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努凯里亚的风沙《战锤:以涅槃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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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努凯里亚的风沙

当他们见到光芒时,也总会见到努凯里亚的风沙。
粗暴、野蛮、无边无际、伴随着每一次的日出而奏响,将天空宛如浸血的纱布,又如同角斗场里的鞭子般,不断地抽打在他们每个人的皮肤上,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生活在一个多么糟糕的世界上。
提醒着他们:他们生活在该死的努凯里亚上。
荒僻的努凯里亚,奢靡的努凯里亚,拥有着灿金色的高堂广厦的努凯里亚,每一寸空气中都流淌着血液的铜腥味的努凯里亚:它的统治者们寄生在了众人头顶上的尖塔之中,一边用肥腻的手指享受着足以买下整个国家的珠宝,一边用着蛆一样的胆怯瞳孔,注视着那些被他们肆意奴役的蠢货们。
蛆虫们自称为高阶骑手,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获得整个世界的统治权的:他们肥胖、贪婪又虚弱不堪,既不能团结一致,组建出坚定的阶级,也无法用手中那些强大的高科技武器,将自己武装成蛮横的战士,更无法与底层的贫民们达成真正的合作关系,因为他们唯一精通的,就只有无止境地盘剥。
所以,高阶骑手们的统治是虚弱不堪的,就像他们浑身上下的肥肉一样:只需小小的一個火星,蛆虫们丰亨豫大的王国,就会成为熊熊燃烧的火炬。
“帝皇吾主,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这是对他的每一个对手的命运的宣告。
“……”
暴怒的安格隆没能追回他的战友们,这一失败甚至让洞窟里的死前欢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没人愿意想象这四位兄弟最终的结局。也没人再提起他们,他们强迫自己忘了这一切,希望将他们记作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的其他兄弟。
那让他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他短暂的人生中,唯一一个无法用自己的智慧得出答案的事情:他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任何人。
——————
正当安格隆因为这一系列狂妄的称呼而放声大笑之前,那声音又蛮横的表示,会将山之子从这个世界上带走,带入群星之中。
那是一次愤怒,一次起义,是由数百名角斗士所共同点燃的反抗之火:它起于微末的黑暗,将一整座谎言的城市吞食殆尽,如今却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只是一头垂垂在死的凶兽罢了。
……
每每想到这里,如潮水般的愤怒就会在安格隆的脑海中里面喷涌而出,甚至一度压制了屠夫之钉赠予他的痛楚:在过去的时间里,山之子愿意为了约楚卡与其他的兄弟姐妹们,而驱赶走屠夫之钉带来的痛苦,因为他已经被这该死的东西抢走了一切,他不会再让它抢走他的兄弟之情。
死在了安格隆的手下。
他相信约楚卡和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他,而他将与剩下的战斗兄弟们一同迎接自己的末日:让这该死的屠夫之钉见鬼去吧,天亮之后,无论是他,还是那些高阶骑手们,当永远不可能再次奴役山之子了。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看清了帝皇的模样,他才真正听到了帝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傲慢,与矫柔造作,正如同地表上的那些高阶骑手们一样。
他听见有人在叫他。于是,他回过头来,看向那些面孔:那五十二张面孔,那五十二张愿意将性命与信念托付于他的战士,他向着他们说出那句简短的战前演讲。
不,这不再是砂土。
——————
比起思考,他更像是在单纯的打发时间而已。
屠夫之钉吞噬了它们。
他被安格隆亲手杀死了,被山之子脑海中的屠夫之钉,和角斗场上的观众们判决了死刑,被这个世界的漫漫风沙所吞没了:安格隆再也听不到那位如同他的父亲般的老者在他耳边的谆谆教诲了,再也听不到角斗场中那些令他日益厌恶的咆哮欢呼了,他甚至再也听不到努凯里亚上,那些从未停歇过的风沙之音了。
他要带走他的兄弟姐妹们。
而明天,而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几乎所有的高阶骑手们都已经云聚在了雪山之下,而安格隆的兄弟姐妹们也已经撑到了极限,他们在雪山上找不到任何的吃的,山之子甚至割开了血管,让他的兄弟姐妹们取走他的鲜血,混着冰冷的雪盖一同吞噬来勉强果腹。
这是咆哮。
他知道,这就是他的结局:在注定的死亡面前,一切都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时间冻结了。
“……”
他已经在帝皇幻梦号上了。
“让那些蛆虫血流成河。”
山之子能听到他的兄弟们的声音,他能听到他的战斗兄弟们在那些强大的武器面前被击倒,骨肉化为烟雾、血液煮沸成蒸汽,一根根银藤钻进人体,破坏器官,将他们的骨骼磨成了粉。
他的前辈,他的指引者,他的战斗兄弟,如果可以的话,安格隆甚至愿意学习那些凡人一样,称呼他为自己的【父亲】:奥托马莫斯尽到了这个称呼所应该尽到的一切职责,他就如同是这漫天风沙中的唯一一抹阳光一样,不断地告诉着安格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完全的疯狂。
山之子将与一支强大的军队并肩作战:当初,与他共同冲破了角斗场的数百名战斗兄弟,在这漫长的鏖战之后,如今只剩下五十二名最为坚定的复仇者。
