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拔毒比试 服毒自尽（大章）
萝卜头和老胡几人，看着近在咫尺、谈笑自若的余列，几人的面色都是复杂。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还让他们担心不已的余列，现在不仅成功翻盘，还主动的找上了那杜量的麻烦。
并且更关键的是，余列现在十分有底气。他身为毒口的道童，既然已是中位道童，那么就随时可以对毒口的大头头职位，提出竞争。
此事只需要有一定数目的毒口道童作为见证，以及杜量同意了，当场就可以开始，甚至连禀告给丹房都不用着急。
因为这本就是丹房和镇子，为了促使道童们竞争，而特意设置的规定。
不过真要进行职位竞争的话，也不是说开始就能开始的。根据各个堂口的不同，其约定俗成的竞争方式也不同，有时还需要互相磋商更改，并且给双方一定的准备时间。
但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只要余列光明正大的对杜量提出了挑战，那么对方就不得不应下。
现场，
杜量听着身后余列的话声，动作微僵，其脸上的阴鸷之色顿时更加浓郁，看眼神恨不得当场撕了余列似的。
顿了顿，杜量方才转过身子重新面向余列，其表情却是又恢复和气，玩笑似的说：
“何至于此，余列你既然突破到了中位道童，去丹房中找堂主们禀告一声，使点钱就能得到一个职位。何故要盯上这毒口的活计，和老哥我争食吃，我可不想和你伤了和气。”
杜量的手指在颤抖，心中暗骂：“该死！这家伙才来几个月，怎么手艺就这么好！”
在余列眼中，正有一个个脑袋挤在周围，数目已经不下于一百了。
“胡老，您经验多，就劳烦您带着萝卜他们几个，也去布置布置。”
可在围观的道童的中，当即有人摇头：“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他似乎是要去做一些准备。
得到对方的同意，余列也就没有再出声阻拦对方，只是眯眼打量着杜量的背影，思量着什么。
接着又是余列伸手，指示一物。
话说赌坊一事之后，他和余列在毒口中接触过很多回，早就隐隐的试探过，可他就是没有从余列的脸上、举止上，发现半点的不对劲。
这时，就有道童持着一方手锣，走到场中，哐哐的敲响：“恭请二位头头！拔毒去恶，以作榜样咯！”
场中，一个是打理了毒口数年的毒口大头头，另一个是新晋却又潜力不俗的毒口小头头，一起动手，场面顿时显得十分利索。
杜量裹着一袭崭新的黑袍，质地优良，他身后的人抱着一堆工具，随他从房中走了出来。
杜量幸灾乐祸至极
可是余列冷笑着，突然就张口，狠狠一呸！
一口气劲混杂着桃花鬼舌草，往杜量的面庞猛击而去！
其人当即抓住桃花鬼舌草，放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但手锣的声音一响，余列和杜量当即就低下头，伏身在案板上，开始了利索动作。
毒草的纤维硬化，特别是余列先前的一盘，只要余列敢咀嚼，无论他怎么小心，毒草都会扎破他的口舌，毒素入体。
立刻的，杜量就从袖子中，掏出一颗蜡封的药丸。
不超过百息功夫，一整头麝香白臭鼬，就被杜量精致的摆放在一方瓷盘上，成果颇具美感。
鱼获并非杜量擅长的，对方那本是行云流水的动作，顿时慢下来，且慢了不止一点半点，只是并没有当场废掉。
他眯眼看向对面。
哐哐声音响起！
但是立刻就有人朝他嘘声：“这是毒口，炮制的都是有毒药材。自然是谁先倒下，谁先受不了，就输了！”
就在转过身子的那一刻，杜量的眼中充斥着的，不仅仅是阴鸷，还有着几丝看死人的阴森感。
他们分别鉴骨、拔毛、去脏……并有手持记录册子的毒口道童，站在两人的旁边写写画画。
咋一听见四周的低呼，杜量并没有立刻抬头，而是按捺心神，继续剖鱼。
回过神，余列立刻朝着旁边的胡老等人拱手，和气的说：
整个毒口中，几乎所有等待拔毒的药材，都被搬到了近处，并分门别类，方便余列和杜量取用。
胡老一听就明白，余列这是在请他去监督一下其他的毒口道童，省得杜量那厮的人做手脚。
这让杜量背后寒意更甚：“此子，不可久留！”
仅仅开头，杜量就失误了，终于让其他堂口的外行道童们，也看出点门道。
他正在脑中反复的回顾血肉丹法的内容，临阵磨枪一番。
他有惊无险的避开了气劲，脑袋没事！
吩咐完，杜量朝着余列颔首，便又转过了身子，往毒口的深处走去。
“可。”余列和杜量两人都是点头。
面对杜量的算计，余列更是刹那间就想明白了：“此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看着被混杂之后的桃花鬼舌草，杜量摸着袖子中的一颗解毒药丸，心中依旧冷笑：
各种拔毒去恶的手艺，他都掌握了，再辅佐以他中位的境界，杜量自信自己拔毒的效率，在毒口中属于前列。
硬着头皮，杜量陪着余列又是狠狠咀嚼了十几息，并接连吐出几大口带血的唾沫。
