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仙人影
说不害怕是假的。
李蟠本来就有点怕黑，这个瞬间，发现自己头都没了，险些被巨大的惶恐，惊骇，挫败感击倒，坠落到无法自拔的混乱和癫狂的深渊中去。
但不得不说，人心确实是有抗性的。
当你曾经体会过更大的痛苦，并从那可以撕碎你的绝望中爬出来过。那其余不值一提的苦难，便再也无法把你击倒了。
于是在走马灯似的幻象回眸后，李蟠一把撑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嘶……
于是在思考片刻后，李蟠决定继续。
我扫把头又又又回来啦！！
“你的头怎么回事？”
对方说着，天上的星光便照下来，直接在地上镜面似的石台普照出真经无数，天书无穷，看得李蟠也是瞠目结舌，一时呆若木鸡。
而迈入太虚之境，便是前往三清境的踏板，迈过‘炼神返虚’的第一步，类似‘筑基’‘结丹’‘元婴’那样的关键阶段。
坠落，坠落，坠落。
李凡一摊手，
这便是天魔劫了。”
放弃力量成为一个普通人？何其恶俗的桥段，但他偏偏真的这么选了……
显老师眉头紧蹙，飞速掐算，但他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越算脸色越差。
当一切维度，皆只剩无终无尽的虚无。
李蟠自己摸了摸，哦，不要紧不要紧，就单纯是肠子捏太多，从脖子里溢出来了。
所有画面都破碎坍塌了，仿佛被一阵强风扯成碎片，又仿佛在瞬间，被什么随着地泉，从李蟠腹内冒出的漆黑的影子吞没。
那道士不住打量着李蟠，单手掐算，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
“即使是最初的骡，要领悟太虚道，身合仙人影，也要花一千两百年。想不到伱才迈上自己的未来，还不到十二个小时就悟道了……
“那还不是骡，只是仙人影。”
“仙人的‘影子’，骡的影子，那是历经了无数个时空，无数个轮回，毁灭了无数诸天宇宙的无数个骡，合而为一，在这根源投下的重影，诸天万界，终焉的归一。”
至于身体的大框架，就模仿Fenrir好了，正好刚刚解剖过一遍还有印象，而且那个谁不是说了么，那就是最正确的道路来着，那就直接照抄喽。
随着道士招手，一个紫色的泡泡飘到李蟠头顶。
不止是他的身躯，他的元神，连带地泉，深渊，混沌，万事万物，一切的一切都化作浪潮，化作迸流，被吸入那巨口之中。
这点小场面！糊弄不住老子的啊啊啊！
说白了，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李蟠一身本领基本靠挂抄来的，身体也好学识也罢，绝大部分都是直接复刻拷贝李清云的。
老师……
茫茫宇宙，繁星璀璨，许许多多的，五彩斑斓的泡泡飘浮在眼前，在星海下连成一条长河。
李蟠也伸出了手。
可是……
来不及有半点哀伤，不甘，或者惊慌。
嗯，模仿刑天么，口开在肚脐，直接通进肠子好消化嘛……
咻，还好还好，不是无限深渊大肠，单纯只是扫把头的倒影罢了……
因此选择成为你，就是在自我否定，哪怕降临在蛆的身上，它也不会在扫把头身上降临的。”
不过总算李清云是正儿八经，勤学苦读，八百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倦怠的刷题炼功修起来的卷王肝帝。
李凡则兀自掐算，心不在焉得说，
是的，恐怕还是那個清浊二分的问题，‘地泉’比‘天气’更重，还在不断下沉，所以即使李蟠完成了太虚神枢的构建，地泉的性质却也使得他的道身有不断内陷坍塌，解体崩溃的风险。
意识，感觉，记忆，什么都要失去了。
形势还不严峻！
“你是……那个李凡？还是盘古……”
是，其实李蟠的资质确实一般，虽然某些人好像特别看得起他，把他夸的天上无双，地下无对似的。
然后一线明光不知从何方亮了起来，照亮整个深渊。
老子炼的是太虚功！
对了，思想还可以更开放一点嘛，地泉有往下沉的趋势，那干脆把脑回路捏成莫比乌斯环吧。这样就漏不出来了噻！