他已经在那个所谓的帝皇的面前了,而在他们身侧,便是一大堆挥舞着动力长戟,身着着耀眼的金色盔甲的武士。
但这无事于补,只是暂且的拖延了死亡:最终,在他们被寒冷与饥饿杀死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冲下山去,在一场最极致的复仇中,流干他们最后的鲜血。
他原本打算培养他的,就像奥托马莫斯曾经培养山之子一样,让他成为自己的继承人:而在今夜之前,他则愿意以他的这位小兄弟的名义,在吞城者们的末日中砍下更多蛆虫的头颅。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
但那个声音拒绝了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决然。
而回应山之子的,只有刀剑之间的碰撞,震天的欢呼声。
安格隆不知道所谓的帝皇到底是谁,他之前也从未有过时间抬头看一眼那些群星:面对着这个轻佻且突兀,却又蛮横无理的声音安格隆他只是无比肯定的,说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
+我不会认同。+
+你也不会回去。+
+努凯里亚上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它们与你无关,别再想着在那场无足轻重的奴隶战争里面,白白的丢掉你的性命了。+
+这不是你的命运。+
而面对着这个再明显不过的请求,人类之主只是面若冰霜,沉默地盯着他的子嗣,许久之后,才吐出了这一个回答。
他们知道,安格隆正在进行思考:他比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姐妹都要聪明,也比他们都要更为勇敢与坚强,他是起义军唯一的核心,是他们的矛与坚盾,所以,虽然安格隆早已抱定了与他的兄弟姐妹们共同赴死的信念,但是在拥抱死亡之前,他总是会思考更多的事情,也没人会选择去打扰他。
就连安格隆本人,也不能拒绝这样的想法。
过了几秒钟,才有一位禁军的执政官绕开了自己身死的兄弟,走到了帝皇的面前,压低声音,开口询问道。
只有,一群愿意与他在这个鬼地方,战斗到死的兄弟姐妹。
直到……
这些,就是名为安格隆的反叛战士,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
“安格隆!”
……永远不可能……
就这样,死亡,娱乐、以及权力,各自咬住了前者的尾巴,最终在努凯里亚上形成了永不消逝的轮回,吞噬着无数斗士的生命,让沾染了血腥的繁荣延续到永恒:而与它一同迈入永恒的,只有苍穹之上那漫漫无疆的蔽日风沙。
他们也许是高阶骑手们叫来的杀手,又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在安格隆的记忆中,从未有过那些披挂深蓝色盔甲的战士的身影,他们高大得异于常人,带着可憎的蝙蝠面具,却让安格隆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而正当安格隆的目光在怒火与悲痛中发出咆哮之前,人类帝国的统治者挥了挥手,闪光的风暴就再次擒获了山之子: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帝皇的面前,也消失在了帝皇幻梦号上。
他因此而微笑。
于是,这群逃离了决斗坑的勇士们挤在一起,为了几个小时后那场疯狂且甜蜜的复仇而大笑:几乎没有人想睡觉,但在被不可抵挡的疲惫拖入梦乡之前,也没有人去打扰坐在洞口的安格隆。
山之子笑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血流成河。
安格隆从来都不喜欢努凯里亚上的风沙。
安格隆低下了头颅,小心翼翼的收回了他的手掌,他背后的山洞中一片寂静,他的兄弟们正在享受人生中的最后一刻安宁。
但不需要睡眠,也几个星期没有进食的安格隆,则是在那双赤红色的眼窝中,开启了他人生里的最后一段思考:先前有关约楚卡和屠夫之钉的沉思,让山之子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几天之前的奇遇。
安格隆冲在了最前方,他赤着双手,厚重的掌心里已经全是鲜血与内脏的痕迹,那来自于在战斗中第一个被他杀死的高阶骑手:他曾是角斗场中的播音员,他那尖锐而刻薄的声音,伴随着安格隆的整个前半生,也正是在他的蛊惑下,角斗场上的所有人整齐一致的对安格隆下达的那个判决。
山之子就坐在那里,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宛如一尊威武的雕像,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银藤:这些由高阶骑手的亲卫军们所标配的武装植入物,是安格隆在最后一次狩猎中的战利品。
当他坐在洞口,一边听着洞窟里面,他的兄弟姐妹们挤在一起互相嬉笑怒骂的声音,一边看向了远方铁灰色的苍穹上,那蒙蒙亮的晨曦的时候,安格隆想到了这一切。
“走吧。”
而是一层华贵的,马赛克式的瓷砖,比努凯里亚上最奢靡的高阶骑手的宫殿中所铺设的,还要更为豪华,安格隆被这些奢靡品晃花了眼睛,紧接着,更多的嘈杂声就涌入他的耳中:那不再是战场上的哀嚎与呐喊,而是别的声音,是机器的轰鸣,以及一把把动力长戟上噼啪作响的运转声。
+停。+
他开口,于是,安格隆不得不跪了下来,他的肠胃在翻涌,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这杀戮引来了其他的黄金武士们的愤怒,以及王座上的冷漠:那个宛如太阳一样的帝皇,只是冰冷的注视着这一切,就仿佛被杀死的不是他的卫士一般,直到安格隆粗重的喘息着,在屠夫之钉的催促下扑向第二个人的时候,帝皇才终于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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