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神人鬼
墨画傻眼了，忍不住喃喃道：
“不会吧……”
真要“吃”神才能突破境界，那这功法，真的有人能修成么？
还是说，这只是自己的猜测？
墨画皱眉。
这门《天衍诀》虽是古功法，是高深莫测的师父给自己的，来历扑朔迷离，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真这么“变态”……
更别说有涉及神明本源，修神，“吃”神……
为了不“爽约”，不让黄山君“失望”，墨画还特意起了個大早，雇了个更快点的马车，想着早去早回，以免又临时有事耽搁了。
“至于‘本命神像’，等于是神明的老本，是轻易不能泄露的？”
黄山君神色变幻，心绪起伏不定。
神落魄了，也要过穷日子。
“所谓神明，也是天地万灵的一种，只不过与人不同，不依赖血肉而存在，而是一种强大的，独立的，纯粹的神念之体。”
而且，就算真的找到了，抓到了，也“吃”到了嘴里，还会有其他麻烦。
吃了一会，黄山君才恍然。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神髓”这种东西，更是可遇不可求。
墨画点了点头。
黄山君一时忘了顾虑，忘乎所以地大吃起来。
若一直突破不了，就要一直留级，做一辈子“小师弟”？
墨画神情严肃。
“而有了肉身，诸般欲念加身，就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污染’，没有剥离尘俗的根基，这样一来，更是永远不可能成神。”
神明究竟是什么，墨画还不大清楚。
过了一会，黄山君叹了口气，喝了口酒，继续吃自己的供品了。
但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又消散了。
“神识消散，则血肉无主，血肉不存，则神识灭亡。”
“不同神明，有不同寄宿之物，有的是山石，有的是河床，但大多神明，寄宿的其实都是一种‘神像’……”
天可怜见，它不知多长时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供品了。
明明这孩子，意味着大麻烦……
黄山君颔首：“不错。”
山林清秀，庙宇静谧。
墨画见状微怔，“怎么了？”
墨画心里默默腹诽道。
墨画又说了些好话，给它递了些瓜果，这才将黄山君安抚下来。
“寄宿外物，可外物不是你的；寄宿肉身，可你原本的肉身已经毁了，即便以他人的肉身替代，可这依旧不是你的。”
以及那个金色邪神的大眼珠子说过的，像是神胎、道化、神髓、食祀，还有什么神位、香火、权柄之类的“神学”传承的典籍了。
“但人不一样，人是有神识的，神识之中寄宿着种种未知的贪婪和欲望，是‘不干净’的……”
仿佛受刑一般，一脸的无奈和生无可恋。
“神明寄身在人身上，要么会污染人，要么会被人污染……”
活在底层的，无论是神还是人，似乎都差不多。
“一旦污染，便会堕化……”
黄山君点头道：“人变成‘鬼’，神念会损耗，记忆会模糊。”
墨画想了想，忽而问道：“那有没有神明……是寄身在人身上的？”
“但是神像，也有多种，有的是本命神像，有的是双生神像，有的是布道神像，也有异类的外道神像……”
墨画哼着歌，一直走到破庙里，抬头一看，就见泥塑之上，黄山君正襟端坐，只是脸色不大好。
墨画打定了主意。
而且若真的突破不了境界，仅凭筑基修为，很多事情，这辈子都做不了了。
墨画皱眉想了想，“会吃其他人的神识？”
墨画有些奇怪，便问道：
“山君，伱怎么了？”
“鬼？”
“变成邪神，又会怎么样呢？”
还不是知道你要来……
“即便吃了，其实也是于事无补……”
钻小狗要是有用，我早就去钻了。
黄山君还以为这孩子不来了，心中大石头落地，高兴不已。
自己匆忙之间，突破不了，肯定就要留级了。
“放心，我就随口问问，又不打你的主意……”
“就像人类，既有血肉，也有神识，二者缺一不可。”
但一辈子卡在筑基，不但自己的面子上过不去，也会让看重自己的荀老先生蒙羞。
不是他想找就能找到，想抓就能抓到，想“吃”就能“吃”到的……
现在是入门的第二年。
黄山君闻言苦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落魄山神，这些事情，我哪里知道，邪神也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
“像神一样吃香火也不行么？”墨画道。
“就按‘吃’神破境的可能去定计划……”
墨画心有不忍，若有所思。
黄山君神色肃然，又接着道：“神像一般是泥胎石塑，这些东西是天地间的死物，没有生命，没有意识，所以是‘干净’的。”
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看在荀老先生的面子上，自己不会被太虚门“退学”。
