来这是好东西。
可姚冰喝的时候却捏着鼻子：“味道古怪。”
“喝了，喝了身体热乎。”丽贝卡·莱维在异域他乡，除了赵传薪外，照顾这孩子成了她为数不多的羁绊之一。
有时候爱和被爱都是一种需求。
姚冰多半时候叫一声“姨娘”并不吃亏，丽贝卡·莱维比他的母亲更加无微不至，他爷爷奶奶的爱护也是粗心大意的，农家并没有许多讲究。
大抬杆和老式伯丹步枪怎么打马克沁？不如回去载歌载舞了。
说罢，打开办公桌抽屉，掏出一把带枪套的马牌撸子穿腰带上别着。
跑。
不涉及到机密的情况下，姚佳允许他旁观。
吴叶说：“他们从西边来，巴拉吉尼玛总办已经带巡警挡住。这些人人数上千，但武器装备很差，大抬杆、伯丹枪算是好枪了，还有提刀上阵的。我们的机枪放在东边防备俄人，已经派人去取。放心，等机枪架设好，保证叫他们有来无回。他妈的，此仇必报！”
赵传薪也知道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也知道他偶尔会神神叨叨，不加干预的原因在于赵传薪认为穷人子弟头悬梁锥刺股，是因为没有人培养他们的思维，需要两三代人才能真正意义崛起，否则富不过三代。
他将鸦神刀佩在腰畔，将赵传薪送的纳甘转轮别在后腰，从柜子里拿出了三十式步枪和弹药。
他退出弹夹，从裤兜里重新掏出个新的装上，讪笑道：“见笑见笑，咱有钱，主打的是热情招待，打不打的中还在其次。”
这一战给众人打出了自信，马匪不过如此。
胡大不为所动：“继续，再打一挂弹链出发。来时带了厚棉布，浸湿后覆于枪管，有水冷仓冷却总归不会那么烫。”
给灰斧骑兵团心里造成巨大的阴影。
巴雅尔孛额给他们讲故事，有萨满的神神怪怪，也有中原的历史豪杰，有草原上展翅的雄鹰，也会给他们讲聪明到狡猾的乌鸦。
胡二说：“莱维总办，女人家还是在府衙暂避，不须你来上阵。”
丽贝卡·莱维不语，只是摇头。
这期间，又有一人中弹而亡。
姚冰在，她得护得姚冰周全。
“机枪取来了吗？”
胪滨府有个优势，无论军警，都能在马背开枪。
孩子的心思却是简单的。
胡二的人手不过逾百，这还要加上胪滨府公职人员。
怕是肯定怕的，但没人退缩。
他们在外面抽打冰嘎，累了冷了就一股脑涌入巴雅尔孛额的房子里偎于火墙取暖。
陶克陶胡问图海：“来人报信说赵传薪带着军队离开，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手？”
当机枪被马驮着跑远，胡大已经能看清对面俄兵或木然、或狰狞、或恐慌的一张张表情生动的脸孔。
这只是赵传薪个人的一点浅见，他能豁得出十年八年时光用一代人做实验，即便失败他也不会让这一代人吃亏。神神叨叨没什么，这老头的思维很活泛，具有广大的胸怀和气魄。
这时候陶克陶胡来犯，已经失去了“正义”光环，人人咬牙切齿。
他们成功的冲进了建筑群，却不熟悉地形，刚露头就被伏击。
一发子弹击中胡大脑袋左侧一尺外的壕堑，迸溅的泥土打在他的眼角，他眨了眨眼，面色冷酷：“撤退。”
巴当阿说：“枪管还需冷却，不然会烫伤马匹，我看还是撤吧。”
各路圣鸟灵禽当中，鹰的地位无可替代，因为它代表萨满自身的灵。
打的热闹，但没精准度，追击不到二里地胡二就扯住缰绳喊道：“停。”
他对吴叶说：“我以前跟陶克陶胡他们打过仗，这些人倚恃的，无非是一人双马进退自如，和当地百姓通风报信给予粮草，才让官兵束手无策。可惜，到咱们这里就不管用了。他现在分兵，肯定是见咱们胪滨府四面漏风，觉得从两面包夹我们难以抵挡。”
这时，巡警局副总办吴叶匆匆而来：“妈的，来犯的竟不是俄人，是从吉噶尔等地来的蒙人，带头的叫陶克陶胡，副领为吉噶尔佐领图海，这些人当真胆大包天，帮助俄人为虎作伥，可恶可恨！”
他以为能捡便宜，然而……