毒口中的几方偌大的木桩，被精壮的道童搬动，拼凑在一块儿，形成了面对面的台子。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手上不稳，只差最后一步的黑蛇鱼忽然自己抽动，他一时没有按住，蛇鱼的半个身子就跳出了案板。
杜量有解毒丸，而他余列一早就得了血毒，自身就可以解毒，更有底气。
特别是经过了连续不断的快速拔毒，毒素种类多且大，杜量已经是隐隐中毒，肉身受到了影响，他时不时就得抽空歇息，活络气血。
余列心中冷笑，装出受激的神色，吐声：“如何不敢？！”
立刻有人鼓噪：“杜头威武！给这小白脸瞧瞧！”
围观道童中，有见识的认出了桃花鬼舌草，目光都微凝。
也有萝卜头等人在给余列打气支招：“余头儿，宁稳不急。”
他们瞧见余列手中的那黑蛇鱼，一抖尾巴，尾巴就掉在了瓷盘上；一抖身段，鱼鳍就卸下，内脏就流出，鱼胆也滑落到了瓷盘中；再一抖脑壳，其脑壳被缓缓剖开，鱼鳃更像是红花一般，从两个口子中绽开……
但是杜量的情况更是不好，对方只差半次，就会败下阵，被淘汰！
众人听见，立刻明白余列的用意，是担心自己的药材被人做手脚。
余列一伸手，就抓住手中的毒草，似要吞服，惹得现场的目光齐聚而来。
见余列半点退让都没有，杜量脸上的假笑装不下去了，他深深的看了余列一眼，不明白余列为何突然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现场上，余列和杜量身形闪烁。杜量终归是个老中位道童，余列没能扑中。
不一会，余列和杜量的毒草混杂一番，各分一半。
嘈杂的议论声，将余列包裹住，一道道神色各异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浑身打量数遍。
余列微松一口气。
旁人可以明显看见，杜量选取的主要是一种名为“麝香白臭鼬”的兽类，而余列选取的则是各种各样的鱼获，并以最常见的黑蛇灵鱼为主。
他们只见杜量取过刀子一割，然后用手一撕，毒物的兽皮就被剥了下来。其接着手腕又一剜，就割下个腥臭扑鼻有异味的东西，置入盘中。
示意旁边的道童将蛇鱼取走，余列又拿向下一件药材，开始动作。
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怀疑杜量选择桃花鬼舌草，是故意想要吓退余列。很可能，杜量的手中也多半备好了解毒药，有恃无恐。
嗤啦！
老胡搓手走到了中间，含着胸，恭声说：
“二位头头，规则你们也都商量好了，若是再无异议，就可以开始了。”
对面的杜量见状，激将说：“身为毒口中人，我辈每日都是在面临性命危机，但只有小心无大错，自然就可以避免丢命。怎的，余哥儿不敢了？”
但炮制它的方法，又是要将此草主动放入口中咀嚼，以温热的唾液，萃取出内里的毒素，然后吐掉。咀嚼的方法也特殊，需要三摇舌、七扣齿、九鼓沫……种种，反复为之，复杂的很，基本上就只有人能学会，动物不可。
“这拔毒手艺，似乎一眼就可以分明啊。”
但让杜量意想不到的是，对面的余列身形一晃，猛地就往他扑过来。
不等余列回应，毒口的道童们多是鼓噪起来，明白了杜量的用意：
他们低声议论：“似乎那余姓道童的手艺，才要好一点，不急不躁的，举重若轻。”
“是极！丹房中除了寻药的口子，其余堂口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站稳，要么有人、要么有能。”
现在是在比试，余列一时半会的可弄不到解药。因此他如果拒绝，就是认输，如果同意，就是在冒性命风险。
“杜量道友，不知你是要选今日、明日，抑或是哪一日比试？”
因此杜量就专门选取偏门的，想要连累余列。毕竟余列在毒口终究才几个月，比不得他见多识广。
至于余列自己，在一番事情吩咐完毕后，他并没有如杜量一般进入暗室中做准备，而是径自的盘膝，坐在了拔毒用的木桩上，打坐调息，不问杂事。
整个动作，称得上是行云流水。
心中思量着，杜量忍住怒意，脸上遂露出干笑：“既然余道友强烈要求如此，那么杜某不得不应下。”
杜量的面色微怔，露出一副没了料到的模样。但实际上，他的眼底里却是露出狂喜。
至于给外人的感觉，就好似余列为了比试，不要命了般，一口气都不敢歇息。
余列和杜量互相瞪着眼睛，两人都等着对方毒素入体，暴毙而亡。
杜量大惊，连忙就晃动脑袋避开。
等到只差最好一步，杜量才望向余列。但仅一眼，他的眼皮就陡跳，发现余列竟然已经跟上了他的速度，并且超过了他。
不过十几息过去，杜量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的手指头发抖，眼神惊疑：“这家伙怎么还没有倒下。”
杜量暗骂：“该死！”他又打量余列，发现余列正在细心炮制又一头麝香白臭鼬，压根就没有搭理他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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