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0778【谁会血本无归？】
首富归首富，但东京市场足够大，李氏一家说了不算。
如果不计后果，他们可以直接开搞。
可是想要善后，避免客商赔得血本无归，引来朱太子的疯狂报复，那么就得几家大布商携手。
只有他们联手，才能迅速控制价格。
跨行业的大商贾互不信任，同行业却还真能做到同进同退。因为他们历来的营商环境太糟糕，即便背后各自都有靠山，但那些靠山也是吸血鬼啊。
一边要应付靠山吸血，一边还要应对官府盘剥，大行商们若不团结根本站不住！
东京布行几大家族，连续开会商量半个月，总算把整个计划给敲定。
刚开始还只是大行商们，暗中诱导行户炒布匹期货。渐渐的，就连普通市民也加入进去，甚至有人通过借贷去炒货。
如今，宋徽宗非常喜欢的上清宫，却已成了东京交易所的驻地。
不同的佛殿，被安排交易不同种类的商品。由于交易太过火爆，甚至临时在殿外搭了遮雨的棚子。
“开市了！”
最后他们不得不歃血为盟，以祖宗的名义起誓，然后口头约定章程。即，最后收尾不可贪得无厌，必须给客商们留条财路，收割几波还不能把中小商人逼入绝境。一旦情况不妙，必须联手控价。不计后果收割赚钱者，其他几家联手进行打压！
李敦义却是连连摇头：“太子肯定早就留了后手。”
就比如中国刚出现股市时，需要身份证才能限额认购，结果有人带着一大包身份证杀过去。
交易所吓得连忙上报户部，最后订了一个规矩：每天某商品如果涨价超过10%，该类商品在交易所就停止买卖货单。
“俺家的仓库也快满了，”李茂说道，“可以召开布行大会，让几大行商一起放货，还要把放货的价格也约定好。”
等待许久，同胞兄弟赵枢才跑来：“借不到钱啊，依俺还是算了吧。咱们现在就卖单，也能赚到两三百贯，没必要再继续冒险。这布价涨得太离谱，俺心里着实没底。”
李文仲用手指挠着眉心：“交易所的官员，怎么就沉得住气呢？难道他们早有准备？不会是仓场还存着大量布匹吧。”
“哪有什么后手仓场只剩那么些布匹，真会法术能变出来不成？”吴雍焦急道，“说好了共同进退，你这行首怎能退缩？今日没有担当可就不会再选你做行首了！”
像反对王安石市易法那样，反对太子的交易所？别扯了，他们还没活够。
赵枢说道：“俺前两日就去借过了，老八说他去宫里借过钱，结果被妹子大骂了一通。”
黑板上适时写出最新单价，完成交易之后就立即擦掉。
大家都是第一次，操盘的大行商们，这出货技巧非常粗糙，他们一下子抛出巨量的降价单。
在人声鼎沸当中，立即有个不起眼的家伙，对身边人说：“开始了。”
面对抢购布匹的人群，行户们自然要加大进货量。而且看到交易所布价还在涨，又听说几家大行商在疯狂扫货，他们也跟着跑去交易所下单。
大明的东京交易所也是这样，官府出台什么限制措施，他们总能有法子绕开。
老百姓见布价猛涨，害怕冬天缺少布料，于是纷纷去店铺抢购。
“不是，你这卖价真没填错？怎是刚入冬时的价钱？”
这又不是电子时代，原始的纸质期货证券，有太多法子绕开规定。
多数行户根本搞不清状况，听说交易所布价猛涨，他们连忙去请示布行大佬们。一番商议之后，大家相约一起涨价（普通行户，不得绕开行会，私自猛涨猛跌）。
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根本不晓得什么情况，只能傻看着神仙斗法。
东京交易所，开设在外城东南角的上清宫。
初冬时节。
刚刚买到的超低价货单，很快就被拿过来。
就算提货期到了，只要支付仓库使用费，也可以继续兜售货单。靠卖货单赚到的利润，远比那点仓库使用费更多。
只是普通的货栈而已，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不行，不行，铁屑人的利息太高，”赵枢说道，“再说那些铁屑，只认钱不认人，哪里会念及旧情？咱的家产都已经抵押了，铁屑人是不会再借贷的。”
各大卖布的商铺，也是加入了布行的。他们属于中小型行商，也叫作行户。
但无数散户更没有判断力，他们只知道赶紧趁着降价，买到更多货单升值赚钱。
因为可以绕开交易所私下买卖！
“快抢，快抢！”
“不对，”李敦义瞳孔紧缩，“这货单上的提货点，是用来存放煤炭的，怎么可能变成了布匹仓库？这段时间进京的布匹，咱几家全都死盯着啊，除非用五鬼搬运之术才能搬过来。”
很快就有人意识到，在交易所买到货单之后，可以不必去货栈把布匹提现。
“当当当当！”
第二，在交易所的规则之下，寻找新的赚大钱路子，并且还要顾及太子的颜面。
李文仲不知何时也来了，低声说道：“爹，别买。这次赔多少都认了，太子的货咱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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