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躲不过
面对屋外灯笼和火把晃眼的光，陆海贤惊恐之余也是认命般叹了口气。
一个年过七十的文官，既不敢也没那个能耐反抗禁军，当然是任由禁军带走。
实际上自《四海山川志》问世以来，陆海贤一介没什么存在感的老臣频频得到皇帝的恩宠和赏赐，他就已经日渐不安了。
每次被皇帝召去御书房，陆海贤都得紧张一阵子，次次都是小心应对。
这会被抓了，陆海贤心中有恐惧，但却也很难说没有那么一丝淡淡的释然。
大内天牢处，陆海贤被押送到了这里，单独关入一间宽敞的牢房，这牢房里面倒也相对还算干净，甚至床上被褥也不缺。
第二天清晨，俞子业才刚刚起来洗漱，头还没从脸盆架子前抬起来，家仆就已经匆匆走到了门外。
押送犯人进来自然是有记录的，牢头也已经知道了里头被抓的人是谁，此刻看看身旁的弟兄。
俞子业摇了摇头。
果然，等到了入口附近，领头的禁军都尉看向身边的牢头和几名狱卒，又望了望天牢深处方向后才道。
微微皱眉思量的同时，俞子业上前行礼。
“许是已经上报过了，只是并未在意吧？”
“当然，臣也会有疏忽，或许会遗漏一些事，比如一封地方文书确实也有可能没有留意.但若一州长官真的一年不问政务，吏部定然是需要另行任命知州前去处理的，这已不算是小事，可是微臣并不记得有过这样的事！”
“礼法礼法，礼在先法在后，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亦是此例，心中有鬼亦有神，而毫无敬畏者则严刑峻法！”
“正常而言在新官上任之前会让地方官员暂代知州之职，当是有利的，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原因，臣恳请陛下下旨，命人彻查茗州官场，臣怀疑其中可能藏着大事！”
“你不问问为什么拿他？”
“臣也看过《四海山川志》，此书中以志怪玄奇之事描绘地理人文天下山川水泽，似乎也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啊，更无文字隐射之意，以陛下的圣明，臣绝不相信会兴什么文字狱啊！”
锁牢门的声音传来，陆海贤看着狱卒禁军离去，颓然坐在牢中床上心如死灰。
皇帝面带几分好奇地看向俞子业，而后者则平静道。
俞子业也不再多言，擦干净水珠，任由夫人帮他整理衣冠，看向门外的眼神并无焦距，显然思绪不在门前之景。
俞子业看着皇帝的表情，心知不说点什么事不行了，便回应了一句。
皇帝的描述也算简练，派人去了茗州，所见所闻多少有些颠覆常人所想。
听到皇帝这么说，俞子业只能露出笑容，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俞子业眉头紧锁地看着皇帝。
俞子业把事情歪到了另一条路上，只要下令彻查，他就有办法把事情搅浑。
皇帝的脸上多少带着一些亢奋。
俞子业直起身子。
“可是若真的长梦一年，陆海贤身为当时茗州知州，一州长官出事，怎能不上报呢？”
“也怪不得你，谁人能想到呢，一梦一年跨越千山万水，随仙人遨游天地之间，谁能想到呢.”
但显然今天皇帝不想听这些。
皇帝听出来了，俞子业说的和他问的根本算不上是同一件事，所以他回的是“该”有，而非“信”有。
俞子业看了妻子一眼。
“微臣深受皇恩，承蒙皇上信任为吏部要员，微臣一刻不敢忘记陛下恩典和教诲，对吏部事务尽心尽力”
“相公，你不是挺对陆大人挺看重的吗，不去皇上面前求求情，问问怎么回事？”
“这会的事？”
那书中的一梦，应该就是陆海贤和那墨家老太爷一起随着仙人去了北海，见识到了凡人难以见到的秀丽风光。
“朕派人去了茗州，《四海山川志》中所述之事可不像陆海贤所言，多为自己和友人所梦所臆.”
“是是是，小的们一定好生看顾！”
俞子业的动作微微一顿，就继续以清水洁面，随后取过夫人递来的布巾轻轻擦拭面部，再看向来人。
“年岁日长，迟早的事。”
“皇上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急切啊.我知道了，下去吧。”
“陆大人此前颇得陛下恩宠，想来是恃宠而骄，在暗中徇私枉法了？”
当天晌午的时候，朝中各处官署内，有关陆海贤被下狱的事情陆续传开了。
“朕这些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愈感力不从心，宫中太医皆是庸俗之辈，如今得闻仙讯，如何能不试试呢？朕也不是真的要治罪陆海贤，只是让其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他若真是忠君之臣，自然会为朕尽心尽力的”
皇帝看看俞子业，无奈叹息道。
皇帝看着俞子业，摇了摇头又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书，忽然问了俞子业一个看似不太相关的问题。
“谁？嘿嘿，《四海山川志》知道不，就是这位陆大人写的！”
家仆离开了，俞子业身边的妻子却凑近了过来，伸手去触碰他的一侧鬓发。
俞子业点头的同时又很快面露疑惑，待到皇帝也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才斟酌着开口。
“我朝历来其实也册封过一些仙师，其中最著名者，当属诛魔齐天师，据说先帝在世时老天师还现过身，具体嘛.司天监应该比臣更清楚一些。”
“恭送大人！”
这话一出，听得皇帝也是微微一愣。
皇帝抬头看着作揖的俞子业，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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