对，把大肠脑盘成莫比乌斯的迷宫来装脑子，这脑容量岂不是杠杠的！各种脑插都可以一个劲往里装，你别管蓝图对不对，用不用的上，装机接口先开在这嘛！
哦，法老初号机的架构也可以模拟起来，棺材里那些银色绦虫不就和大肠绒毛差不多，直接捏出来灵丝链接，就不用担心灵能火种被扑灭的问题了。
其实明明一直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往上爬的不是吗。
只能靠自己！
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下李蟠使出全身解数，回想起毕生所学，尽力把这具已经走上歧途的身体强拉回来。
李蟠一愣，
“仙人影……”
“还有什么要问，直接问吧，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也犯不着藏着掖着了。”
老师……
李蟠，“……喂，你这么说也太过了吧。”
李蟠也是回过神，
“呃，那什么，刚才那什么太虚道……”
但是，
看来这就是‘行功有疏，差之毫厘’的反馈了。
传说在如今仙道三大派之前，还曾有太古道门九宗，大道三千，条条直指合道之境，即使能真正合道之圣人鲜少，但修至三清境，也就是返虚期的大罗神仙还蛮多的。
无边巨大的魔。
从修行原理来说，这功法确实是真的，只不过太虚神枢框架，不是从头到脚，也非自下而上，而是从心口开始，如野火，如灌木，如狂风，如银河宇宙，爆发席卷，绽放开的。
毕竟那个奇点之前，卑微的过去对它没有意义。
好！完美！
相反，太虚构造是完整的，只不过头没往上长，陷进脖子里了。
不过等一下……
检查了一下全身正常，但问题是似乎有点太正常了，又变成刚才那个普普通通的扫把头了……
当所有的泡影都如梦幻般消逝。
仿佛一道流星滑过天际，越过李蟠的面颊，坠入虚空，把那山岳般巨大的魔掌，一击切开两半。
李蟠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头顶的泡泡。
泡泡爆了，消失在深空之中，化为乌有。
“事实如此么，当然骡不会融合你，不代表它会放过你。毕竟你也知道，太虚修的是归一，或吞噬或抹杀，每一种可能性骡都不会放过。
李凡满不在意，
显老师似乎在张嘴说话，他的声音李蟠却听不到了，但李蟠看到对方伸出了手，似乎是想把他从漩涡里拉出来。
“你不是经历过奇点了么，每一个诸天的每一个李蟠，若能走到奇点，并选择成为骡的话，就会长出仙人面，再等抵达了根源，和仙人影合二为一，也就成为那个时空的骡了。
下个瞬间，李蟠睁开了眼。
短暂的惊惶和混乱后，李蟠竟真的稳住黑蟒般逆蹿乱走，纠缠全身的地泉之气！
不过只有你放弃了，现在的你，是选择走上了歧途的李蟠，所以你也不再是‘骡’，而是歧途上的‘扫把头’，一个舍弃了骡的力量，选择做人的普通人。”
脑子装在肠子里也是一样的啊！
是的，既然用地泉炼太虚有先天缺陷，李蟠也不能坐以待毙，照着死路狂奔，接下来他准备自由发挥了。
犹如遭遇地震一般，整个监狱都摇动起来，濒临崩溃。
无论哪个轮回，无论哪个时空，无论什么样的大能，只要修古道得太虚仙人之法，就会成为骡的一道分身，就会成为骡的一部分，都会成为骡的一场梦。
反正太虚之体本来就是虚实相生，血神子以后也有进化的空间，没有关系！
血箓天书里不是说过吗！元神境下拼的就是意志！是狂气！
所以你即使在奇点，选择成为骡，也不是真的就能逃过一劫，因为只有最初的的那个才是骡，其他的都不过是仙人的影子么。
因为无论你再厉害，太虚境中的天魔，骡，都可以随时开眼，从你的躯壳里降临。就像你，可以随时从别的躯壳里醒来一样。
李蟠抬起头，只见那胡子拉碴的草鞋道士依旧坐在石床上，只是手里的木剑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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