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也曾做过这样的梦》
“陈医生，我昨晚梦到了一个女孩。”
“哦？她好看吗？”
“很好看。”
“有多好看？”
“非常好看。”男人穿着浅蓝色病号服，眸子里流露出深深的迷恋，“你知道吗？她居然有八只眼睛八条腿，比其他女孩多了整整七对！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生！”
顾池：“……”
我也从未见过如此超前的审美。
男人眼中尽是倾慕：“她真的超美的！”
顾池审视了男人一会儿，点点头道：“了解。”
顾池还真打算走了。
“老样子。”顾池将检查表递给陈医生。
陈医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陈医生哼了一声，穿上衣服，余光瞥见墙上的画框，越看越不顺眼，干脆给它拆了，“咚”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有。”顾池喝了口水，道：“她说，如果哪天我说我喜欢你，那你一定是在做梦。”
“你们上课的时候是同桌，放学后之后是邻居，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回家。”
遇上这种情况，陈医生只能说：“悠南山精神病疗养中心欢迎您。”
“对是对，但……”顾池话没说完，便被陈医生抬手打断。
顾池：“那我说了？”
那是一张从网上打印出来的小丑图——幻想时间。
陈医生：“？”
陈医生不在意道：“患者精神状态不好，容易做梦是正常的，只要不梦游都问题不大。”
院里的病人同时做梦也不是什么巧合。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次清醒梦爱好者交流会上。
他所在的梦境俱乐部有一句话——避免迷失在梦境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把梦做得太美。
还是双胞胎？！
“没有了……哦不，有。”男人搓了搓自己的小糙手，嘿嘿道：“那个……陈医生，你看，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我没有干扰梦境，也没有刻意营造这个梦。”顾池解释道，“我只是自然而然地梦见了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伤心事？”陈医生盯着外面看了一会，最终摇摇头。
顾池脱下白大褂扔给陈医生，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是想说茱莉亚女士也许不知道，或者不想和你结婚，所以不算具备婚姻目的？”
顾池道：“可我最近也老是梦到一个女孩。”
有，且有两个？
“我相信，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等着我去找她，把她娶回家，生一箩筐的大胖娃娃。”
陈医生“噢”了一声：“那我知道了，你是想弥补自己过去在现实中的缺失，体验一下拥有一位青梅竹马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池道：“你这种情况属于婚姻诈骗，在茱莉亚女士不愿或不知情的情况下骗她和你结婚，侵犯并损害了茱莉亚女士的自身权益，并且你在主观意识上知道这是骗婚，情节恶劣，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因为这样它就可以时刻警醒我，不要把梦当真，否则真的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小丑。”陈医生说道。
顾池尽量把语气放得比较轻：“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这个梦是真的？”
“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男人挠挠头，俏脸泛红，不好意思地道：“我想出去找她，做她的老公。”
“傲娇？”陈医生神色微微古怪，“你喜欢这一款？”
随即在检查表上【跨物种性癖是否好转】一栏的空白处打了个×，备注：计算障碍。
“嗯。”顾池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是两个。”
陈医生：“没事，想说什么就说，有问题我帮着你一起解决。”
等他挂掉电话，顾池又开口道：“还有一点，今天总共十四个病人，他们昨晚都有做梦。”
男人：“……”
陈医生捂着胸口，指着门道：“你，出去！我陈某人没有你这种让人质壁分离的朋友！”
“她偶尔会给你买杯奶茶，说是当做搭你车的车费，你问她怎么知道你喜欢的口味，她会说随便买的，她才不会关心你想喝什么。”
【降临前兆：嗜睡，易梦】
顾池眨了眨眼：“顺便我再问一句，茱莉亚女士今年多大了？”
顾池：“你要做什么？”
门口的陈医生刚压掉电话，手还保持着正要敲门的姿势，结果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的目光随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一路飘到走廊尽头，一脸困惑：“他怎么了？”
他面色变得严肃了些，指着墙上的画框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它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吗？”
陈医生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梦里的榕树，应该在你高中的校园里？”
陈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梦了这么多天，有感情了，让你突然不做关于她的梦你会舍不得，我之前也是，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合着他以身作则开导顾池，说了这么多，实际上是一直在拿颜料往自己脸上抹？
他做梦都只敢有一个的青梅，顾池却在现实生活中有两个？？
忙活了一下午，顾池有点困。
他很想告诉对方，“梦是现实的映射”这句话不是这么理解的，梦里出现的事物在现实中并不一定真实存在，它更多时候只是人们释放自己生活压力的一种形式。
闻言，正写着例查结语的顾池抬起头，问道：“她不是一个梦吗？”
顾池：“那是巧合？”
例如眼前的14号病人，因为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狂涌的爱意而给家里的小母牛穿上了嫁装，并宴请七大姑八大姨一同前来见证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情，于是大伙开开心心吃了波席，然后打电话把他送来了这里——悠南山精神病疗养中心。
就算醒过来，也有可能承受不住现实和梦境的反差，导致精神失常等严重后果。
顾池：“……我建议你也抽空去做个脑部检查。”
继往开来，推陈出新，全面开发自己与其它生物的可能性和多样性。
“什么意思？”
干扰≠营造。
4399年，人类的科技在进步，取向也在进步。
男人：“我想跟您请个假。”
男人：“……”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顾池问。
男人：“？”
【降临地点：白石镇】
“那更好了。”
陈医生：“说吧！”
顾池刚说自己最近老是梦到一个女孩，“老”这个字就代表着不止一两次，而连续做同样的梦，就是一个人将要迷失在梦境中的前兆——即使顾池会做梦是受到了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影响，也不该反复梦见同一个女孩，除非第一次梦到之后便日思夜想，念念不忘。
顾池沉默了。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陈医生点头：“嗯，巧合。”
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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