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终
杀戮。
在猩红的星辰下，摩根重复着这个举动。
对她来说，这毫无难度，她的一部分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这一目的而生的。
无尽的钢铁风暴裹挟着数以万计的残骸与刀刃，伴随着无情者的指尖轻捻而在血肉之躯间肆意横行，将所有的颅骨与鲜血在顷刻间绞杀殆尽，只留下一片片死寂到让人不寒而栗的废土。
而在所向披靡的风暴巨人的身后，则是无穷无尽的低声私语与轻蔑笑音所组成的网罗，无数最强大最优秀的冉丹武士在这无形的嘲讽与蛊惑中低垂着脑袋，将致命的枪口指向了身旁的战友。
屠戮与残杀在同一片土地上奏响，异形的亵渎鲜血在酷烈的风声与癫狂的厮杀声中一泻千里，在连绵不断的尸骸间劈出一条平坦的地狱之途，就宛如一条猩红色的长路，一路恭迎着征服者的脚步。
而赫克特只是走着，走在这条充斥着刺鼻气息的血路之上。
作为侍从，作为士兵，作为……
坐骑？
“可……”
他只能深深地呼吸，感受着那种发自内心的恭敬与臣服。
【她说什么？】
【我的血脉。】
安静到让他……畏惧。
在垂死之际，再荒唐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与承认的，更何况……
赫克特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剑，然后便听到了一声笑音。
这礼仪源自于一个很简单的现实。
她转身，回到了自己子嗣的身边，吐出一段轻语，一阵银色的光芒便笼罩了他们二人，当光芒消散的时候，他们依然出现在了血池之中，这里正是要塞的大门，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在摩根的低语中灰飞烟灭的堡垒的残骸。
【记得要对我的主菜保持尊敬。】
他在压制自己，一直以来，用沉默与怀疑去压制，用最后一丝不相信去压制，但现在，这一切毫无意义。
摩根等待着。
他知道，他以后也许要适应这样的状态。
“战帅，在这里。”
【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赫克特的困惑写在脸上，但是摩根却没兴趣去搭理，她还有最后一步要走，这是进餐之前的最后一个礼仪。
“军团破碎，宛如世间之散落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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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定位，还有……”
【起来吧。】
或者说，也许真的有什么难以想象的怪物正伫立在她的身后，如此的强大，如此的醒目，连他这种没有丝毫【天赋】之人都能再清晰不过的感知到。
他们一路走来，所燃起的烈焰早已是让千万里土地化为地狱的火之天国，炽热的光芒哪怕在虚空中也看的清清楚楚，数百万异形的尸骸在这滔天的灵能之火中不断地扭曲、萎缩，最终化为了没有半点情报价值的焦黑躯块。
但下一刻，那种恐怖的气息便又烟消云散了，就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赫克特跪在地上，情不自禁的跪着，他低垂着脑袋，仅剩的理智让他没有放下手下的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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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低沉的，蕴含着某种深林之中的野蛮力量。
直到某个时刻，当赫克特的脚步终于来到了那最为壮观的要塞的边缘，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然后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并不困难。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吾主。”
赫克特呼吸着，他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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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必要这么拘谨。】
摩根笑着，璀璨的光辉从她手中的法杖上缓缓浮现，她将其高举向天空，发射出了一道无声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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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的脸上泛起恶意的微笑。
但如果动手的是那位本就控制着所有异形的灵魂，理论上来说垂垂将死，但又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真实情况到底如何的【操纵者】本尊呢？
呼吸沉重了一下。
一位灵能者与一位阿斯塔特的联手当然无法覆灭数以万计的异形大军。
他跪倒在血泊之中。
一位【可控的阿尔法级灵能者】。
一位【阿斯塔特战士】。
【不，不是你……】
“我们需要您……母亲……”
摩根又笑了起来。
但很快，他便低下了头，什么都不去想。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可以去等待期盼。】
铁证如山。
耐心地等待。
他竟不知道想问什么。
“……不是。”
当赫克特，或者说，当摩根的脚步离开每一片土地的时候，一切便会燃烧，便会在凭空而生的火舌与无情者那冰冷的笑意间化为灰烬，化为尘埃，化为哪怕最老练的战士也寻不到丝毫线索的荒芜。
赫克特感到一阵恍惚，而在这种突兀的恍惚之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看似没有尽头的阶梯之前。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摩根伸出了一根手指，让一切安静了下来。
笼罩在黑袍之下的暗黑天使低下了他的头颅，向着大厅中央的那位巨人臣服。
【我选择了你。】
阿斯塔特理应不会畏惧。
摩根弯下腰，低声细语如同最真挚的劝解与提醒。
随后，他的背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马靴踩在血池中的清脆之响，他感受着那位万般尊贵的女士近乎于懒散地活动着胳臂，随意地抹平了他们眼前那些碍事的尸骸山脉
这一刻，赫克特无比希望自己会是一名隐藏的灵能者。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了头。
她就这样，沐浴在猩红与漆黑所交织的无限光芒之中，点燃了青蓝色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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