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问路问心
血径尽头，长枪如龙。
来势汹汹！
郑继之满身酒气被扑面而来的杀意冲的干干净净，化为淋漓冷汗透打背心。
躲无可躲之际，郑继之一脚踏碎地上心腹的人头，弓步弯腰，竟用双手去抓贯射而来的长枪。
双手抓住枪头的瞬间，郑继之掌心血肉翻卷糜烂，却怎么也抓不住那迫近的寒芒。
噗呲！
裸露而出的钢铁掌骨与枪身摩擦出一片火点，转眼又被飞溅的血水全部扑灭。
啪！
巴掌扇脸，声音清脆。
郑继之瞳孔骤然紧缩，声线惊恐。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话。”
“有！我曾经听刘典说过，徐海潮的背后还有一个势力，那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李钧平静道：“刘典得死。”
邹四九此刻的态度异常跋扈：“李钧可不是什么孤家寡人。邹四九，这个名字听过没？”
“韩骧你什么意思？”
“明白了，是刘途吧？除了他应该之外，刘家应该也没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跟阁下联手了。”
邹四九耸了耸肩膀，嬉笑道：“金陵城鱼龙混杂，龙虎并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些儒序的门阀向来是来者不拒，安插几个奸细进去岂不是易如反掌？”
“苏策的死，刘典连帮凶都算不上，他充其量也不过是工具罢了！”
“公了就是阁下现在就杀了我，把我的人头送给刘途当投名状。不过你接下来必然会被刘途出卖，遭到刘阀和墨序中院的联合追杀，最终惨死金陵，你我抵命。”
面对面，眼对眼。
“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李钧定定看着郑继之。
“你是不是瞎啊，这都认不出你邹爷？”
只见韩骧此刻眉头紧皱，看着那把长枪，面露思索。
“刘途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污点，所以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他立刻就会向你动手。儒武两序，水火不容，你不死，他就接不住阀主的位置！”
郑继之急声开口：“现在正是倭区论衬分金银的关键时刻，你就算杀了我，刘典也绝对不会在这個时候选择返回金陵。”
这一群养尊处优的金陵城户部官员何曾直面过这种残暴的场面，顿时不敢再做任何小动作，连多余的表情都不敢露出，老老实实按照邹四九的命令正襟危坐。
“我说完了，不过这价应该也买不了我的命吧？”
“邹爷我一个算命的先生，现在真成了夺命的悍匪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刀剑无眼，子弹无情。各位老爷们是身娇肉贵的千金子，是瓷器。我们兄弟是朝不保夕的亡命徒，是瓦器。各位要是不想落个碎碎平安的下场”
砰！
李钧话音落地的瞬间，一声暴烈的枪响紧随而起，如同一道闷雷炸响在这间秘密会所之中。
“这件事外人不知道，难道主人家也会不知道？”
“这种时候了，郑大人还在为我考虑，真是让人感动啊。”
砰！
又是一声枪响，又是一人丧命。
“是你，李钧？！”
“这有什么奇怪的？”
“累？是有点。”
邹四九抓着那一柄发烫的朵颜卫，嘴里低声嘀咕。
“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种地方的？”
“如假包换。”
“接着说。”
韩骧面无表情道：“这次是秦室长你消息灵通，我会跟荣大人如实禀报。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继续参与了，九室！”
邹四九装作就要迈步跟上，一名九室的墨序立刻横臂当在他身前。
“不要钱，那就是要命了？”
吐出这三个字后，郑继之像是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之中。
邹四九低头吹散枪口的硝烟，轻声笑道：“各位老爷，咱们能坐的规矩一点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邹四九见状冷笑道：“别装模做样了，杀人的就是李钧，不会是其他人。”
“那其他尸体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不过旋即也就想明白了，如果郑继之只是那种见风使舵、贪生怕死的软骨头，那他恐怕也不会成为刘典在金陵城内的臂助了。
“这间隐秘宴场的主人是金陵户部右侍郎郑继之，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刘阀刘典的亲娘舅！有这层身份在，李钧杀他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嗯，对，就是要这么拽。
“看来你是开不出什么价码了，郑大人。”
郑继之脸上青筋跳起，瘫坐的身体竟逆着枪身拔起几分。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郑继之的背后响起。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宴会内的谈话被外人得知。
郑继之吼道：“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杀他，然后离开金陵城，远走高飞！”
李钧没有否认，眼神淡漠的点了点头。
邹四九浑身莫名一颤，赶紧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想法，掏出一张类似面具的东西盖在脸上，五指按捏。
“韩骧你是不是脑袋发昏了？我通知你来，是想让你知道李钧这次进入金陵的目的是找刘家的麻烦，秦淮河地龙站的事情应该只是意外。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联名向荣大人禀明事实，请大人暂时放弃追踪李钧，免得引火烧身！”
“喂，你求人办事，连个‘您’字都不说？”
郑继之沉声道：“你开价我还价，买得起我就活，买不起我就死，大家有商有量。”
邹四九摔杯而起，怒道：“老子今天把这个情报告诉你，是看来荣大人的面子，真心实意跟你合作，不是让你来找茬的！”
“就为了苏策苏千户，值吗？”
郑继之的这间宴场，在修建之初为了贯彻‘秘密’二字，不只增设了各种屏蔽设备，而且不允许赴宴之人携带护卫和随从。
“单枪匹马，流寇逃匪。郑大人刚刚才评价过我，这么快就忘记了？”
“是是倭区宣慰使徐海潮，刘典也只是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求财不怕死，逐利不贪生，这个郑继之倒是个人物。”
“这种人要是真多了，儒序恐怕也坐不上今天的位置。”
“请吧，秦大人。我们九室要做事了，麻烦让您和您手下的兄弟们让一让。”
一身西装革履的邹四九提着一把朵颜卫，晃荡着肩膀走了进来，笑容满面道：“就麻烦大家乖乖坐好，多听少说，多看少做。”
李钧淡淡道：“而且我如果想要钱的话，就不会来金陵。辽东的陆家，也不会被灭。”
匆匆带人赶来的韩骧，看着这间横尸遍野的秘密宴场，以及正坐在案几上悠闲喝酒的邹四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砰！砰！砰！
硝烟弥漫，血色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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