巴雅尔孛额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郑重说：“朋友来了就要请他们喝奶茶，可敌人来了就用子弹招呼，且让我去看看来的是朋友还是敌人。”
可赵传薪来海拉尔，帮助牧人夺回草场，还要在各部修路改善贸易环境，给没有牛羊的牧人去各个矿口上工的机会，让蒙、汉两民可以去割原本由俄人占据的羊草……
官货局的总办姚佳骂了一句：“焯，狗日的俄人溃兵果真打上门来了。”
他耽误了些时间才赶到。
姚佳咋舌：“宝刀未老。”
“五年前我还能和索伦人进老林子猎熊，一杆大抬杆三个人轮流开火。”巴雅尔孛额淡淡说。
机枪是必然不能落下留给俄人的。
巡警局训练时强调了城市巷战战术，大漂亮的警局就喜欢埋伏在高位居高临下射击敌人。
硝烟在巷间和屋顶扩散。
不是被压制了，只是距离过远，开枪等于浪费弹药。
巡警局的装备远比陶克陶胡等人的精良。
胪滨府，英国《泰晤士报》战地记者乔治·林奇正在观摩公职人员办公。
巴雅尔孛额的学前班教育，他的旁征博引并非引经据典，也没有文绉绉的微言大义，而是在怪力乱神中充满哲理，引得一群孩子聚精会神。
巴雅尔孛额无论住在那里，外面肯定要祭“托罗杆”，一根木杆上设有锡碗，方斗盘，在重要日子上面会装满切碎的动物内脏来敬献乌鸦神。
他们在等机枪。
他还能治病救人。
咔嚓，砰……
刚进攻就伤亡惨重，一个照面那些马匪掉头就跑，太特么吓人了。
“不行，你们在这待着别出去，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家园了。”
张寿增扛着水连珠说：“之前练过，知府大人说乱世不分文武职。”
平日用靶子练习，毕竟没有真刀真枪来的实在。
吴叶此前只是训练时见识过俄式马克沁的威能，但没用在实战终归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终于知道这个大杀器的厉害了。
胡二看着马匪队伍一分为二，嘴角咧开。
姚冰一看枪就兴奋：“巴雅尔爷爷，你也要上阵杀敌吗？”
府衙西边也有防御工事，只是粗糙，没东边那么严密。
砰砰砰……
看着不到两里地外的陶克陶胡所率马匪已经停止进攻。
若连他都怕，下面人更慌。
“我也要去。”
机枪一响，陶克陶胡就懵了。
姚冰一下愣住。
兵危战凶，哪怕胡二成竹在胸，其实现场也远不及姚佳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然而俄式马克沁横扫下，怎么分散都没用。
陶克陶胡欺赵传薪不在，想要偷袭胪滨府，但绝想不到这里依旧是块铁板。
山坡上赵传薪遗憾的摇摇头，伸直手臂，竖起拇指，闭上右眼以左眼观察拇指，拇指边缘处于刚刚爆炸位置。又闭上左眼，用右眼观察俄兵外围的一匹顿河马。
图海摇头：“不知，不过想来数量不会太多，我们不如分兵，从西、南两面围攻他们。”
姚佳才不管来犯者何人，他忙问：“情况如何？”
将弹夹子弹射空，没打到人，反而将一间屋子的玻璃打碎。
陶克陶胡和图海合兵一处见面，相顾无言。
有人没过瘾，有人却如释重负。
早已准备好的如同棉袄的夹层厚棉布将枪管迅速包上。
还真就有人给了他一把枪。
胡大沉着道：“等等，机枪至少还能打一挂弹链。”
正在这时，忽然有炮声响起。
保卫家园终归有度，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战场厮杀。
塔塔塔……
好在马匪都是乌合之众，装备低劣，和陶克陶胡那边一样，开局不利队伍第一时间溃散奔逃。
起初巴雅尔孛额以为听错了，他住口不言侧耳细听，结果枪声如同爆豆不断。
他都如此，别人更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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