墨画见状也很开心，轻盈跳上供台，与黄山君并排坐着，而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烤好的羔羊腿，跟黄山君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墨画隐隐有种感觉。
墨画目光微沉。
时间也很有限。
“嗯！”墨画点头，用衣袖擦了擦嘴，开门见山问道：
“山君，神和人，究竟有什么差别？”
墨画恍然，“所以天地间，大多数能看到的‘神像’，都是‘布道’神像，寄宿了神明分化的神念，是神明用来吃香火，接受供奉用的？”
可事实就是，钻了小狗，也躲不过去，还是会被这孩子“嗅”着气味找出来……
“所以鬼也习惯寄生在自己的父母和子女身上。”
“神明布道，不可能挪动唯一的‘本命’神像，只能分化自身，寄宿在‘布道’神像上，然后散诸九州，让各地的人类供上香火……”
在他迄今为止，区区十来年的修道阅历中，很少有涉及“神明”的修道知识。
第三年就要决定升级和留级了。
“可哪里有那么多‘神’，给自己‘吃’呢？”
“你告诉我呗！”墨画又啃了一小口羊腿。
“这……”
黄山君道：“自然行，可其他鬼物和邪念，哪里那么好遇到，即便遇到，你也未必是它们的对手。”
墨画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寄身有生命的血肉中，就会被污染，会堕化，会变成邪神呢？”
黄山君道：“这就不是人，不是神，而是‘鬼’了。”
“布道？”墨画疑惑。
墨画也不是非要知道，见黄山君神色慌张，便安慰它道：
只是这种事，墨画不知道。
“人一旦变成鬼，会做什么？”黄山君看着墨画，叹了口气，缓缓问道。
邪神又不是大白菜。
看来不光人落魄了，没好日子过。
不敢拒绝。
墨画心中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黄山君叹了口气，“因此，一个人一旦变成‘鬼’，又或者，一个修士一旦变成鬼修，便说明它大概率已经残害过了，自己的至亲之人……”
下了马车，还是熟悉的崎岖的山路，熟悉的陡峭的石阶。
黄山君道：“神明要变强，是要吃香火的，要受人信仰，自然就要‘布道’……”
“只是吃香火，受信仰，就不会堕化么？”
周围的景色也还是记忆中一般，幽静和荒凉。
自己还要等修为高了，学了司徒老爷爷口中那种，“转阴阳，逆生死，夺造化”的阵法，去救师父呢！
万一呢？
万一真要弑神吃神，神识神化，才能突破瓶颈，突破筑基中期，后期，乃至最终结丹，那自己岂不是完蛋了？
墨画蹙着眉头，小脸严峻了起来。
毕竟黄山君，算是自己“朋友”里，唯一一个“神明”了。
黄山君没好气道：“你见过哪个大活人，去受香火的？”
没想到，黄山君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便深深叹了口气，坦然道：“行，我告诉你……”
黄山君心里默默叹气。
有些菜还是他亲自动手做的，蕴含了一尊幼年期“半神”的善意。
“邪神……”
弑杀神明，吞噬神髓，神识质变，而后才能突破修为境界。
想不明白，墨画便只能暂时不想了。
黄山君复杂的心情中，竟生出了几分感动。
“哦。”墨画狐疑地看了黄山君一眼，又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么？神究竟是什么？和人有什么不同？”
墨画目前算是“大款”，功勋很富裕，这点花费他也不心疼。
黄山君颔首，“是的，你的神识没了肉身，没了温养之所，不停损耗又没办法恢复，只能去吃其他人的神识来补。”
它只觉得，今日的供品，格外美味，甚至可能是自它被神念化剑斩杀，落魄栖身破庙之后，吃过的最美味的供品了。
邪神哪里是那么好杀的……
黄山君嗅到羊味，身子不由一僵。
神和人，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修道存在。
假如天衍诀真的是‘吃’神才能突破，那自己就必须早做准备，未雨绸缪，用尽一切手段，提前把‘神髓’吃饱！
这样一来，即便这功法，真的“变态”了，自己也根本不怕！
墨画点了点头。
“即便是修士之中，一些所谓的世家大族，里面一堆活了很久的老东西，没有这类传承，不通神鬼，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这个预感，自上旬就有了。
留一次级，自己就会从程默他们的“小师兄”，变成他们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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