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极品家丁
宣府古称上谷，镇城作为一座边境大城，以及大明九边之首，在本朝还是很有历史的。
国朝初年，谷王就分封于此。正德朝时，热衷于巡边的正德皇帝又在宣府建了行宫，正德皇帝和李凤姐这个民间传说的背景就在宣府。
在先前，宣府镇城是一座比较纯粹的军城，居民以官军和家属为主，管理也是军事化管理。
但近二十年来，随着隆庆和议后边贸的大发展，临近京城腹地的宣府也多了一些繁荣的迹象。
据说在宣府下属的张家口堡马市，每年仅官方交易的马匹数目，就已经超过了三万匹，价值十五万到二十万两银子。
如果用GDP概念来形容的话，林泰来估计当今张家口堡马市每年GDP规模已经达到数十万两白银，而且以后规模会越来越大。
难怪将来主附易位，本该是宣府镇下辖小边堡的张家口堡凭借边市逐渐做大，最终反过来吞并了宣府。
林泰来感觉到，黑晓这些话虽然也是逢迎讨好，但可能包含了六七分的真心。
眼见林状元没有进一步逼问许巡抚的情况，黑指挥稍稍松了口气。
“我家老爷就是我们这些家丁的楷模！用林老爷的词儿来说，就是偶像。”
又听黑指挥继续说：“当年林状元以区区指挥佥事之武职，就能威震江左，接连击败了几个巡抚、巡按、钦差这种拿着关防的大臣。
“宣府城里做家丁的，心里无不对我家老爷充满景仰！”
以林泰来“慧眼识人”的习性，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还是愿意顺便多给“人才”一些接触自己的机会。
宣府城里机构众多，情况比较复杂，而且林泰来在这里完全没有根基。
林泰来继续问道：“难道他们之间就不能分裂厮杀起来？”
林泰来从南关和昌平门进了宣府城后，一边浏览着两边街景，一边听着向导黑大壮的解说。
最后朝廷也没把林泰来怎么样，大丈夫当如是也！
作为一个极品家丁，黑晓在别人眼里已经很传奇了。
这也是林泰来决定今晚暂住黑晓府中的原因之一。
最后无论北虏右翼内部之间怎么妥协，只要完成了顺义王袭替，林状元顺手就能得到一件斡旋大功，岂不美哉？”
对很多历史事件，史料上只记载了基本信息。
所以朝廷肯定希望北虏右翼内部妥协，顺利完成顺义王的继承，完全不想改变宣大、三边总体和平的现状。”
黑晓非常肯定的说：“在宣大这段边墙里外，包括朝廷、北虏右翼在内，所有高层没人再想打仗！”
故而对林泰来的这个问题，黑晓不假思索的回答说：“无论如何，扯力克和三娘子最后必定妥协，无非是怎么妥协而已。”
对朝廷而言，那就失去了开贡市的意义，而且也带来毫无必要的麻烦。
众所周知，边镇武官的家丁其实就是亲兵或者家兵，同时也是武官身边的最强兵。
到了黑府大门，黑大壮上前去说了几句话，顿时大门中开，一个五十多岁的武官快步迎出来，就是此府主人黑晓了。
连我们这些远在边塞的粗人，都听说了林状元的事迹，无不敬仰拜服啊！
所以说，林状元的大名早就在我们心里了，林状元的事迹在我等眼里宛如神迹！”
毕竟在万历朝中期，李如松就是武将中独一档的存在，每逢大战包括对倭作战，万历皇帝就一定派李如松领军出征。
连伯爵世子、从一品总兵官李如松前年在宣府时，想和三品巡抚许守谦平起平坐，都引发了轩然大波，被迫调回京师。
不要觉得数量少，当今大明官方对首级的认证极为严苛，一场战役能斩首上百，就可称为大捷了。
什么“大丈夫当如是也”，那都是幻想口嗨，不能当真的！
看到黑指挥的反应，林泰来轻笑道：“朝廷派我来巡阅宣府，做的就是查访纠劾的事情。
结果黑晓从一介家丁开始，靠着七颗首级，连续升为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副千户、千户、指挥佥事。
所以林泰来很清醒的认为，李如松值得自己进行“投资”，哪怕是搞事失败了，也要让李如松看到自己的行动。
这心情大概就像是几百年后，在路边随手买了张彩票，结果中了几百万大奖的感觉。
几百年后，曾经的九边之首宣府只是张家口下属的一个区了，这就是经济利益的伟力。
想刷军功或者上阵杀倭，就绕不开李如松，也没有比李如松更好用的人。
随即林泰来一行十几人也没在外面逗留，迅速进了黑府。
此人在幼年时在边境被北虏掳走，青壮年时又于嘉靖三十六年逃回了大明，无以为生只能在宣府成为了一名家丁。
所以朝廷不希望北虏右翼陷入内讧混乱而衰落，让北虏左翼宗主大汗重新坐大。
说句不好听的，若北虏真有人导致了边市关闭，或许马上就会被其他人砍了脑袋送到大明。”
黑指挥愣了愣，林状元这是啥意思？
边镇与内地不同，巡抚的军事属性更大，所以习惯尊称为军门，驻所叫行辕。
林泰来突然提起的许军门，当然指的就是宣府巡抚许守谦。
但是当事人的各种微妙心理状态，只能靠自行脑补猜测了，或者靠黑晓这种真正熟悉情况的人来剖析，但后者显然比前者可靠。
毕竟当今奉行的是以文驭武政策，文官对武官的压制力非常强，在边镇说话声音最大的就是总督和巡抚，武官面对文官是普遍憋屈的。
但他真心觉得，自己和林状元的传奇比起来，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即便自己号称骁勇，但可从来没有与督抚正面对抗的勇气。
非常碰巧的是，李如松这事和林泰来搞兵变以及斡旋民乱，乃是同一年发生的。
第二，如果北虏右翼陷入内斗，必然就有胜利者和失败者。
黑指挥：“.”
林泰来高兴的拍了拍黑指挥的肩膀，亲切的说：“老黑啊，你这些分析建议可真说到我心里去了，受教了！”
虽然林泰来也知道，就算悄悄入城，他这身份也保密不了一天甚至一晚上，但总能从另一个角度多了解一些本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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