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滑稽荒唐事，竟出大唐朝
方有德带着一万多神策军，一路急行军到天水城，在城中补给辎重后，又走官道直接奔赴长安西北的一个隘口，在醴泉县郊外屯扎。
从这里出发往东南走，便是长安城。
而从醴泉县出发，沿着泾水一路往西北的峡谷走，便是此刻被叛军所占据的邠州（陕西省彬州市）！
邠州地垮泾水两岸，出事的那个石炭矿与三水县城，都在泾水以东；而邠州州府新平县，则是在泾水以西。四周山川环绕，地形相当复杂。
如今初夏时节，泾水暴涨，水太深无法蹚水，也给攻城战造成了一定困难。
攻略邠州，要如何进军，要如何防守，要如何攻城，什么时候动手，都是考验主将指挥能力的事情。
方有德屯兵醴泉不走，让边令诚回兴庆宫，跟天子禀告！然后请求朝廷从长安城内，派民夫押运粮草补给到醴泉县外的神策军大营！
全忠你准备一下，明日便出兵邠州。
关中真是歌舞升平太久，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了。居然能让挖煤的一帮契丹奴隶成事，也着实是狠狠的打脸了一把基哥。
就这样直接攻打邠州，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啊？”
生死与共，永不背弃，利益共享，责任共担，互相照应。
尼玛几个契丹俘虏，还能翻天？
“由不得你不信，这件事确实是真的。”
方重勇将那张大纸收好，面带微笑道：
安史之乱骤然爆发，朝野上下惊慌失措，军事部署进退失据，等等乱象不一而足。
“养寇自重那一套么？”
如今邠州契丹奴隶叛乱这情况，恰好类似安史之乱的“茶杯版本”。
“某有今日，皆拜李隆基所赐，有什么不能签的！”
带着面具的段秀实开口说道。
“方略？杀这些狗崽子们还需要方略？
朕命你明日便带兵强攻邠州！”
平定西域之日，便是我等被圣人重新安置，明升暗降之时。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性命之忧。
应付这种小场面，方有德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这件小事反映出来的现象，却又那么真实。
基哥嘴里一边骂娘，一边恨恨举起兵器架上的一根军棍。手里掂量着感觉太沉，又不动声色的还回原位，只是脸上难掩潮红。
“出征西域，是本节帅主动跟圣人提的。
方重勇环顾众人，双目如电，不怒自威。
方重勇的一众亲信在河西节度使书房内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都说不出话来。
何昌期想也没想，直接在那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连那些盟约的细则都没看。
这份盟誓，你们觉得没问题吧。”
事实上，如果不出征西域，那么就要面对吐蕃。
诸位都有心理准备了么？”
邠州不比别处，它真的离长安太近了！
甚至不排除裁军！
也就是说，现在边军的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再增加了。必须下去一个，才能上来一个。
可以说契丹奴隶闹这么一波，让长安城内的权贵们，看透了基哥的虚实！
如今的他，就是个几乎无依无靠，谁都不能相信，谁都不敢相信的老头罢了！
方有德非常保守的说道，不敢满嘴跑火车。
比如说，吐蕃人来袭，圣人就没法轻易更换节度使。
“全忠啊，朕待在兴庆宫里，心中实在是不踏实。
“圣人，神策军刚刚到醴泉不久，沿途都是急行军，士卒尚未休整。
事实上，无论是银枪孝节军也好，还是河西边军也好，这些军队里面的主将，也都是考虑过基哥身后事问题的。
无奈，慌张，绝望，甚至还有一丝夹杂着想哭没法哭，想笑又不敢笑的哭笑不得。
而基哥已经六十多了，这让所有边将都要不自觉的朝着本镇节度使靠拢。因为比起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嗝屁的皇帝，还是天天见面的节度使更靠得住！
别说方重勇现在是在给自己的铁杆亲信说事，就算他把赤水军高层召集起来，搞一套相同意思的隐晦说辞，也同样一点毛病都没有！
最后那些契丹人干得少又没得吃，官府也没捞到多少煤炭，这属于典型的双输！抱着个金母鸡都不知道怎么下蛋，一帮蠢货！
方重勇在心中吐槽了一下邠州那帮鸟人，将手中的信件放到一边说道：
“这件事短期看对我们影响不大，但长期的恶劣影响不能忽视。圣人将来可能会更猜忌，更多疑，下手也会更狠，你们都要有心理准备啊。
他又怕方有德打不赢，又怕对方打赢之后，一个“顺势而为之”，就扶持某個皇子“逼宫”，让他这个老皇帝退位。
“段大鹏，你呢？”
因为有个事实是明摆着的，谁都知道，大唐边军的构架，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不可能大改。
从今日起，便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方有德大惊失色，连忙单膝跪下行礼。
在地方边镇，某人就算是能手撕老虎又如何呢？没有节度使往上推荐，或者赏识提拔，那么这个人就只能一辈子在山林里跟老虎玩摔跤！
你要立军功，那也得有军功才行啊！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基哥面无表情说道，看起来明显不太高兴。
基哥长叹一声，将方有德扶起来，无奈感慨道：
“滑稽荒唐事，竟出大唐朝。朕此前才接受了王忠嗣派人来长安献俘，陇右也是打得有声有色。结果近在咫尺的邠州，给朕来这么一下！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朕要将那些叛军碎尸万段！”
三日内，朕要见到那些贼人的首级。此战不留活口，涉事之人，统统杀掉。”
他怕他看了就不敢签名了！
如果要方重勇来办这个事情，肯定精细得多。
“圣人莫要气坏了龙体，微臣已经有全盘的破敌方略，拿下邠州不成问题。”
上了战场，就是兄弟。
所谓的国家是吐蕃，所说的人是基哥，他们二者可以决定大唐边将的去留与升迁。
方重勇看着戴着面具的段秀实问道。
此举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避开长安的政治旋涡，在奔赴西域的过程中积攒实力。
什么劳务派遣要搞起来，绩效考核也要搞起来，白干个三五年就能给关中户籍什么的也要安排上。要什么路子没有啊，还非得把奴隶逼得造反。
何昌期摸了摸自己的圆脑袋，有些不敢相信这封从长安城内河西进奏院送来的密信，上面说的内容是真的。
甚至还有数千人部署在河阳三城！变相的防守与监视洛阳！
将其中一半分散部署，就不会出现某个将领被人收买，然后裹挟同僚就搅风搅雨玩“清君侧”的事情发生了。
那么谁下去，谁上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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